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脈自來 第50章 第49章 石室
石室
杜若凡清楚記得剛纔在薑丹鉛正背後明明有個鉛人手持蛇形長條狀物貼在石壁上，現在他的背後空了，石壁上留下了一個清晰可見的人形凹陷。更詭異的是，鑿嵌鉛人片的石壁上凹凸不平，似乎鉛人的背麵並不是平整的。
見杜若凡睜大眼睛呼吸一滯，薑丹鉛的眼睛往後瞥了下，他沒有轉身回頭，而是衝杜若凡比了個手勢。杜若凡完全沒看懂，剛想用眼神詢問，忽然意識到這個手勢應該不是比給自己看的，而是給身後的人。
薑銀姣走動的聲音消失了，完全感覺不到她在石室中的存在。
下一刻，薑丹鉛突然撲過來，抱住杜若凡壓低身體。噬刀嗖得從兩人頭上飛了過去，迴旋著撞上石壁！兩者相撞，發出的竟如金屬敲擊聲，噬刀擊向的那塊空壁頓時扭動起來！
像是視線中有一塊扭動，石壁有一小片似沸水般翻騰，漸漸扭動出一塊人形輪廓。噬刀撞上後猛地反彈回來，被薑丹鉛一擡手接住。他拽著杜若凡就往另一邊躥，扭動岩石組成的人形從牆壁上挪了出來，赫然就是鉛人片的形狀！組成他嵌入山體那一麵的，似乎並非岩石，而是某種顏色相近的不明物質，在臉的位置，一隻眼睛突然睜開，四處亂轉，似乎在尋找三人所在。
那隻眼睛和人類的眼睛彆無二致，眼珠非常靈活，被框在岩石狀的眼窩中限製了轉動，沒能一下子找到分散開的兩人和薑銀姣。薑丹鉛拽著杜若凡往入口的方向跑，口中喊道：“銀姣！”
黑暗中光束亂飛，他把噬刀重新丟了出去，沒聽到落地聲，應該被接住了。杜若凡根本找不到薑銀姣的影子，她也融入了黑暗中，隻看見鉛人怪物笨拙地橫著移動，像一個機關在地上滑著前進。兩人跑得很快，一晃眼杜若凡注意到所有石壁上的鉛人不知何時已經翻轉了，原本鉛人全部側身對著入口，現在全部變成了對著大鉛人的方向。
兩人跑進入口通道，腳步再次一停。遠遠能看見手電筒照射範圍的儘頭，三人進來時通過的放置巨大黑石的洞xue裡站滿了烏壓壓人影。這些人很高，至少都有兩米，他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分辨不出來朝向前還是後邊，有沒有臉。
身後，石室內傳來陣陣金屬撞擊聲，薑銀姣有所行動。薑丹鉛短暫地思考了下，衝杜若凡匆忙交代道：“這裡沒有鉛人，在通道中間裡等我。”
話音未落，他像獵豹般迅猛，一頭紮進了有著黑石的那片石洞。
他一走，杜若凡的安全感也消失了。那些從岩石上下來的鉛人讓杜若凡不敢緊貼牆壁，手電筒來回照向兩個石室，雜亂的影子不停變幻著映照在頭頂的岩體上。雙生子似乎關掉了頭燈，兩側一時陷入黑暗。
杜若凡的手心裡攥了一把冷汗，他有種不祥之感。黑石所在一側變得安靜無聲，好像根本沒有任何人在。另一邊，薑銀姣手中噬刀和鉛人撞擊的聲音也在越來越慢，漸漸平息。兩側光源都不見了，那一刻，杜若凡甚至產生了種從未有人同自己一起進入山洞的錯覺，短短幾秒鐘的安靜和慘白的光線便讓人恍惚，握住燈筒的手指發麻、僵硬。
杜若凡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喊一聲薑丹鉛的名字。甬道兩側的黑暗如同形成了奇妙的漩渦，吸引著他的視線，讓人大腦恍惚，想要靠近。就在他想要開口時，薑丹鉛突然從一側探出頭，聲音輕快道：“若凡，過來。”
猛地回神，他鬆了口氣，不等過去，薑丹鉛把頭縮了回去。杜若凡下意識地朝那邊走了幾步，聽見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若凡！”
他倏地回頭，是薑丹鉛的聲音！薑丹鉛的聲音又從另外一側叫住了他！
手電筒的光束停在腳邊，杜若凡一個激靈，心懸了起來。
他發現自己分不清哪邊是黑石，哪邊又是鉛人所在的石室了。整個甬道像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翻轉了一次，照哪邊都照不到石室，哪邊看都像是前往黑石所在的空間。理論上來說他現在麵對的就是薑銀姣和鉛人所在的裡洞，但他卻聽到嘩嘩的流水聲是自己背後更響，隻聽流水判斷，那個洞應該又在背後。
在他猶豫的時候，薑丹鉛驀地再次從他背後喊道：“若凡，過來這邊！”
這次杜若凡立刻將手電照了過去。一張雪白的臉從洞口旁邊探出頭，因為照射，不自覺地微微眯縫起眼睛。杜若凡不敢動，也不回應，薑丹鉛奇怪地看著他，有些困惑他的神情。
杜若凡用光束鎖定薑丹鉛的腦袋，餘光悄悄往他背後看：“銀姣呢，銀姣還在裡麵。”
他身後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保護若凡，我來殿後。”薑丹鉛說，他又往外探了探，半個身子都露了出來。杜若凡聽他答得驢頭不對馬嘴，仍然不敢貿動，雙方陷入短暫地僵持。薑丹鉛也不說話，微微皺著眉看向這邊，似乎奇怪這人怎麼不動。
杜若凡緊盯著他，的確是薑丹鉛的臉、聲音，他卻直覺有哪裡怪怪的。他用手電筒一直照著那邊，這次薑丹鉛沒再縮回去，另一側也沒有再傳來喊聲。
須臾，杜若凡反應過來了自己的直覺從何而來。薑丹鉛站著的姿勢非常彆扭，他斜著探出半個身體，應該雙手在石壁後看不見的位置扒住岩石才能穩住。但此時的高度不對，他的上臂幾乎是垂直下去的，這個姿勢，除非是個平整的牆麵，他才能半倚著探出身子。
……簡直像是他在店裡，從小倉庫探出身子的樣子。
“我不過去，你過來。”杜若凡也不知道怎樣纔是正確的做法，隻能硬著頭皮道。
如果安全的話，他相信薑丹鉛不會拒絕這個要求。
石洞裡探出半個身子的薑丹鉛沒動，反而微笑起來看著這邊。杜若凡的冷汗從手心滲出來，與此同時，薑丹鉛說：“好。”
他慢慢走上前，兩手揣在兜裡。杜若凡仍然緊張地盯著他，手電筒慢慢移近，在距離自己幾米遠處，杜若凡手抖了下。
這個薑丹鉛沒有影子。在自己腳下，分明不是光源背後的位置，卻貼著一枚淡淡的人形黑影。他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半步，腳下的黑影倏地拉長，一直延伸到了洞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