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軟怕硬,傅少的黑月光 第144章日日夜夜
日日夜夜
書房裡沒有開主燈,隻有巨大的監控螢幕散發著幽光。
螢幕上分割成數個畫麵,每一個角度都精準地捕捉著地下室那個單薄的身影。
傅景深靠在皮質座椅裡,目光沉沉地落在正中央那個畫麵上——顧惜正坐在床邊,小口小口地吃著東西。
相較於前些日子如同嚼蠟的模樣,他現在的進食速度明顯正常了許多,雖然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至少不會吃幾口就放下筷子。
書房門被輕輕敲響。
“進。”傅景深沒有回頭。
陳伯端著一杯熱茶走了進來,輕輕放在書桌上。他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監控螢幕,看到顧惜碗裡不再是糊狀物,而是換成了清淡的小菜和軟糯的米粥,旁邊還有一小碟看起來就很爽口的涼拌青瓜。
“少爺,”陳伯聲音溫和,帶著老一輩人特有的沉穩,“顧少這幾天的夥食,改善了不少。”
傅景深端起茶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嗯。”他應了一聲,目光依舊鎖在螢幕上,“他前陣子腸胃不好,吃不了油膩的。”
陳伯看著螢幕上顧惜安靜吃飯的樣子,斟酌了一下語句:“顧少他看起來氣色比之前好些了。雖然還是瘦,但臉上總算有點活人氣了。”
傅景深抿了一口茶,沒說話。
陳伯繼續道:“我記得他剛被帶回來那陣子,鬨得厲害,摔東西,絕食,身上都沒幾兩肉了。如今肯好好吃飯,是好事。”
傅景深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他不敢再絕食。”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他知道後果。”
陳伯沉默了片刻。
他在傅家待了大半輩子,幾乎是看著傅景深從那個沉默少年成為如今說一不二的掌權者。他見證了太多,也清楚傅景深對顧惜那份近乎病態的執著。
“少爺,”陳伯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既然您這麼關心顧少,每天都要看著監控才能安心,連他多吃半碗飯都能注意到,為什麼不把他請上來呢?”
傅景深終於將目光從螢幕上移開,看向陳伯,眼神深邃難辨。
陳伯迎著自家少爺的目光,語氣懇切:“這地下室終年不見陽光,潮濕陰冷,實在不是養人的地方。顧少身子骨本來就不算健壯,再這麼關下去,隻怕”
“他跑了三次。”傅景深打斷他,聲音冷了幾分,“第一次,十一年。第二次,12天,第三次,三個月。”
“外麵就那麼好嗎?”傅景深像是在問陳伯,又像是在自語,“好到讓他一次次鋌而走險,甚至不惜去找傅景廉幫忙?”
陳伯歎了口氣:“顧少年輕,心性不定,貪玩些也是有的。我說句不該說的,最開始您把他帶回來時,我也覺得這孩子不務正業,驕縱任性,配不上少爺您的看重。”
傅景深眼神微動,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前段時間,我偶爾送東西下去,跟他雖說話不多,卻也看出些不同。”陳伯回憶著,“他骨子裡其實不壞,隻是被寵壞了。有時候我看他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眼神空落落的,倒讓人覺得有幾分可憐。”
他頓了頓,看向傅景深:“少爺,您把他關在地下室,是能鎖住他的人。可若他心裡一直怨著、恨著,甚至怕著您,這又何必呢?”
傅景深重新將目光投向監控螢幕。
畫麵裡,顧惜已經吃完了飯,正抱著膝蓋坐在床上,下巴抵著膝蓋,眼神放空地望著牆壁,不知道在想什麼。
“把他請上來,好好說開。”陳伯輕聲勸道,“給他一點自由,或許他會明白少爺您的用心。”
書房裡陷入長久的沉默,隻有機器運轉的微弱嗡鳴。
許久,傅景深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堅定,帶著一絲偏執的冷意:
“他不跑,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知道跑不掉。他不鬨,不是因為順從,而是因為知道鬨了也沒用。”
他的指尖停在扶手上,目光牢牢釘在螢幕中顧惜的身上。
“我要的就是他怕,要他認命,要他清楚地知道,離開我,他哪裡也去不了。”
“至於原諒”傅景深嘴角勾起一抹沒有什麼溫度的弧度,“我不需要他原諒。我隻要他留在我身邊,永遠。”
陳伯看著自家少爺眼中那不容撼動的決絕,知道自己再勸無用,隻能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是,我明白了。”他躬身,“那顧少明天的飲食,還是按照清淡的來?”
傅景深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螢幕,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粥煮爛一點,他胃不好。”
陳伯低頭稱是,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書房。
門被輕輕帶上。書房裡重新隻剩下傅景深一人,和螢幕上那個被困在方寸之地的身影。
男人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輕輕觸碰著螢幕上顧惜的臉頰
“恨我也好,怕我也罷”他低語,聲音融在機器的嗡鳴中,“你永遠都是我的。”
地下室的空氣帶著股黴味,滲進顧惜的每一次呼吸。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像一根繃得太久的弦,隨時會斷裂。
顧惜總會不受控製地想起傅景廉。
“景廉”顧惜蜷在床鋪上,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心臟像是被緊緊攥住,悶得發疼。
他還活著嗎?
傅景深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放過一個“背叛”他的侄子?
顧惜想問,想求傅景深告訴他傅景廉的下落,哪怕隻是確認他還活著。
每一次話到嘴邊,看著傅景深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所有的勇氣就瞬間潰散。他怕自己的詢問會觸怒那個男人,怕會給傅景廉帶來更可怕的災難。
思緒飄得更遠,回到了剛被關進地下室的那段日子。
那時傅景廉是作為傅景深“信任”的侄子出現的。
少年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和同情,輕易就撬開了他當時脆弱的心防。
“顧惜哥,舅舅他有時候是偏執了點,但他對你是不同的。”傅景廉當時是這麼說的,眼神真誠得讓人無法懷疑。
他會帶來一些外麵的訊息,會“不經意”地透露傅景深的動向,甚至會陪著被囚禁的顧惜說話,聽他抱怨,聽他發泄。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看似關懷的舉動都帶著精準的試探。傅景廉在觀察他,評估他是否已經被“馴服”,是否還對傅景深構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