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軟怕硬,傅少的黑月光 第127章劉靜和的突然到來
劉靜和的突然到來
在看完傅景深平板裡的照片後,紛亂的思緒最終沉澱為一個清晰的孤注一擲。
他拿起手機,找到傅景深的對話方塊,手指在螢幕上懸停片刻,用力敲下幾行字:
【我累了。】
【傅景深,給個準確答複。】
【要我,還是要她?】
顧惜沒有等回複,甚至沒有多看螢幕一眼,直接將手機遠遠地扔到床的另一頭,發出一聲悶響。
等待判決的滋味並不好受,但他寧願要一個痛快。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b市。
飛機一落地,傅景深便直接乘車趕往市中心那家頂級的私立醫院。
病房所在的樓層寂靜無聲,消毒水的氣味被昂貴的香氛勉強掩蓋。
傅景深推開那扇沉重的病房門,裡麵的景象映入眼簾。
寬大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個枯槁的老人。
曾經在商場上呼風喚雨、不怒自威的傅家家主,如今已被病魔折磨得隻剩下一把嶙峋的骨頭。頭發全然花白,稀疏地貼在頭皮上,臉上布滿了深重的皺紋和褐色的老年斑,眼窩深陷,嘴唇乾裂泛著青紫色。氧氣麵罩覆蓋了他大半張臉,胸膛隨著呼吸機微弱的起伏著。
任誰都能看出,這已是一具在生死線上徘徊、即將油儘燈枯的軀殼。
傅景深在門口停頓了片刻,才邁步走近。
他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脊背依舊挺直,目光落在父親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上。
父子二人之間,是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終還是傅景深先開了口,聲音平穩,聽不出太多情緒,像是在進行一場必要的公務彙報:
病床上的傅老爺子眼皮似乎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但並沒有睜開。
或許是沒有力氣,或許是不想麵對。
傅景深並不在意,繼續用那種沒有波瀾的語調說道:“我剛從a市過來。集團那邊一切正常,上個季度的財報已經出來了,利潤增長了三個百分點,海外並購案也推進得很順利,預計下個月能完成最終交割。”
他像是在對一台即將報廢的機器輸入最後的資料,冷靜得近乎殘忍。
“您不用擔心。”他補充了一句,但這聽起來更像是一句程式化的安慰,而非真正的關切。
病床上傳來一聲微弱帶著痰音的喘息,傅老爺子的手指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
傅景深的目光掃過床頭櫃上那些昂貴的營養液和密密麻麻的監護儀器,繼續道:“醫生那邊我也問過了,說您最近的情況……還算穩定。”他用了“穩定”這個詞,在這種語境下,顯得格外諷刺。“讓您受累了。”
又是一陣沉默。
傅景深似乎覺得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他微微傾身,靠近了一些,聲音壓低了些:
“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這句話不像兒子對父親的關懷,更像是一個繼承者在耐心等待上一任統治者最後的遺詔。
傅老爺子緊閉的眼皮劇烈地抖動起來,胸膛的起伏也變得明顯了一些,氧氣麵罩下的呼吸聲更加粗重急促。似乎在用儘全身的力氣掙紮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極其艱難地、斷斷續續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夾雜著嘶啞的氣音:
“傅……傅臻……”
這兩個字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塊,在傅景深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激起了一絲極其細微、轉瞬即逝的漣漪,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父親那因為提及某個名字而激動、痛苦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然後,他用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清晰地回應道:
“大哥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他頓了頓,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您放心,傅家現在很好,以後也會一直好下去。”
他沒有對“傅臻”這個名字做出任何多餘的反應,沒有愧疚,沒有迴避,隻是將其作為一個早已翻篇的過去式。同時他強調著“傅家”的未來,將父親的注意力,或者說,將那可能存在的疑慮,引向對家族延續的考量上。
回到下榻的酒店套房,傅景深扯下領帶,眉宇間帶著疲憊。
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劉靜和。
傅景深眸光微凝,這個時候她打電話來?他按下接聽鍵,“喂。”
“景深,”電話那頭傳來劉靜和溫婉動聽的聲音,但細聽之下,似乎帶著一絲刻意壓低的急切,“我和我父親聽說傅伯伯情況不太好,心裡實在放心不下,已經到b市了,剛下飛機。”
傅景深握著手機的手指收緊了。
劉家父女來了?
事先沒有任何通知,直接飛了過來?
