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軟怕硬,傅少的黑月光 第89章 測試他的底線
測試他的底線
顧惜除了按部就班地上班,與周墨進行那些浮於表麵的社交,剩餘的時間,便耗在了網路上。
搜尋著導演“李x”的資料,瀏覽著她的生平,甚至找來了她早期的作品。
他們同桌吃飯,偶爾會在客廳看一會兒無關緊要的新聞。傅景深處理公務時,顧惜會在一旁安靜地翻看雜誌,不再像最初那樣緊繃著試圖逃離。
表麵的相處,越來越像尋常……家人。
“家”這個字眼劃過顧惜心頭時,帶著諷刺和一絲連他自己都厭惡的渴望。
顧惜曾經唾手可得的家和親情
,而如今,他最缺的,恰恰是那種庸常卻真實緊密的情感聯結。
這座彆墅,這個掌控他一切的男人,能算是“家”嗎?
吃完晚餐,傅景深起身去書房接工作電話。
顧惜看著他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心裡忽然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他們這樣,倒真有點像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了。
就是不知道他倆誰夫誰妻。
光看外表,傅景深是那種走在路上都能吸引視線,氣質冷鬱,但極具侵略性的存在;而他自己,雖然長相不差,但更多是種被金錢和放縱豢養出的精緻浪蕩感。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種人硬是攪合在一起。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種虛假的平靜裡,似乎……也不錯?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顧惜強行摁了下去。他知道這平靜之下是洶湧的暗流。
顧惜對傅景深的瞭解,浮於表麵,僅限於這個男人願意展示給他的偏執、掌控和偶爾流露的溫情。而傅景深對他,卻像是翻閱一本早已爛熟於心的書,從童年糗事到青春期每一個荒唐的戀愛物件,甚至他內心深處隱秘的怯懦與渴望,都瞭如指掌。
這種不平等,像懸在頭頂的剔骨刀,讓哪怕他在最“融洽”的時刻,也無法擺脫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疑心。
傅景深對他,除了那畸形的“愛”與占有,一定還有彆的目的。一定。
夜晚,兩人躺在那張承載了無數糾纏與窒息的大床上。
黑暗放大了感官,也壯大了膽量。
顧惜翻了個身,麵向傅景深的方向,雖然看不清表情,但他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傅景深。”。
“嗯。”身旁的人應道,手臂習慣性地橫過來,搭在他的腰際。
不是禁錮,更像是一種確認存在的姿態。
“初中那會兒,”顧惜斟酌著開口,“就是……那件事還沒發生的時候,你對我……有什麼印象?”
沉默了幾秒。
“要我說實話嗎?”傅景深的聲音很平靜。
“有點印象。”傅景深淡淡道,“你很張揚,哪怕我對那些八卦流言完全不感興趣,也總會零星聽到一些關於你的事,比如又換了哪個女朋友,又逃課去了哪裡,又惹了什麼是非。”
顧惜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他上學時確實是風雲人物,家境優渥,長相出眾,玩得開,直到大學畢業都是如此。
那是他曾經揮霍無度的青春。
靜默了一會兒,顧惜像是被某種衝動驅使,又丟擲一個問題,問出口的瞬間他就後悔了。
“那你那會兒……是不是有喜歡的女生?”他趕緊找補,“你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傅景深似乎低哼了一聲,聽不出情緒:“沒有。我媽管得嚴,不讓早戀。”
“哦哦。”顧惜莫名鬆了口氣,又像是為了掩飾剛才的失言,順著話茬說,“其實我爸也不讓我早戀,但我偷偷談,我身邊的人都這樣。”
他能感覺到,傅景深很認真地在聽。
這鼓勵了顧惜,他猶豫了會,問出那個關鍵的問題,那個纏繞他們孽緣的。
“其實……你根本就不喜歡當時追你的那個女生吧?”
那個女生,是當初瘋狂倒追傅景深的人,也是顧惜為了逞能、或者是為了某種惡意,帶人毆打傅景深的導火索。
傅景深的氣息似乎沉了一下,聲音裡帶上了幾絲冷硬:“提她做什麼?難不成你還對她念念不忘?”
顧惜心裡一跳,連忙否認:“不是這個意思!”他組織著語言,“是因為……那事之後,我知道她因為愧疚,偷偷去醫院看過你。我以為……你會對她產生不一樣的情感,畢竟,人在那種時候……”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傅景深打斷了,語氣帶著一種被冒犯的冷嘲:“你把我當什麼了?見個人就會愛嗎?”
顧惜見越描越黑,有點急了:“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人往往會在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容易對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產生依賴或者好感,這叫吊橋效應!但你……”他頓了頓,語氣裡帶了絲複雜的情緒,像是感慨,又像是……羨慕,“但你心理太強大了。那些事,根本擠不垮你。”
顧惜是真心這麼覺得。換做是他自己,經曆那樣的羞辱和打擊,怕是早就一蹶不振,碌碌無為地混日子,哪裡還有勇氣和能力去策劃一場長達十餘年的複仇?
黑暗中,傅景深沉默了很久。久到顧惜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或者會用嘲諷結束這場對話。
然而傅景深異常平靜,甚至用罕見疲憊的語氣反駁道:“顧惜,我沒你想的那麼強大。”
顧惜愣住了,他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這種近乎坦誠的示弱,來自傅景深,讓他感到震驚,甚至有一絲無措。
顧惜下意識地放軟了聲音,帶著點笨拙的,試圖安慰的意味:“人……人都有脆弱的時候,熬過去就好了。”
這話說出來,連顧惜自己都覺得蒼白。
傅景深卻緊跟著追問,像是在叩問一個無解的難題:“要是……熬不過去呢?”
顧惜被他話裡罕見真實的彷徨感擊中了。他忽然想起傅景廉在洗手間說的話。“一個足以讓他萬劫不複的秘密”。
難道傅景深……也曾有過瀕臨崩潰、無法熬過的時刻?
顧惜輕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突兀,帶著點玩世不恭的意味。
“熬不過去?”他側著身,幾乎能感受到傅景深的呼吸拂在自己臉上,用吊兒郎當的語氣說,“那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更不會像現在這樣,跟我躺在一張床上。”
這是一句玩笑,又像是一句試探,更像是一句殘忍的預言。
黑暗中,他感覺到傅景深搭在他腰上的手臂驟然收緊,力道大得幾乎要勒斷他的呼吸。
空氣彷彿凝固了。剛才片刻的溫情與坦誠,瞬間被未知危險的暗流所取代。
顧惜的心在胸腔裡狂跳,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句話,是報複傅景深長久以來的掌控?還是被那所謂的“秘密”勾起了不顧一切的衝動?亦或是……他隻是想看看,這個看似無堅不摧的男人,底線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