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入夜,惡毒女配被他占有 257
養你,綽綽有餘
簡子陽的目光,落在了一件駝色的雙排扣羊毛大衣上。款式簡潔大方,剪裁得體,在周圍一片藍灰黑中,顯得格外亮眼。
“同誌,麻煩把這件衣服拿下來給我們試試。”簡子陽指著那件大衣說。
售貨員抬眼打量了他們一下,看到兩人不俗的穿著和氣質,倒也沒怠慢,用一根長長的竹竿將大衣取了下來。
林小夏被簡子陽推著,穿上了那件大衣。大小正合身,襯得她本就白皙的麵板更加瑩潤,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洋氣和利落。
“好看!”簡子陽眼睛都看直了,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林小夏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也喜歡得不行。可當她偷偷翻開領口的價簽,看到上麵那個數字時,嚇得吐了吐舌頭,趕緊就要脫下來。
“太貴了,不要不要……”
“穿著。”簡子陽卻按住了她的手,直接從兜裡掏出錢夾,抽出一遝嶄新的“大團結”,遞給售貨員,“同誌,就要這件,包起來。”
付完錢,他又拉著林小夏去買了雙時下最流行的小牛皮皮鞋。
從百貨大樓出來,林小夏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心裡又甜又慌:“子陽,你帶的錢……還夠嗎?這麼花,回頭正事還沒辦呢。”
簡子陽拎著最重的那個袋子,聞言,側過頭對她微微一笑,夜色下的路燈將他的側臉勾勒得無比柔和。
“放心,”他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養你的錢,還是夠的,綽綽有餘。”
第二天,林小夏特意換上了新買的駝色大衣和小皮鞋,頭發也精心梳理過,整個人煥然一新。
當她和簡子陽再次出現在房管所時,老張的眼睛都亮了一下,連連點頭:“嗯,不錯,這身打扮,看著就精神,像樣!”
他今天沒穿工作服,換了身半舊的中山裝,顯然也是重視這次會麵。
沒多廢話,老張騎著一輛二八大杠自行車在前麵帶路,簡子陽和林小夏跟在後麵。三人穿過幾條縱橫交錯的衚衕,最後,在那扇門板斑駁、門口長著雜草的院門前停了下來。
老張上前,抬手“叩叩叩”地敲了敲門。
等了許久,裡麵才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接著,“吱呀”一聲,那扇破舊的院門被從裡麵拉開了一條縫。
門後,站著一位老人。
他身形清瘦,但腰板卻挺得筆直,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舊布褂子,臉上布滿了歲月刻下的溝壑。儘管衣著樸素,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子難以言說的書卷氣。
隻是,他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和疏離,像一隻受過傷的刺蝟。
他渾濁的目光先是落在老張身上,然後又移到林小夏和簡子陽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買家,倒像是在審視兩個不速之客。
他沒說歡迎,也沒說不歡迎,隻是沉默著,將那扇沉重的院門,完全打了開來。
門一敞開,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這院子,比林小夏在外麵想象的還要周正。
青磚鋪地,雖然縫隙裡長出了倔強的雜草,但依然能看出當年的齊整。
東西廂房,北麵的正房,格局方方正正,是地地道道的首都城四合院規製。
院子不算頂大,但因為沒什麼雜物,顯得格外敞亮。
最惹眼的,是院子正中央那棵樹。
此時正值深冬,樹上光禿禿的,一根根枝丫倔強地伸向灰濛濛的天空,像是水墨畫裡最蒼勁的筆觸。
樹乾粗壯,得一個成年人合抱才能圍過來,表皮開裂,布滿了疙疙瘩瘩的紋路,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儘管此刻蕭瑟,但林小夏幾乎能立刻想象出,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這棵樹該是怎樣一幅繁花似錦、遮天蔽日的盛景。
那該是一棵海棠樹。
老張見幾人杵在門口,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老楚,我帶人來看看你這院子。這是南省來的簡廠長和他愛人小夏。”
老楚的目光在簡子陽和林小夏身上又掃了一圈,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側了側身子,讓出了一條路,算是默許他們進來了。
簡子陽衝他禮貌地點了下頭,沉穩地邁進了院門。
林小夏跟在後麵,眼睛卻像是被那棵大海棠樹給勾住了。
她沒有急著去看房子,而是徑直走到了樹下,仰起頭,細細打量著。
“大爺,”她開口了,聲音清脆,帶著一股子發自內心的驚歎,“您家這棵海棠樹,長得可真好!這得有好些年頭了吧?等到了春天,開起花來,肯定跟天上的雲霞似的,半個衚衕都能聞到香味兒。”
她不是在客套,而是真的喜歡。
上輩子在鋼筋水泥的城市裡待久了,她對這種充滿了生命力的老物件,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喜愛。她甚至伸出手,輕輕地、帶著珍惜地撫摸了一下那粗糙的樹皮。
一直沉默不語的老楚,渾濁的眼珠似乎動了一下,視線落在了林小夏的手上,眼神裡的那層冰冷的戒備,像是被暖陽照了一下,悄無聲息地融化了一絲。
老張在一旁看著,心裡暗暗稱奇。
他帶過好幾撥人來看這院子了,那些人要麼一進來就挑剔這兒破那兒舊,想要壓價,要麼就是猴急地問價錢,像林小夏這樣,對著一棵光禿禿的樹能說出花兒來的,還是頭一個。
“這樹,是我爺爺那輩兒栽下的。”
出乎意料的,老楚竟然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那可真是寶貝了。”林小夏回過頭,衝著老楚粲然一笑,那笑容乾淨又真誠,不帶一絲雜質,“養得這麼好,看得出您是花了心思的。”
說完,她才把目光轉向旁邊的屋子。
屋簷下的雀替、窗戶上的雕花,雖然蒙了灰,漆也掉了不少,但那精細的做工,依然在訴說著當年的講究。
“大爺,我們能進屋裡看看嗎?”
老楚沒說話,隻是抬腳,率先朝著正房走去,推開了那兩扇厚重的木門。
屋裡光線有些暗,傢俱不多,一張八仙桌,幾把太師椅,還有一個靠牆的巨大書櫃。
東西都舊了,桌角椅腿都磨得露出了木頭本色,但擦拭得一塵不染。
林小夏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八仙桌上擺著的東西吸引了。
那不是報紙,也不是國內的書刊,而是一摞摞碼放整齊的外文書。
紙張已經泛黃,書角卷翹,顯然是被人反複翻閱過的。
在七十年代這個特殊的時期,在這樣一個被打上“成分不好”標簽的老人家裡,看到這些東西,衝擊力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