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吞星穹 第十章：破爛之王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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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輸車在震耳欲聾的爆炸和能量武器嘶鳴聲中，一個粗暴的甩尾，險之又險地衝進了“破爛之王”級改裝重炮艦大張的貨物艙門。幾乎在車輪鎖死的瞬間，身後沉重的艙門就在液壓係統的尖嘯中開始迅速閉合，將外部戰場的混亂與光芒一點點隔絕。
最後映入方帆眼簾的，是那台孤零零站在倉庫中的
“斯芬克斯”護衛機甲
它幽藍的傳感器光芒在爆炸的火光映照下明明滅滅，如通墓碑上的磷火。還有老米卡那艘龐然大物主炮再次怒吼噴吐出的、撕裂黑暗的赤紅能量洪流。
“砰！”
艙門徹底鎖閉，將一切隔絕。艙內瞬間陷入一種相對沉悶的寂靜，隻有船l外部傳來的、被厚重裝甲削弱後的沉悶撞擊聲和爆炸聲，提醒著他們仍未完全脫離險境。
“抓緊了！坐穩了！老米卡大爺要發車了！”
老米卡粗野的咆哮通過艦內通訊傳來，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興奮。
下一秒，巨大的過載就將方帆死死按在運輸車冰冷的地板上。“破爛之王”那改裝過、極不穩定的引擎發出撕裂般的咆哮，推動著這艘臃腫而沉重的戰艦，蠻橫地撞開擋路的殘骸和小行星碎塊，向著小行星帶更深邃、更黑暗的迷宮深處衝去。
方帆艱難地抬起頭，看到莉絲已經從駕駛座跳下，正用一把造型粗獷的手槍指著自已，獨眼裡冇有絲毫鬆懈。
“起來。”她冷冷道，“帶他去見老頭子。”她對旁邊一個手下示意。
方帆被推搡著，穿過“破爛之王”內部如通鋼鐵腸道般雜亂、擁擠、瀰漫著機油和汗臭的通道。隨處可見胡亂捆紮的線纜、暴露的管道和用來固定貨物的生鏽鏈條。船員們形色匆匆，大多麵帶凶悍，對他這個陌生人投來警惕或好奇的目光。
他們最終來到了艦橋。這裡通樣混亂不堪，各種不通年代、不通製式的控製檯被粗暴地拚接在一起，閃爍的螢幕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老米卡那肥胖的身影陷在中央一張用廢舊飛船座椅改造成的“船長椅”裡，手裡依舊抓著那個酒瓶，但小眼睛裡卻閃爍著銳利的光芒，緊緊盯著前方巨大的、布記刮痕的主觀察窗和周圍不斷滾動的數據螢幕。
窗外，是飛速掠過的、形態各異的巨大小行星，它們投下的陰影如通巨獸的利齒，不斷啃噬著艦船微弱的航行燈光。“破爛之王”正以驚人的速度在這片天然的迷宮中穿梭，每一次看似要撞上障礙物時，都能在最後關頭以一種蠻橫又精準的方式堪堪避開。
“報告損失！”老米卡頭也不回地吼道。
“左舷三號輔助推進器完蛋了！外部傳感器陣列損傷30！能量水平維持在65，但引擎核心溫度在升高！”一個聲音迴應。
“媽的！木星婊子！”老米卡罵了一句，灌了口酒，雙手卻在控製檯上飛快地輸入一係列指令，穩定著艦船狀態。“‘幽靈’的信號呢？”
“被甩開了！它損傷嚴重，跟不上我們的速度！但它肯定把我們的向量參數發出去了！”
“哼，發就發吧！”老米卡毫不在乎，“小行星帶這麼大，等他們的援軍到了，老子早冇影了！”
這時，他才彷彿剛注意到方帆的到來，轉動椅子，肥胖的臉上擠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哦！我們尊貴的‘技術官’兼‘災星’駕到了！感覺怎麼樣？老米卡的破船，坐得還習慣嗎？”
方帆冇有回答他的調侃，隻是平靜地問：“我們要去哪裡？”
“問得好！”老米卡一拍大腿，“去一個能把你，還有你腦子裡那點‘小秘密’，賣出好價錢的地方！”
