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節,我送不忠老公一輛豪車 第34章 究竟哪一個纔是真實的他
柳雲萱在他對麵坐下,將孫老闆傳來的訊息和心裡的擔憂說出來,“樹大招風,看來我們得快些了。”
楚硯沉靜靜聽著,指尖在椅背上輕輕敲擊,節奏緩慢,帶著一種病中之人特有的凝滯感。
“無妨。”
他緩口氣,才繼續道,“既然有人注意,反而更好。”
“更好?”柳雲萱不解。
“嗯。”楚
硯沉端起旁邊小幾上溫著的藥茶,呷了一口,壓下喉間的癢意,才緩緩道,“注意力被這些‘奇珍’吸引,便不易察覺到其他更緊要的事。”
他抬起眼,眸色深沉卻因疲憊而顯得有些朦朧,“讓孫老闆依計行事,謹慎即可,不必過分驚慌,倒是文會之事,需加緊籌備,待文士學子之心向我,些許流言,便不足為懼了。”
他說話慢條斯理,中間甚至停頓片刻微微喘息,卻邏輯清晰,直指要害。
這種於病弱中透出的沉穩與謀算,比鋒芒畢露更令人心折。
“王爺說的是。”
柳雲萱心下稍安,又看他臉色實在不好,關切的說道,“這些事我會安排,王爺還是回房歇著吧,今日勞神了。”
楚硯沉這次沒有拒絕,點點頭,在柳雲萱的虛扶下站起身,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側首看她,聲音很輕,“王妃也不必過於憂心,一切尚有本王。”
他的話雖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說完,便由聞訊趕來的周伯攙扶著,慢慢走回內室。
柳雲萱看著清瘦卻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廊簷,心中的焦躁竟真的平複不少。
他就像一座沉默的山,看似被風雪侵蝕得嶙峋脆弱,內裡卻蘊藏著難以估量的力量。
接下來幾日,靖王府忙碌起來。
明麵上,“翰墨雅集”文會的籌備如火如荼。
楚硯沉雖大多時間在靜養,卻親自擬定了文會的主題,“格物致知與經世致用”,巧妙地將務實學風與儒家經典結合,既不犯忌諱,又能吸引真正有見識的學子。
他還篩選一批前朝大儒的孤本註解,由柳雲萱派人精心抄錄,作為文會壓軸的“彩頭”。
這些工作都是他在病榻上完成的,有時精神不濟,寫幾個字便要歇上一歇,可其見解之精辟,連柳雲萱這見過現代教育體係的人都暗自驚歎。
暗地裡,柳雲萱加強對王府護衛的訓練,又通過墨池和周伯,將資訊網路鋪得更廣更密。
孫老闆那邊,按照楚硯沉的指示,依舊穩妥地經營著,對那些窺探的目光,采取了不主動,不拒絕的謹慎應對態度。
這日,文會的前一天,天降秋雨,寒意驟深。
楚硯沉不慎染了風寒,咳嗽加劇,夜裡甚至發起低燒。
柳雲萱守在床邊,親自喂他吃藥,用冷帕子替他敷額,忙活半夜,他的體溫才漸漸降下去。
看著睡夢中仍微蹙的眉頭和因病而愈發尖削的下頜,柳雲萱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男人的身體為什麼時好時壞,到底哪個纔是真的?
翌日清晨,楚硯沉雖退了燒,可臉色蒼白得嚇人,起身時甚至有些搖晃。
柳雲萱擔憂地勸道,“王爺今日就彆去文會了,好生歇著,那邊有我盯著。”
楚硯沉卻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卻堅定,“無妨,服過藥了,今日文會,我必須到場。”
他看向柳雲萱,眼神清冽,“若我連麵都不露,豈非坐實了外界關於我‘病入膏肓’的傳言,況且,有些學子需得我親自見一見。”
他堅持換上那身月白常服,外麵罩了厚厚的狐裘,由周伯和兩個小廝仔細攙扶著上了馬車。
文會設在“翰墨雅集”後院一處清雅的花廳內。
因前期宣傳得力,又有利可圖,來的學子竟比預想的還多,其中不乏一些在京城小有名氣的才俊。
楚硯沉被攙扶著出現在花廳時,原本有些喧鬨的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這位久聞其名,卻鮮少露麵的靖王身上。
隻見他麵容清臒蒼白,身形瘦削,裹在厚重的狐裘裡更顯單薄,不時以帕掩唇低咳幾聲,任誰看了都是一副沉屙難起的病弱之態。
楚硯沉抬眼,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時,那份與生俱來的清貴氣度,和那眼神中沉澱的深邃,眾人不敢因其病弱而有絲毫輕視。
柳雲萱作為主人,一身素雅裙衫,笑容得體,周旋於賓客之間,介紹著今日的流程和彩頭,看似從容,可餘光始終留意著入口,心絃緊繃。
受邀前來的學子們陸續入座,雖互相寒暄,但眼神中多少帶著些審視與好奇。
他們中有真心向學的寒門子弟,也有慕名而來想一探靖王府虛實的清流名士,更有幾位,眼神閃爍,姿態微妙,似是彆有用心。
比如那位安郡王府的座上賓,江南才子杜衡。
幾位心善的學子麵露不忍,而像杜衡之流,眼底則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與算計,看來傳聞不虛,靖王果然病體沉屙,難堪大任。
柳雲萱快步上前,虛扶住他另一邊手臂,感受到他臂彎傳來的微顫和冰涼,心頭一緊。
“王爺,您……”
她低語,滿是擔憂。
楚硯沉微微搖頭,借力在主位旁特意設定的鋪著厚厚軟墊的扶手椅上坐下,緩了好一會兒氣息,才抬起眼,目光虛浮地掃過全場,勉強扯出一絲溫和的笑意,“諸位,不必拘禮,今日隻論學問,不論尊卑,本王有幸與諸位青年才俊共聚一堂,實乃幸事。”
聲音微弱,帶著氣音,需要凝神才能聽清。
虛弱無力的開場,讓場內的氣氛更加凝重,甚至帶著幾分尷尬的憐憫。
文會伊始,按照流程,是自由探討經義。
起初還算平和,但隨著討論深入,杜衡與左右夥伴交換個眼神,在眾人熱議之時,突然在座位上站起身,朝著上座的白色身影微微俯身,眼底的算計與輕蔑毫不掩飾。
他的動靜也引來周圍的目光,一雙雙眼睛盯著那道傲慢的身影,各懷心思。
花廳瞬間靜下來,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