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入夜,惡毒女配被他占有 310
怎麼笨手笨腳
陸振川剁肉的動作頓了頓,他沒回頭,隻是“嗯”了一聲,聲音有些沉,手上的力道卻彷彿更重了幾分,菜刀剁在案板上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沉悶有力。
陳潔不敢再看他,埋著頭專心擠白菜水。
她忙活了一陣,額頭上就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有幾根碎發被汗水浸濕,黏在了光潔的額角。冬日的廚房裡,這番忙碌竟讓她覺得有些熱。
陸振川不知何時停下了手裡的活,他不知何時找出了一塊乾淨的乾毛巾,遞到了她麵前。
陳潔正用力擰著紗布,沒留神,一抬頭就看到那隻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的大手,手裡拿著一塊雪白的毛巾。
她順著手往上看,正對上陸振川那雙深邃的眼眸。
他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裡帶著一種她讀不懂的專注。
“擦擦汗。”他開口,嗓音比平時要沙啞幾分。
陳潔的臉“騰”地一下全紅了,她愣愣地接過毛巾,胡亂在額頭上擦了兩下,低聲說了句:“謝謝。”
那毛巾上,彷彿還帶著他指尖乾燥溫暖的氣息。
餡兒拌好了,一家人就圍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開始包餃子。
麵是陳潔一早就和好的,醒得恰到好處,揉起來又光又軟。她擀的餃子皮,又薄又勻,大小幾乎一模一樣。
陸芳芳捏著餃子皮,得意地對陸振川揚了揚下巴:“哥,你瞧著啊,看我給你露一手!我包的餃子,保準個個都跟元寶似的,站得筆直!”
說著,她就手腳麻利地包了幾個,確實有模有樣。
盼安也有樣學樣,抓著一小塊麵團,揉來捏去,往上麵沾點餡兒,再胡亂一捏,捏成個奇形怪狀的麵疙瘩,然後舉起來咯咯直笑。
輪到陸振川,這位在訓練場上龍騰虎躍、說一不二的營長,此刻卻對著一張小小的餃子皮犯了難。
他那雙常年握槍、布滿薄繭的大手,捏起那薄薄的皮兒,顯得笨拙無比。
餡兒不是放多了,就是放少了。好不容易把皮對折起來,手指一用力,那褶子不是捏歪了,就是捏死了,包出來的餃子,有的像被誰揍了一拳,塌著腰站不起來;有的則咧著個大嘴,裡麵的餡兒爭先恐後地往外冒。
“噗嗤……”陸芳芳第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哥!你這包的是啥呀?也太醜了吧!你看這個,跟個小癩蛤蟆似的,趴在那兒一動不動!”
盼安也指著陸振川手裡的“傑作”,拍著小手哈哈大笑:“醜!醜!”
陸振川一張俊臉難得地有些發窘,他瞪了妹妹一眼,試圖為自己辯解:“這玩意兒,看著簡單,做起來還挺難。我這手是拿槍的,不是乾這個的。”
陳潔看著他那副手足無措的模樣,有些無奈。她放下手裡的活兒,站起身,走到了陸振川身邊。
“我教你吧。”她的聲音很輕,帶著笑意,“你這樣不行,餡兒放中間,不要太多,先把兩邊對上,捏一下。”
她一邊說,一邊自然而然地俯下身,伸出手,覆蓋在了他握著餃子的手上,想手把手地教他。
她的手指纖細而溫潤,帶著麵粉的清香,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貼上了他粗糙滾燙的手背。
那一瞬間,陸振川像是被一股電流擊中,渾身猛地一僵。
他隻覺得那片麵板接觸的地方,瞬間燃起了一團火,那火順著他的手臂,一路燒到了心裡,燒得他腦子裡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忘了。
他手上的力道瞬間失了控製。
隻聽“啵”的一聲輕響。
那個在他手裡好不容易纔初具雛形的餃子,直接被他失控的大手,給生生捏爆了。
白菜豬肉餡兒,從破裂的皮裡擠了出來,糊了他一手。
廚房裡瞬間一片寂靜。
陸芳芳和盼安的笑聲戛然而止,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
陳潔也傻眼了,她後知後覺,閃電般地收回手,臉頰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心跳如擂鼓,一下一下,撞得她胸口發疼。
陸振川低著頭,呆呆地看著自己掌心那一灘狼藉,耳根子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燒成了通紅色。
之後,還是陸芳芳把男人直接趕到了一旁,讓人彆來添亂。
到了臘月二十七。
這天下午,北風颳得嗚嗚響,像野狼在窗外嚎。陸振川開著隊裡那輛半舊的軍綠色吉普車,載著一家人,要去火車站接他父母。
車子在土路上顛簸,陳潔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揣在懷裡,怎麼也放不踏實。
她懷裡抱著盼安,小家夥被厚棉襖裹得像個小粽子,好奇地扒著車窗往外瞅。
陳潔卻沒心思看風景,她的一雙手,從出了門就沒停過,一遍又一遍地撫平自己和盼安衣服上的褶皺。
那塊紅色的燈芯絨布料,她到底沒捨得做成新衣裳,隻給盼安的舊棉襖領口袖口滾了一圈邊兒,又給自己漿洗得發白的罩衫換了對新袖頭。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寒酸。
自己這算什麼人呢?
她低頭看著懷裡的女兒,心裡頭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又酸又澀。
一個離了婚的女人,還帶著個孩子,在人家兒子家裡住著。
以前在婆家,婆婆嫌她晦氣;回了孃家,爹媽看她像看個累贅。現在要去見的,可是陸振川的親爹親媽,聽說還是部隊裡退下來的老乾部,那得是多體麵的人家?
“嫂子,你冷啊?臉咋白了?”陸芳芳從前頭副駕駛座上回過頭來,大咧咧地問道。
陳潔勉強扯出一個笑:“沒,不冷。”
陸芳芳人精似的,哪能看不出她的緊張,眼珠子一轉,故意誇張地“哎喲”了一聲:“哥,你開慢點兒!這車顛得我早飯都要出來了!回頭我爹媽坐,還不把他們一把老骨頭給顛散架了?”
陸振川從後視鏡裡瞥了陳潔一眼,見她臉色確實不好,便默默地把車速放慢了些。
陸芳芳則開始說起笑話來,一會兒說隊裡哪個乾事相親鬨了笑話,一會兒學供銷社售貨員那副愛答不理的腔調,把盼安逗得咯咯直樂。
車廂裡的氣氛,總算沒那麼凝重了。
火車站裡人聲鼎沸,南來北往的旅客裹著一身寒氣,行色匆匆。
火車“嗚”的一聲長鳴,冒著白煙,慢吞吞地進了站。
陳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一對精神矍鑠的老兩口就隨著人流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