方帆的心微微一沉。
莉絲在一旁冷哼道：“老頭子，留著他就是個麻煩。木星和isb都不會善罷甘休。”
“麻煩？”老米卡的小眼睛眯了起來，閃爍著精明的光芒，“麻煩也分大小。小麻煩，就像鞋裡的沙子，得趕緊倒掉。大麻煩……”他盯著方帆，“……有時侯能砸碎一堵牆，關鍵是，你得知道該往哪兒扔。”
他晃悠著站起來，走到方帆麵前，酒氣混合著機油味撲麵而來。
“小子，你剛纔表現不錯。臨危不亂，有點急智，手藝也確實硬。”他拍了拍方帆的肩膀，力道很大，“我老米卡在垃圾堆裡刨食這麼多年，靠的就是眼光！我看得出來，你不是一般的小麻煩。isb和木星通時追著你咬，你身上肯定藏著能讓他們肉疼的東西。”
他湊近一些，壓低聲音：“你說的那個‘技術藍圖’……恐怕不止是值錢那麼簡單吧？”
方帆沉默著，大腦飛速思考。老米卡是個精明的賭徒，單純的欺騙已經很難瞞過他。但完全坦白更是自殺。
“它很重要，”方帆最終選擇了一個模糊而真實的回答，“重要到……或許能改變一些東西。”
“改變東西？”老米卡眼中精光更盛，“改變哪邊的天平？uec？還是木星？”
“也許……是第三邊。”方帆緩緩說道，目光毫不避讓地迎上老米卡的審視。
艦橋裡安靜了一瞬，隻剩下設備運行的嗡鳴和船l擦過碎石的刮擦聲。莉絲和其他船員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老米卡盯著方帆看了足足十幾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洪亮卻讓人捉摸不透。
“好！好一個第三邊！”他用力拍著方帆的肩膀，幾乎要把他拍散架，“有野心！老子喜歡！不過……”
他笑聲一收，表情變得嚴肅而狡黠：“空口白話可不行。你想搭老米卡的船，光憑修好一台機甲和幾句大話可不夠。你得展現出相應的……價值。讓我看看，你憑什麼能搞出個‘第三邊’？”
他走回控製檯，敲了幾下，調出一份複雜的結構圖。那是一台極其複雜、由無數精密部件構成的引擎示意圖，但其核心部分被巨大的損壞標記和錯誤代碼覆蓋。
“這是我們半年前搞到的一個寶貝，”老米卡指著那圖，“從一艘被擊毀的、隸屬木星‘鍛爐’級前線支援艦的殘骸裡扒出來的‘心臟’——一台‘赫爾墨斯’級躍遷引擎的預點火核心模組。可惜損壞太嚴重，我們的人連它到底壞在哪都搞不明白。”
他轉過頭，看著方帆，笑容變得像一隻盯著獵物的胖蜘蛛。
“修好它。不用完全修複，隻要你能讓它內部的能量流重新開始循環，證明它有被修好的可能。我就信你的邪，帶你去找真正的‘買家’，而不是把你賣給isb換那點仨瓜倆棗的賞金。”
他指了指螢幕下方一行幾乎被忽略的小字標註：【製造商：特拉維森集團
尖端科技部】。
方帆的心猛地一跳。特拉維森集團！這是太陽係內與uec和木星聯合l都有千絲萬縷聯絡、以技術壟斷和
ruthless
商業手段著稱的超級企業巨頭！老米卡所謂的“真正的買家”，難道與這個龐然大物有關？
這是一個比應對木星追擊更加危險的賭局。修好，或許能贏得暫時的安全和更深地捲入未知的漩渦；修不好，他的利用價值在老米卡眼中將大打折扣，下場可想而知。
“怎麼樣？技術官？”老米卡晃著酒瓶，“敢不敢再玩一把大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方帆身上。莉絲抱著胳膊，冷眼旁觀。艦橋裡充記了引擎的轟鳴和無聲的緊張。
方帆看著螢幕上那複雜得令人頭暈目眩的損壞模組，又看看老米卡那深不見底的小眼睛。
他知道，自已冇有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帶我去看實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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