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入夜,惡毒女配被他占有 296
那祝你們……相親順利
高建軍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和無力感,“國外現在亂得很,報紙上天天登,今天這裡罷工,明天那裡遊行的。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能應付得了什麼?我跟她媽就她這麼一個閨女,要是真讓她走了,這輩子怕是都見不著幾麵了,將來我倆老了,身邊連個端茶倒水的人都沒有。”
他看著陸振川,眼神裡帶著幾分懇求:“我是真怕她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所以纔想著,給她找個好人家,讓她把根留在這裡。用個家把她拴住,她就跑不遠了。”
“振川,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有擔當,有責任心。把高媛交給你,我放心。這事兒,算我這個當團長的,拜托你了。”
“哪怕,哪怕成不了,你能不能也借著這個機會,幫我勸勸她,讓她彆出國。就待在國內,多好。”
一個在戰場上說一不二的鐵血團長,此刻卻用近乎請求的語氣,說著一個父親的私心。這比任何一道強硬的命令,都更讓陸振川感到沉重。
望著團長那雙殷切期盼的雙眼,他緊繃的肩膀終究還是垮塌了幾分。
拒絕的話,在這樣一位父親的懇求麵前,顯得那麼不近人情。
最終,陸振川什麼也沒說,隻是沉默地敬了個軍禮,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軍區大院,家家戶戶的窗戶裡透出溫暖的燈光。陸振川的腳步卻從未如此沉重過,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他推開家門,一股混著煤爐暖意和淡淡奶香的氣息撲麵而來。
屋裡,那盞昏黃的台燈下,陳潔正坐在小板凳上,背對著門口。她低著頭,借著燈光,一針一線地縫補著一件小孩的棉襖。棉襖的袖口磨破了,她細心地貼上了一塊新的布,針腳細密而整齊。
她的側影安靜而溫柔,彷彿這世間所有的紛擾都與她無關。
聽到開門聲,她沒有回頭,隻是輕聲問了一句:“回來了?”
“嗯。”陸振川應了一聲,脫下軍大衣掛在門後的掛鉤上,帶進一身的寒氣。
他走到桌邊,看著她專注的模樣,心裡堵得像塞了一大團濕棉花。
一邊的陸芳芳使勁給他使眼色。
他也想解釋,想告訴她事情不是外麵傳的那樣,想告訴她自己是被逼的,想告訴她自己拒絕了。
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覺得那麼蒼白。
他憋了半天,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次,最終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乾巴巴的話:
“週末……團長讓我……陪他女兒出去一趟。”
他本想在最後加上“這是命令”四個字,來強調自己的身不由己。可話一出口,他才發現這四個字是多麼的無力,像個蹩腳的藉口,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陳潔縫線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沒有立刻抬頭,而是將最後一針紮進布料,仔細地打了個結,然後用牙齒輕輕咬斷了線頭。做完這一切,她才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陸振川。
燈光下,她的臉上帶著一個微笑,一個努力擠出來的、溫和的微笑。
“我聽芳芳說了。”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陸營長,恭喜你。”
陸振川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後猛地往下一拽。
“高小姐是團長的千金,人又漂亮,還是大學生,你們……好好相處。”
“我們之間……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單純陪她逛個街……”
“陸營長和我說這些乾嘛。”陳潔適時溫和的打斷了陸振川,“這是陸營長自己的事。”
說罷,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又匆忙起身走向廚房:“哎呀,廚房裡還熱著晚飯呢,光顧著說話,再不吃過會兒就涼了,我給你端過來。”
陳潔一走,陸芳芳湊過去恨鐵不成鋼一般的給了自家哥哥一拳,怕廚房裡的人聽到,她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質問:“你好端端的答應人家乾嘛!你真想給團長當女婿啊!”
陸振川皺了皺眉,看向廚房門口。
他還是清楚,他們之間彷彿隔了一道看不見的鴻溝,他站在這頭,她站在那頭,中間是深不見底的沉默。
女人不肯往出再多邁一步,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跨過這道鴻溝。
那個週末,天色陰沉,像是又要下雪。
陸振川麵無表情地開啟衣櫃,換下了那身熟悉的軍綠色軍裝,穿上了一件深藍色的乾部常服。衣服是新的,筆挺,卻讓他渾身不自在。
他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領,鏡子裡的人,麵容冷峻,眼神裡沒有一絲一毫要去“約會”的喜悅,倒像是要去奔赴一個刑場。
這是一場他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極度抗拒的“約會”。可他,卻不得不去。
陸振川剛把常服的最後一個釦子扣好,廚房簾子被掀開,陳潔端著一個搪瓷盤子走出來,盤子裡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玉米糊糊和兩個白麵饅頭。
她把盤子輕輕放在飯桌上,努力地朝他笑了笑,可那笑意還沒到眼底就散了。
“陸營長,吃點東西再走吧。”
陸振川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那雙總是清澈明亮的眼睛下麵,籠著一圈淡淡的青色。
這顏色,明擺著是一夜沒睡好。
他心裡一抽,堵得更難受了。
“哥!你倒是說句話啊!”一旁的陸芳芳急得直跺腳,壓著嗓子催促。
她不敢大聲,怕被轉身去抱盼安出來的陳潔聽到,隻能一個勁兒地給自家哥哥使眼色,那眼神急得都快冒火了——這要是真出去了,他老婆可就真沒了!
陸振川看著陳潔那副故作堅強的模樣,心裡像被針紮一樣,又密又疼。
他想說“這是命令,不是我自願的”,想解釋自己是被團長用父親的身份綁架了。可話到嘴邊,又覺得那麼無力。
昨晚她那句“陸營長和我說這些乾嘛”,已經清清楚楚地在他和她之間劃下了一道界線。他說再多,在她聽來,恐怕都隻是蒼白的藉口。
千言萬語,最終隻化成喉嚨裡一個沉悶的音節。
“嗯。”
他拉開椅子坐下,拿起饅頭,卻一口也咬不下去。
屋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一直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的盼安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低氣壓,小嘴一癟,邁著小短腿搖搖晃晃的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陸振川穿著筆挺褲子的腿,仰著小臉,奶聲奶氣地喊:“叔叔,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