這絕不是簡單的“不放心”。
傅老爺子病重雖是事實,但訊息被嚴格控製在極小範圍內,劉家不僅得知,並且不請自來,其用意,耐人尋味。
“劉叔叔也來了?”傅景深的聲音聽不出驚訝,彷彿隻是確認。
“是的,父親很擔心傅伯伯,說什麼也要親自過來看看。”劉靜和語氣懇切,“景深,你現在方便嗎?我們想……當麵和你聊聊,瞭解一下具體情況。”
傅景深沉默了兩秒。
劉家父女已經抵達,於情於理,他都不能避而不見。
更何況他也想看看,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可以。酒店一樓的咖啡廳,半小時後見。”
半小時後,傅景深在酒店靜謐奢華的咖啡廳卡座裡,見到了劉靜和與她的父親劉老爺子。
劉老爺子年近花甲,精神矍鑠,穿著中式盤扣上衣,手裡盤著一串油亮的佛珠,臉上帶著商人慣有的、看似和煦實則精明的笑容。
劉靜和一身素雅的香奈兒套裝,妝容清淡,舉止得體。但在看向傅景深時,眼神裡的熱切與誌在必得,卻難以掩飾。
“景深,辛苦了。”劉老爺子率先開口,語氣帶著長輩的關懷,“老傅的情況……我們聽了很是痛心。怎麼會突然就……”
傅景深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語氣淡漠:“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父親年紀大了,身體機能衰退,醫生也儘力了。”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將“突然”定性為自然的生理過程。
劉靜和適時地遞上一杯溫水,柔聲道:“景深,你彆太難過。傅伯伯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轉的。”她這話說得情真意切,彷彿忘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並非是探病。
傅景深接過水杯,道了聲謝,卻沒有喝,隻是放在桌上。他擡眸,目光平靜地掃過劉家父女:“劉叔叔和靜和有心了。不過,父親需要靜養,探望的話,恐怕不太方便。”
這是直接拒絕了他們去醫院的要求。
劉老爺子臉上的笑容不變,手指撚動佛珠的速度卻微微加快了些:“理解,理解。我們也就是過來表達一下心意,一切以老爺子的身體為重。”他話鋒一轉,像是隨口提起,“說起來,明天……傅家的其他幾位,應該也會到場吧?比如,傅添?”
傅景深眼神微暗。
劉家連他那個鮮少露麵、一直被他壓製著的叔叔傅添會來都知道?訊息未免太靈通了。
“嗯。”傅景深隻應了一個字,不多透露半分。
劉靜和接過話頭,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傅叔叔他……這些年似乎對集團事務有些不同的看法。明天老爺子情況不穩,他若是提出些什麼……景深,你一個人應付得來嗎?”
這話看似關心,實則是在試探傅景深對明天可能出現的家族內部爭鬥的掌控力,也是在暗示劉家可以成為他的助力。
“傅家內部的事,不勞劉小姐費心。”
他這話說得毫不客氣,直接將劉靜和試圖伸過來的“援手”擋了回去。
劉靜和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但很快恢複自然,隻是放在膝蓋上的手攥緊了。劉老爺子眼中也閃過一絲不悅,但依舊維持著表麵的和氣。
“景深說得對,是靜和多慮了。”劉老爺子嗬嗬一笑,打了個圓場,“傅家有你坐鎮,自然是穩如泰山。我們也就是白操心。”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劉靜和似乎不甘心就此罷休,她重新調整了表情,目光盈盈地看向傅景深,聲音放得更柔:“景深,其實……我和父親這次來,除了看望傅伯伯,也是想當麵再和你聊聊合作的可能性。”
她刻意模糊了“聯姻”的字眼,用了“合作”這個詞。
“傅伯伯之前,對我們兩家的聯合,一直是樂見其成的。”她搬出了傅老爺子,試圖增加籌碼,“這對傅氏未來的發展,尤其是應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一些波動,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她的話裡話外,都在暗示著聯姻能帶來的利益和穩定性,尤其是在傅老爺子即將離世、家族內部出現動蕩的這個微妙節點。
傅景深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他們在討論的是一件與己無關的商業提案。
直到劉靜和說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冷冽:
“合作的事我會考慮,明天會給你一個答複。”
“傅氏的當家人是我父親,我無法插手。”
斬釘截鐵,將劉家父女所有的試探、所有的提議,乾脆利落地拒之門外。
劉老爺子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撚動佛珠的手指停了下來。劉靜和更是咬住了下唇,眼中閃過難堪和怒意。
傅景深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語氣疏離:“如果二位沒有其他事,我先失陪了。父親那邊,還需要人守著。”
說完,他不等劉家父女回應,微微頷首,便轉身離開了咖啡廳,留下一個冷硬決絕的背影。
劉靜和看著他就這樣離開,氣得渾身微微發抖,剛才的溫婉得體蕩然無存。
劉老爺子冷哼一聲,將佛珠重重拍在桌上:“不識擡舉!”
劉靜和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爸,他越是抗拒,越說明他心裡有鬼,或者另有所圖。”她拿出手機,快速撥通了一個號碼,走到角落,壓低聲音說道:
“他拒絕了。態度很強硬。”
“……嗯,我明白。”
“就按我們之前說好的計劃進行吧。”
“明天……一定會很‘精彩’。”
不遠處,傅景廉剛才拍到的三人同框照片發給顧惜。配文:
“他們住在一個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