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入夜,惡毒女配被他占有 284
就得強硬點
地上積著臟兮兮的雪,混著泥水,踩上去又濕又滑。整個工棚區裡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看不見,隻有北風刮過那些破爛棚子時發出的“嗚嗚”聲,聽著格外蕭瑟淒涼。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地裡找,最後停在一個最破敗的窩棚前。
那門是用幾塊大小不一的木板和一塊黑乎乎的油布拚湊的,連個門把手都沒有,隻留了一條縫。
簡紅纓心一橫,伸手推開了那扇門。
屋裡暗得很,簡紅纓眯著眼適應了好一會兒,纔看清裡麵的情形。
楊盼娣正蜷縮在一張用磚頭和木板搭成的“床”上,身上蓋著一床看不出原本顏色、又薄又破的舊棉被。
她整個人縮成一團,懷裡抱著個熱水袋,旁邊地上放著一個缺了口的小炭盆,裡麵隻有幾塊木炭發出微弱的紅光。
而她,竟然就借著這點昏暗的光,手裡捧著一本翻得起了毛邊的書在看。
聽到開門聲,楊盼娣猛地抬起頭,看到門口站著的簡紅纓,整個人都愣住了,眼睛裡先是震驚,隨即湧上了濃濃的窘迫和慌亂。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腳,似乎想把腳邊角落裡放著的幾個東西藏起來。
簡紅纓眼尖,一眼就看到了。
其實那是幾個在飯店後廚早就該被扔掉的、長得歪瓜裂棗的土豆,還有幾顆凍得發黑的小白菜。
那是她為自己準備的“年貨”。
“盼娣!”簡紅纓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快步走進去,一把抓住楊盼娣冰涼的手,“你怎麼能在這種地方過年!跟我回家!”
“紅纓……”楊盼娣看到她,又驚又窘,臉漲得通紅,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來,“你……你怎麼來了?”
簡紅纓把昨天家裡的決定一五一十地說了,拉著她的手,語氣裡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我爸媽,我哥我嫂子,都讓你去我們家過年。走,現在就跟我回去!東西也彆收拾了,家裡什麼都有!”
楊盼娣聽著簡紅纓的話,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死死地咬著嘴唇,拚命地搖頭。
“不,紅纓,我不去。”她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執拗,“你們家的心意我領了,可我真的不能去。大過年的,是你們一家人團聚的日子,我一個外人去了算怎麼回事?我不能再給你們家添麻煩了。”
“這算什麼麻煩!”簡紅纓急了,“我們全家都歡迎你!多個人,多雙筷子,家裡還熱鬨呢!你一個人待在這兒,這叫什麼事啊!”
“不行。”楊盼娣還是搖頭,她低著頭,不敢看簡紅纓的眼睛,“我在這裡挺好的,真的。你們快回去吧,彆因為我耽誤了你們過年。你們一家人好好過個年,我就很開心了。”
她越是這麼說,簡紅纓心裡就越是難受。
她知道楊盼娣的自尊心強,可沒想到她倔到了這個地步。
簡紅纓腦子一轉,又換了一個說法:“而且是我嫂子讓我來的!她要是知道我沒把你帶回去,非得罵死我不可!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跟我回家吧!”
見楊盼娣驚訝,她急忙又添油加醋道:“而且我天寒地凍的找了你一個上午,凍得手腳都僵了,你忍心讓我空著手回去嗎?!”
彆說,這招還真有用。
楊盼娣就是怕給簡紅纓招麻煩,被這麼一說,楊盼娣還真鬆動了幾分。
簡紅纓見狀,抓住機會,不給楊盼娣任何反應時間,不顧她低聲的掙紮和阻攔,一把抓住她身旁裝著書的布袋,另一隻手拉著她的胳膊,幾乎是連人帶書,一起拽出了這個破敗不堪的窩棚。
冬日的風帶著雪粒子打在臉上,刀子似的刮著。楊盼娣被簡紅纓半拖半拽地走出窩棚區,簡紅纓的步子又急又快,彷彿生怕她反悔。
楊盼娣幾次想停下來,都被簡紅纓帶著往前走。
大年三十的簡家,熱鬨非凡。
濃鬱的飯菜香幾乎沾滿了屋子的每個角落,勾得人肚子直叫。
屋裡頭更是燈火通明,亮得晃眼。
窗戶上貼著大紅的剪紙,牆上掛著新買的年畫,福字倒著貼,喜氣洋洋。
簡子陽和林小夏夫婦倆正張羅著擺碗筷,張翠芬則係著圍裙,在廚房和餐廳之間忙碌地穿梭。
簡沐陽小小的步子已經走的利索了很多,靈活地穿梭在桌椅間,時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楊盼娣換上了簡紅纓為她準備的乾淨衣服,那是一件新做的碎花棉襖,帶著一股子好聞的皂角香。
她有些侷促地坐在飯桌前,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身子也繃得直直的,好像隨時準備站起來似的。
張翠芬一看到她,臉上就堆滿了慈愛的笑容,她盛了一碗熱騰騰的排骨玉米湯,放到楊盼娣麵前,又不停地往她碗裡夾著熱氣騰騰的紅燒肉和燉得爛熟的白菜粉條。
“好孩子,到這就跟到自己家一樣,彆拘束!”張翠芬的聲音帶著點老家南方特有的溫柔軟糯,“多吃點,看你瘦的,風一吹都能倒了!可憐見的,過年還讓你一個人在外麵,造孽喲!”說著,又夾了一大塊肉給她,“快吃快吃,吃飽了纔有力氣學習,明年考個好大學!”
楊盼娣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吃著碗裡的飯菜,嘴唇抿得緊緊的,生怕一張嘴,眼淚就掉下來。
飯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守歲,坐在一起聊天。
簡子陽和林小夏一人端著一盆花生瓜子,簡紅纓和楊盼娣坐在旁邊,小沐陽在地上玩著小汽車,時不時發出幾聲尖叫。
窗外,零星的爆竹聲此起彼伏,偶爾有幾朵煙花在夜空中炸開,照亮了半邊天。
“今年家裡剛周轉過來,明年攢攢錢,買台電視回來吧。”簡子陽看著光禿禿的客廳忍不住道。
“也好。”林小夏讚同的點了點頭。
“盼娣,你有沒有想好要考哪裡啊?”簡紅纓一邊剝著花生,一邊側過頭問楊盼娣。
楊盼娣聞言,放下了手裡的瓜子,臉上的拘謹少了幾分,眼神裡多了一絲柔和和嚮往。
“我想學中醫。”她道,“我爺爺以前是赤腳醫生,在鄉下的時候,他教了我不少東西。我小時候也跟著他,給鄉親們看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
她頓了頓,回憶似乎把她帶回了那個遙遠的鄉村歲月:“爺爺說,學醫能救人,能幫助彆人。我們以前給人看病賺來的錢,他都攢著給我唸了學校,說要是不好好念書,就對不起那些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