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入夜,惡毒女配被他占有 006
回孃家拿錢
前屋的飯桌上,張翠芬正和老伴簡衛國一起,仔仔細細地清點著家裡的“資產”。
幾塊用油紙包著的,巴掌大小的臘肉;一百多個攢了好久的雞蛋,被仔細地放在一個舊柳條筐裡;一個布袋裡裝著大半袋的玉米麵,旁邊還有小半袋白麵;最顯眼的,是桌子中央放著的一個掉了瓷的餅乾桶,裡麵裝著一些零嘴糖果和奶粉,那是平日裡輕易不動用的寶貝。
簡紅纓眼巴巴地瞅著那個餅乾桶,小聲央求:“媽,昨天累了一天,今天又要收拾東西,你就給我兩塊水果糖提提神唄?”
張翠芬有些猶豫,這些本來都是給兒媳婦孕後期或者坐月子時補充營養的。
那天老中醫看過之後,特地囑咐過家裡人,孕婦後期口苦的時候吃點甜的最好。
見張翠芬猶豫,簡紅纓撅起了嘴巴:“現在家裡已經窮的連一塊糖都吃不起了嗎?”
張翠芬匆忙擺擺手:“也,也不是這樣,你也知道鄉下條件苦,你嫂子又大著肚子,嘴裡經常得有點甜的纔是……想我以前懷你和你哥的時候,嘴巴饞起來時,家裡一口甜的沒有,是抓心撓肝一樣的難受,一宿一宿睡不著,這糖還是……”
“小姑孃家想吃兩塊糖就給她吃唄,咱們家不差這兩塊糖,我也不缺這一口甜的。”不知何時,林小夏收拾好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聽到簡紅纓的話,想也沒想就說道,“沒事,你儘管拿,嫂子不差這一口。”
簡紅纓本來還想饞這一口,聽到自家嫂子這句話,反而彆扭了起來:“哼,不吃就不吃,我也不稀罕和你嘴裡搶吃的。”
林小夏聽著小姑娘彆扭,有些哭笑不得,過去拿了兩塊糖就塞在了簡紅纓手中:“都這時候了,和你嫂子客氣個什麼勁?”
“我都說了我不想……”
簡紅纓扭扭捏捏的還想說什麼,林小夏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紅纓,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爸媽,真要下鄉,那就是天大的事,我們是一家人,要下也得一起扛。”
簡紅纓撇了撇嘴,剛想譏諷“誰跟你是一家人”,卻被林小夏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
“但是,”林小夏話鋒一轉,“一起扛,不是讓簡家傾家蕩產地扛,也不是讓我一個人心安理得地受著。有些賬,是時候該算算了。”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張翠芬那雙布滿老繭的手上,語氣沉了下來:“媽,我知道家裡難。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為了我,連最後一點家底都掏出來,而我之前……被豬油蒙了心,傻乎乎送到孃家去的那些東西,卻成了彆人家的私產,餵了白眼狼!現在我要讓他們原原本本的給我吐出來。”
原主林小夏,仗著自己是城裡戶口,又是林家“嬌養”的女兒,嫁到簡家後,沒少明裡暗裡地從簡家摳東西貼補孃家。錢、票、布料、甚至是一些緊俏的工業品票……零零總總加起來,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以前簡家二老雖然心裡不舒服,但為了兒子,也為了那層脆弱的“城裡親家”關係,一直忍著。簡子陽更是因為覺得男人應該大度,便對林小夏這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現在,林小夏居然自己提出來了?還要回去拿回來?!
張翠芬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簡衛國抽旱煙的動作停頓了,眯著眼,深深地看著這個兒媳婦,彷彿第一次認識她。
簡紅纓更是像見了鬼一樣,指著林小夏,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胡說什麼?那些東西,不是你自願給你爸媽和你弟弟的嗎?怎麼……怎麼現在又想要回去?”
“自願?”林小夏冷笑一聲,那笑意卻不達眼底,“是啊,以前是我蠢,拎不清。但現在簡家有難,那些東西,本來就有一部分是用簡家的錢換的,憑什麼放在林家讓他們享福?我要拿回來,補貼家用,大家一起渡過這個難關!”
說完,她目光直直地落在簡子陽身上:“子陽,”她輕輕喚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柔軟,“你……陪我一起去嗎?”
去林家討要東西?那林家是什麼人家?林建國老實巴交,可那個繼母劉桂芬,卻是個出了名的厲害角色,還有那個被寵上天的小兒子林強,整個林家都當眼珠子似的護著。林小夏一個人回去,怕不是要被那劉桂芬生吞活剝了!
簡子陽的心猛地一沉。他看著林小夏那雙清亮卻帶著倔強的眼睛,心裡五味雜陳。
一方麵,他不相信林小夏真的轉性了,總覺得她在耍什麼花招。但另一方麵,他又不得不承認,她剛才那番話,確實……有點道理。而且,讓他眼睜睜看著她一個人去麵對林家那樣的豺狼虎豹,他做不到。
他沉默了幾秒,那雙深邃的眼睛緊緊鎖著林小夏,終於,他還是開口了:“走吧,我跟你去。”
他想親眼看看,這個一夜之間彷彿脫胎換骨的女人,到底想乾什麼,又能乾成什麼樣!
張翠芬看看兒子,又看看兒媳,最終隻是重重歎了口氣,低聲囑咐:“那……那你們注意安全,彆跟他們吵起來,有話好好說。”她心裡清楚,跟劉桂芬那種人,是沒法“好好說”的。
簡紅纓在一旁氣得直跺腳,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大哥都發話了,她還能怎樣?隻是那看向林小夏的眼神,更加充滿了懷疑和戒備。
兩人出了簡家低矮的院門,一路無話。
清晨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灑下來,空氣中還帶著一絲涼意。簡子陽走在前麵半步,步子邁得很大,似乎想快點結束這趟差事。林小夏跟在他身後,打量著這個七十年代的街道,灰撲撲的牆壁,偶爾駛過的二八大杠自行車,還有穿著藍灰工裝行色匆匆的路人。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林家所在的筒子樓。
林家住在一樓,相比簡家那狹窄破舊的小院,這裡顯然要寬敞明亮得多。還沒進門,就聽到屋裡傳來女人的笑聲和小孩的吵鬨聲。
簡子陽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虛掩著的木門。
屋內的景象瞬間映入眼簾。
堂屋裡擺著一張擦得鋥亮的八仙桌,桌上還放著一個喝了一半的麥乳精玻璃杯,旁邊散落著幾塊餅乾碎屑。一個穿著的確良碎花襯衫的中年婦女,正抱著一個三四歲、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往他嘴裡塞糖塊,赫然便是林小夏的繼母劉桂芬和小兒子林強。林建國坐在一旁,手裡拿著份報紙,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聽到開門聲,劉桂芬和林建國同時抬起頭。
看到來人,劉桂芬臉上的笑容僵住,抱著林強的手緊了緊,眼神立刻變得警惕而刻薄:“喲,稀客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個死丫頭,不在你那金貴的婆家好好伺候公婆男人,跑回孃家來做什麼?怎麼,簡家那窮得叮當響的破院子待不下去了,想回來打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