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脈自來 第52章 第51章 離開
離開
薑丹鉛先翻回斷崖上麵,然後回身搭手,把杜若凡拉上來。那個慘白色的人影不在石頭上,附近突起的巨型岩石非常曲折,到處都是視線盲區。杜若凡仍然不敢掉以輕心,忍不住到處觀察。兩人往前又走了一小段,直到繩索將近繃直了,薑銀姣才爬上來。
三人兩前一後,拉開一段距離穿越狹窄的洞xue。杜若凡的鞋最先撐不住,走完一段涉水的古河道就隻能停下來把水往外倒。他回頭看了看,薑銀姣的衣服應該也沒乾,一直貼在身上。
出去意外的暢通無阻,杜若凡感到自己的體力全部找回來了,甚至沒有累的感覺。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腎上腺素瘋狂分泌。預想中的意外沒有發生,後來薑丹鉛把頭燈重新開啟,似乎也預示著危險已經基本解除。路過一處龍潭時,他停了下來照向水中,一尾半截手臂長的深色大魚慢慢浮了上來。
山洞內見到的魚類眼睛都退化了,這隻大魚還保留了一定趨光性,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嘴一張一合,浮在水麵上換氣。杜若凡也湊過去看,驚訝地發現這條魚的身側竟然有細小的四肢,大概隻有那麼一兩厘米長。
這魚的體型明顯不是鯢,他想不出來還有什麼生活在水裡的魚有四肢,頓時有點惡心。薑丹鉛看罷,撿起一枚石塊丟下去驚走魚,衝杜若凡道:“走吧。”
薑銀姣也慢慢跟了上來。通過極其狹窄的岩石縫隙時,繩索偶爾摩擦在石塊上。她停下來,用噬刀在一側刻畫起什麼。
杜若凡停下回頭看了眼,問薑丹鉛,“她在做什麼?”
薑丹鉛示意他去看。見狀,杜若凡走近了,薑銀姣正好刻完。她刻的是金文,杜若凡辨認出其中一個字是“王”,便問:“刻的是王母嗎?”
“王母永封。”薑丹鉛在背後道,“隻是一個起震懾作用的儀式。”
聽上去好像沒什麼實際作用。杜若凡心想。
幾小時後,三人成功回到了洞xue入口。外麵天已經完全黑了,沒有重見天日的感覺,反而是到處葉片沙沙和蟲子的怪叫。氣溫下降,穿著濕掉的鞋子整個身體都不暖和。想到還要走一大段山路回去,杜若凡有點頭大。
好在,薑丹鉛說:“休息一下吧。”
他讓杜若凡坐下,自己從包裡拿出保溫毯,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和他裹在一起。杜若凡渾身不自在,但實在太冷了,在毯子下麵搓手。薑丹鉛的體溫很低,和他窩在一起其實並不暖和,但他身上很乾燥,莫名給人一種安全感。
薑銀姣摸著洞口旁邊的岩石始終看向漆黑的洞xue深處。杜若凡有點不好意思,“沒有多餘的保溫毯嗎?她渾身濕透了,還是給她吧。”
“銀姣包裡有。”薑丹鉛道,見杜若凡搓手取暖,他把那隻手拉過來放在唇邊嗬了口氣。杜若凡當即猛地抽手,差點從包上翻到地下。他搞出的巨大動靜惹得薑銀姣也回過頭,看向這邊。
薑丹鉛不解道:“怎麼了?”
“你……”杜若凡想說保持距離,又覺得真說出來未免太矯情了。他臉上風雲變幻,突然聽見按在地上的草叢中傳來了嘶嘶聲。
一隻黃黑相間的花蛇從草叢中鑽出來,張大嘴衝著杜若凡嘶聲。川渝地區常見的黑眉錦蛇,無毒,隻是性情暴烈,可能主動攻擊人。杜若凡見過很多次這種蛇,沒太緊張,隻是保持不動。
他不動,薑丹鉛手奇快地掐著那條蛇七寸就給拎了起來。蛇受了驚嚇,苦於被牢牢捏住,張著嘴咬不到任何東西,本能地用身體盤住了薑丹鉛的手臂。
薑銀姣湊過來,“吃了吧。”
“三有保護動物!”杜若凡強調道。
“開玩笑的。”薑銀姣攤手,“你當我們真是野人啊。”
她從雙生子手中接過那條蛇,可憐的蛇被她扭來扭去玩了會兒,一甩手,就丟出去幾米遠,落儘草叢不見了。
這蛇,估計幾年內都不敢主動靠近人了。
杜若凡想起什麼,“你們怎麼分辨蛻和普通的蛇,靠花色嗎?”
“國內常見的黑紅配色蛇隻有赤練蛇,赤練蛇在野外不會那麼紅。”薑丹鉛解釋說,“不過其實還是靠本能,蛻還有紅白花紋的。這兩種都很常見。紅黑色的速度更快一點。它們進入水中就是隱形的,很難找到。”
杜若凡想想雙生子的作風,有點擔心:“那你們經常在野外取水的話,怎麼防備自己不喝下去。”
“煮開啊。”薑銀姣翻了個白眼。“蛻也是真實存在的,煮開以後燒熟了身體會變色就能看見了,正好喝湯。”
太惡心了。杜若凡頭大,他轉移話題道:“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休息一晚回重慶。”薑丹鉛接說,“那個蔓籮大概不會現身了。這個山洞有很大的收獲,如果再找到一塊陶片,就能確定它的作用了。”
“不管了嗎?”杜若凡微訝,“如果有附近的村民進去怎麼辦?”
薑丹鉛微笑道:“不用擔心,這裡已經沒有形魄了。曾經埋葬在這兒的蛇種進化成了蔓籮,變成蔓籮後,他們感興趣的就不再是生人魄。”
他垂下眼簾,裡麵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他們感興趣的東西,比魄要驚人。”
杜若凡沒有追問,但心底隱隱有了推測:恐怕跟王母與薑氏有關。
他把滿心思緒暫時收起來,三人休整片刻,重新上路。
他們繞過茂密的樹木和草叢,洞xue入口,一個白生生的人影一閃而過。
薑丹鉛回了下頭,他微微皺眉,擋在杜若凡身後掩住了洞口。三人攀著陡峭的坡度往上翻,薑銀姣也回了下頭。她同雙生子對望一眼,薑丹鉛不動聲色地比了個噓的手勢。
薑銀姣歎氣,繼續往上走。
剛好這聲歎氣就被杜若凡聽見了,他奇怪道:“你為什麼歎氣?”
“他有點過度保護你了,我有點嫉妒。”薑銀姣頭也不回,半真半假道。
杜若凡滿頭問號,回頭看向順著凸起土塊爬上來的薑丹鉛。薑丹鉛隻笑,衝他眨了眨眼睛。
黑燈瞎火的,給瞎子拋媚眼。杜若凡不明所以,摸了下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