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軟怕硬,傅少的黑月光 第172章顧惜呢?他在哪?
顧惜呢?他在哪?
“走!我們跟上去!”傅景廉不再多言,拉起顧惜,快步衝出車間,上了另一輛車,緊隨前方那輛鳴著笛、一路疾馳的救護車。
車子朝著市區最好的私立醫院飛馳。
車內顧惜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陷入掌心,彷彿隻有疼痛才能讓他保持一絲清醒。
傅景廉坐在他身邊,眉頭緊鎖,不時擔憂地看著他,又望向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心中默默祈禱。
救護車的紅燈在前方不停閃爍,像是指引著通往生機的道路。
………………
傅景深感覺自己像是在一條漫長沒有儘頭的隧道裡漂浮。
在這片混沌的痛楚中,一幅幅畫麵如同走馬燈般閃現,光怪陸離,不受控製。
他看到了那個在跑道上逆光飛馳、最終衝破終點線的藍衣少年,笑容燦爛得刺痛了他的眼。
看到了梧桐樹下,那個嫌棄相機太醜、隨手將照片扔進垃圾桶的張揚身影。
看到了那條昏暗小巷裡,被圍堵在牆角、卻用一雙充滿死寂恨意的眼睛盯著他的陰鬱自己。
也看到了那個被他囚禁在地下室,眼神從恐懼、憎恨到逐漸麻木空洞的顧惜……
最後是廢棄工廠裡,顧惜淚流滿麵、緊緊抱著他,一遍遍說著“我愛你”的絕望臉龐……
‘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一個模糊的念頭劃過他混亂的意識,‘回顧一生,然後徹底湮滅?’
至少在最後的時刻,他聽到了那句渴望已久的話。
哪怕隻是出於憐憫或愧疚,他也甘之如飴。
就在他意識即將沉淪於這片回憶與痛楚交織的深淵時,前方朦朧的黑暗裡,突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光點。
光點逐漸清晰,化作了一個人影。
那人背對著他,身形修長,穿著他熟悉的衣服。
一股牽引力讓他不由自主地朝著那個身影走去。
他越靠越近,心臟在沉寂中竟泛起一絲悸動。
終於,他來到了那人身後。對方似乎有所察覺,緩緩轉過身來。
那張臉確實是顧惜。眉眼,鼻梁,唇形,無一不像。
可是……感覺不對。
眼前的這個“顧惜”,臉上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近乎妖異的笑容,眼神流轉間充滿了勾魂攝魄的魅惑,與他記憶中那個或張揚、或恐懼、或絕望的顧惜截然不同。那笑容裡隻有玩弄人心的惡意。
傅景深察覺到了異常,危險預警在叫囂。但,那是顧惜的臉……哪怕隻是幻影,哪怕明知是陷阱,他也無法抗拒。
他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伸出虛無的手,想要觸碰那張臉。
然後,他做出了和現實中一樣的選擇——他走上前,用儘全身力氣,將這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顧惜”,緊緊地、死死地擁入了懷中!
擁抱的觸感真實得可怕。與此同時,一股鑽心刺骨的劇痛,猛地從他胸口傳來!
他低頭,看到懷中的“顧惜”,臉上依舊掛著那抹妖異的笑,而他的手正握著一把匕首,刀身已經完全沒入了自己的胸膛!
比背後那道傷更痛!痛得他靈魂都在顫抖!
可他依舊沒有放手。
他反而收緊了手臂,將那個傷害他的幻影抱得更緊,彷彿要將彼此的血肉都融為一體。
‘就這樣…死在他的手裡…也好……’他腦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總好過…醒來發現他不在……’
劇烈的疼痛達到了頂峰,瞬間衝垮了意識的堤壩!
“呃——!”
傅景深猛地倒抽一口冷氣,如同溺水之人終於浮出水麵,倏地睜開了眼睛!
刺目的白光讓他瞬間眯起了眼,劇烈的痛感從後背清晰傳來,伴隨著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消毒水的氣味鑽入鼻腔。
不是在黑暗的隧道,也沒有那個拿著刀的“顧惜”。
“傅先生!您醒了?!”旁邊傳來護士驚喜的聲音,“您彆動!傷口剛縫合好!我這就去叫醫生和您的家屬!”
護士匆匆跑了出去。
傅景深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他艱難地轉動脖頸,目光急切地掃過病房——純白的牆壁,透明的輸液管,窗外明亮的天空……
那個在抱著他哭,說愛他的人,不在。
一股比刀傷更甚的恐慌,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臟!難道……工廠裡的一切,包括那句“我愛你”,都隻是他瀕死前的幻覺?!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傅景廉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驚喜:“舅舅!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
傅景深沒有理會他的問題,目光死死地盯著傅景廉的身後,那空無一人的門口。
他用儘剛剛恢複的力氣,聲音沙啞乾澀得像破舊風箱,帶著恐懼和急切,問出了醒來後的第一個問題:
“顧惜呢?”
“彆動!舅舅!”傅景廉嚇得趕緊上前按住他未受傷的肩膀,語氣帶著懇求,“醫生說了你必須絕對臥床!傷口很深,差點傷及要害,你昏迷了兩天兩夜才脫離危險!”
傅景深急促地喘息著,他死死抓住傅景廉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黑眸裡是毫不掩飾的恐慌:“他…他有沒有事?傅昀那群人…有沒有傷到他?!”
他記得失去意識前,顧惜雖然狼狽,但沒有受到嚴重外傷。可他不敢確定,傅昀那個瘋子,會不會在他倒下後,又對顧惜做了什麼。
“沒有!顧惜哥他很好!一點皮外傷都沒有!”傅景廉連忙保證,試圖安撫他激動的情緒,“他隻是一直守著你,幾乎沒閤眼,也沒怎麼吃東西,剛才我看他臉色太差,硬是讓陳伯陪他去餐廳吃點東西,緩緩精神。”
聽到顧惜沒事,傅景深緊繃的神經才稍微鬆弛,但立刻又被新的擔憂取代:“沒閤眼?沒吃飯?”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心疼,“胡鬨…他的身體…”
他自己還躺在病床上,氣息微弱,卻第一時間關心顧惜有沒有休息好,有沒有按時吃飯。
傅景廉看著舅舅這副模樣,心中五味雜陳。他歎了口氣,放柔了聲音:“舅舅,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你自己的傷。顧惜哥那邊,我會看著的,絕對不會讓他累垮。你先安心休息,等他吃完東西,緩過勁來,我就讓他立刻來看你,行嗎?”
傅景深沉默了幾秒,目光鎖定門口的方向,彷彿能穿透牆壁看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