七零:入夜,惡毒女配被他占有 188
難得一見的好文章!
王主任聞言,不由得失笑:“老李,你這要求可就高了。有鄉土氣息、能體會到這些的老農民們,可沒幾個會提筆杆子給你寫稿子的。會寫的,又沒那個經曆。”
“那也未必。”李建國直起身,指了指牆角堆著的一個大麻袋,裡麵全是各地寄來的投稿信件,“大海撈針,也得撈。我就不信,這麼多人,就沒一個能寫出點真東西的。”
他站起身,將那麻袋費力地抱到辦公桌上,“嘩啦”一聲,信件像雪片一樣散落開來。
王主任看了看錶,時間不早了,便起身拍了拍李建國的肩膀:“行,你慢慢撈。我先回去了,你也彆忙太晚,注意身體。”
“知道了。”李建國頭也不抬地揚了揚手,目光已經完全被那堆信件吸引了。
王主任走後,偌大的辦公室裡隻剩下李建國一人。燈光下,他像個耐心的淘金者,在一堆沙礫中尋找著微小的火花。
這些投稿五花八門,什麼內容都有。
有熱血青年慷慨激昂,指點江山,批判社會不正之風的;有家庭主婦哭哭啼啼,控訴丈夫在外拈花惹草,把出軌的證據都寫成了信,要求報社登報曝光,給她主持公道的;
還有人寫了首酸詩,讚美工廠裡新來的某個漂亮女工……
李建國一目十行,快速地篩選著,大部分稿子他隻看個開頭就扔到了一邊。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準備將最後幾封信看完就回家時,其中一封信吸引了他的注意。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紙信封,地址寫得工工整整。他拆開信,裡麵的信紙是廠裡最常見的那種橫格紙,有些粗糙,但字跡清秀有力,不卑不亢。
標題很樸素——《我在洪水裡生下了我的孩子》。
李建國精神一振,光是這個標題,就比那些“抗洪頌歌”要抓人得多。
他扶了扶老花鏡,逐字逐句地讀了下去。
信的開頭,寫的正是那場鋪天蓋地的洪水。
作者用最平實的語言,描述著自己一個懷著孕的女人,如何被大水圍困在公社倉庫裡,水位一點點上漲,漫過腳踝,沒過小腿,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彷彿透過了紙張,緊緊攫住了李建國的心。
“……肚子裡的娃像是也感覺到了危險,鬨得厲害,一陣陣的疼。我當時就想,完了,我和這未出世的孩子,怕是要一起交代在這兒了……”
文章寫到這裡,驚心動魄。而轉折,也在此刻到來。
是一位軍人!是那抹橄欖綠劃破了灰色的雨幕!
信裡沒有華麗的辭藻去形容那位年輕的軍人,隻寫了他黝黑的臉龐,焦急的眼神,和那雙將她從及腰深的水中一把拽起來的、粗糙卻無比有力的大手。
文筆樸實得就像在拉家常,情節卻又那麼驚心動魄,扣人心絃。
尤其信中描寫的軍民之間那種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情感,正是報社最需要的題材!
“好!太好了!”李建國激動地一拍大腿,這篇稿子,簡直是為這次的專題量身定做的!沒有一句口號,卻處處體現著軍民一家親;沒有刻意煽情,卻看得人眼眶發熱。
他迫不及待地翻到信的末尾,想看看這位作者是誰。
落款處,兩個娟秀的名字靜靜地躺在那裡——
寄信人:陳潔。
李建國盯著這個名字,眉頭微微蹙起。
陳潔……
他把這個名字在嘴裡咀嚼了幾遍,總覺得似乎在哪兒聽過,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是在哪份檔案上看過,還是……聽誰提起過?
一時之間,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第二天清晨,編輯們三三兩兩地端著茶缸,打著哈欠走進來,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都過來一下,看個稿子。”李建國一反常態,沒等眾人坐穩,便將那份稿子從茶缸下抽了出來,聲音裡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
眾人好奇地圍攏過來。
“老李,什麼稿子啊,這麼興師動眾的?”一個戴著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問道。
李建國將稿紙攤在桌麵上,示意大家傳閱:“你們自己看。我琢磨著,要是沒問題,這篇稿子,咱們就放到頭版主欄上去!”
“我聽財務那邊說,咱們報社現在頭版的稿費,現在最高能給到上百塊了。”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
頭版都是當期報紙的門麵,一般為了萬無一失,一般都隻刊登國家大事或者大領導人的采訪。
幾乎沒有直接放群眾來稿的,所以眾人對這份稿子很是感興趣。
稿子在眾人手中傳閱,辦公室裡安靜下來,隻剩下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嘖嘖,寫得真好啊……”最先看完的老編輯忍不住讚歎,“沒有一句廢話,字字句句都透著股子真情實感。尤其那段寫解放軍同誌把她從水裡拽出來的,那畫麵感,絕了!我看著都覺得心口發熱。”
“是啊,這纔是真正的‘軍民魚水情’,比那些喊口號的官樣文章強了一萬倍!”
讚揚聲此起彼伏,李建國滿意地點點頭,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眾人:“怎麼樣?上頭版,有問題嗎?”
他頓了頓,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問了一句:“對了,這個叫‘陳潔’的作者……你們有誰有印象?我總覺得這名字耳熟,是不是以前給咱們投過稿?”
辦公室裡安靜了一瞬,大家都在回憶。
“陳潔……”坐在角落裡,一個負責整理讀者來信的年輕女編輯小張忽然抬起頭,扶了扶鼻梁上的圓框眼鏡,“李主任,您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這人我有點印象。”
“哦?快說說!”李建國立刻追問。
小張的記憶力是出了名的好,她站起身,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大概是半年前吧,她也投過一篇稿子,叫……叫《雞窩裡飛出的金鳳凰》,寫的是雞窩裡孵出幾隻鴨子的故事。這小故事很有趣味性,之後又不少讀者來信,說想再看幾篇類似的小故事。不過她那文筆……”
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一點兒都不像她在稿子裡自稱的,一個‘沒讀過幾年書的鄉下村婦’能寫出來的。所以,我當時就對這個‘陳潔’的真實身份有點懷疑,印象特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