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入夜,惡毒女配被他占有 444
聽說你要給人當上門女婿?
家裡很少給他寫信,除非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關上門,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抽出裡麵那幾張薄薄的信紙,他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隨著視線往下移動,蘇文遠臉上的溫和笑意一寸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寂。
信是母親寫的,可字裡行間卻看不到半點母子間的溫情,滿滿的都是不容置喙的質問與命令。
【……村裡在縣城紡織廠上班的你三表叔家的桂芬捎信回來說,你,蘇文遠,在城裡被一個什麼‘領導家的千金小姐’給迷了心竅!天天跟人家不清不楚地混在一起!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麼出身?人家那種家庭,看得上我們這種泥腿子嗎?他們就是看你考上了大學,想招你這麼個有文化的當上門女婿,你好大的出息!】
【你讀了那麼多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現在國家恢複了高考,你前途一片光明,要是給人當了上門女婿,這輩子就都毀了,連帶著我們蘇家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他繼續往下看,信的最後,是毫不留情的最後通牒。
【……我已經和你舅舅家說好了,你表妹蘭芬等著你。你立刻把工作辭了,馬上給我滾回來!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就乖乖回來結婚!否則,就當我沒生過你這個兒子!以後家裡不會再給你寄一分錢,你也彆想再進我們蘇家的門!】
他將那幾張寫滿了斥責與命令的信紙緩緩對折,再對折。
信裡提到的“領導家的千金小姐”,除了簡紅纓,還能有誰?
蘇文遠幾乎能想象得到,那個三表叔家的桂芬,是如何添油加醋地把他和簡紅纓之間的事傳回了村裡。
一傳十,十傳百,傳到他媽耳朵裡,就變成了他蘇文遠被城裡姑娘迷了心竅,要給人當上門女婿的荒唐戲碼。
滾回去跟表妹蘭芬結婚?
蘇文遠清雋的臉上掠過一抹自嘲的冷笑。
他好不容易纔從那個讓他喘不過氣的家裡掙脫出來,怎麼可能再回去。
他拉開書桌最下麵的抽屜,將那封信塞進了一本厚厚的《機械原理》裡中。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而另一邊,被蘇文遠一句話攪得心湖大亂的簡紅纓,正一口氣跑回了家。
她“砰”地一聲關上門,後背緊緊貼著冰涼的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腔裡那顆心,跟揣了隻兔子似的,“撲通撲通”跳得又快又響,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
“以後,想找我出來,不用每次都找理由。”
蘇文遠那清朗又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腦子裡回放。
她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滾燙的臉頰,嘴角卻怎麼也壓不下去,咧開一個傻乎乎的笑。
這股又羞又甜的勁兒還沒過去,簡紅纓的腦子裡又冒出了另一個念頭,心裡的那點甜,瞬間就摻雜了幾分愁緒。
這個年代,男女之間走得近一點都要被人指指點點,更何況是她一個姑孃家,總這麼主動地去找一個男同誌……這要是傳出去,名聲還要不要了?
再說了,次次都是她主動,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太不矜持,太上趕著了?萬一……萬一他其實隻是把自己當普通朋友,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他心裡會不會瞧不上自己?
簡紅纓的腦袋瓜裡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哎,他要是能主動約我一次就好了……”她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心裡既盼著,又覺得這希望實在渺茫。
“喲,這是誰家的大姑娘,在門口長籲短歎的,魂兒都被誰勾走啦?”
一個清脆的調侃聲從屋裡傳來,正是剛下班的林小夏。她抬起頭,促狹地看著簡紅纓那副又喜又憂的模樣。
簡紅纓被她看得一個激靈,臉更紅了,跺著腳嗔道:“嫂子!你又胡說!”
“我可沒胡說,”林小夏湊了過來,壓低聲音笑道,“你看看你這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老實交代,是不是跟那個蘇技術員有關?”
簡紅纓的心事被一語道破,更是窘迫,嘴上卻還硬撐著:“才……纔不是呢!”
“還嘴硬,”林小夏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一會兒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一會兒又愁眉苦臉的,這不就是書上說的‘患得患失’嘛!我看啊,你這顆春心,是徹底萌動咯!”
“什麼春心萌動,你快彆亂說了!”簡紅纓羞得要去捂她的嘴。
林小夏笑著躲開,一把拉住她的手,正色道:“紅纓,我跟你說正經的。俗話說得好,‘女追男,隔層紗’。蘇文遠那樣的,人品好,有文化,長得還俊,不一定多少姑娘盯著呢!你要是自個兒在這瞎琢磨,瞻前顧後的,被人捷足先登了,有你哭的時候!”
簡紅纓被她說得心裡一緊,可嘴上還是小聲嘟囔:“我哪有……”
“聽我的,沒錯!”林小夏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喜歡就大膽點!咱們新時代的女性,可不興以前那套了!”
簡紅纓被林小夏說得心裡七上八下的,可依舊一連好幾天都沒好意思再去找蘇文遠。
這天傍晚,蘇文遠騎著自行車回到宿舍樓下,遠遠就看到兩個身影堵在樓門口,正跟鄰居張大媽說著什麼。
其中一個中年婦女穿著不合身的乾部藍布衣,臉上溝壑縱橫,一臉刻薄相;旁邊站著一個年輕姑娘,二十歲上下的樣子,梳著兩條麻花辮,正侷促不安地四下打量著。
他停好車,還沒走近,那中年婦女已經眼尖地發現了他,立刻拔高了嗓門,帶著一股子興師問罪的架勢衝了過來。
“蘇文遠!你可算是回來了!你現在是出息了,翅膀硬了是不是?連家裡的信都不回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媽的!”
尖利的聲音劃破了傍晚大院的寧靜,引得不少準備做飯的鄰居都探出了頭。
蘇文遠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