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源紀 第63章 看日出
艾倫徹底清醒了過來,趕緊抬頭往已經被撤去的屏障內看了過去。
塞露貝利亞此刻正整理著獵裝,指尖劃過藤蔓時動作平穩,卻偶爾會往他這邊掃上一眼。
梅芙擺弄著鬥篷,手指攥著衣角,耳尖紅得像被火烤,卻又不敢抬頭。
莉迪婭低頭攏了攏衣襟,指尖不經意蹭過頸側,眼神裡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妮珂萊特則是扯著絲綢裙擺,皺眉抱怨外套沒烤透,卻悄悄把裙擺往身後藏了藏,耳尖竟也泛著淡紅。
而古尼拉則是像之前那般平靜,像是知道了什麼,卻又像什麼也沒發生般,隻是悶頭整理著自己的裙擺。
“好!我這就收拾!”艾倫慌慌張張站起了身來,並迅速把外套又穿回了自己的身上。
可就在這慌亂之間,他卻又想起了夢裡那真實的觸感。
溫軟的肌膚、貼緊的柔軟輪廓、纏繞的清淺香氣,沒有任何痕跡可尋,卻真實得讓人心跳。
他抬頭時剛好對上四人的目光:塞露貝利亞淡淡移開,梅芙飛快低頭,莉迪婭抿唇笑了笑,妮珂萊特則瞪了他一眼,可每個人的神色裡,卻又都像藏著點沒說出口的事。
艾倫看著他們的神情,手中卻忍不住又攥緊了布巾。
沒有對話,沒有痕跡,隻有殘留的感官記憶為證,像一場醒後難辨的春夢。
可那暖意在胸口留得那麼深,讓他忍不住還會去想。
到底是莉迪婭?還是塞露貝利亞?也可能是妮珂萊特?又或者是,不太可能的梅芙?
但怎麼樣,也絕不會是艾絲蒂爾,以及對他還懷有敵意的古尼拉!
艾倫傻站在了原地,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衣角,目光卻又不由自主地飄向了屏障後。
昨晚那片溫軟的觸感還在胸口晃,清淺的香氣像沒散似的,纏在鼻尖。
他忍不住琢磨:是塞露貝利亞嗎?她的動作總帶著穩妥,可那點細滑的肌膚觸感,又像梅芙鬥篷下的襯裙。
是莉迪婭?她笑起來總帶著溫柔,可那絲暖軟的氣息,又像妮珂萊特常用的香料味...
想著想著,連指尖都有些發燙,直到艾絲蒂爾的聲音炸在耳邊,才猛地回神。
“艾倫!你還在那發什麼愣?布巾還我!”艾絲蒂爾的聲音從屏障另一側傳來,帶著慣有的不耐煩。
她正站在離屏障半步遠的地方,淺米色的短連衣裙已經穿得整齊,束腰的布帶係得緊實,露出了纖細的腰肢。
見艾倫沒反應,她乾脆邁步走過來,裙擺掃過地麵的碎石,發出了細碎的“沙沙”聲。
走到艾倫麵前時,她叉著腰,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但當目光落在他手裡的布巾上時,她卻又嫌棄得幾乎要把眼睛都眯了起來,“你看看你,把布巾攥的,皺得跟醃菜似的!還沾著口水印,惡不惡心!”
艾倫這才猛地回神,慌忙把布巾遞過去。
可手指碰到艾絲蒂爾的指尖時,她卻像被燙到了似的,飛快用兩根手指捏著布巾的一角,往旁邊一甩。
但很快,她又重新拿布巾湊到了眼前,嘴裡的數落更是絲沒有停下的意思,“昨天掉冰裂隙淋雪還沒長記性,今天又走神!你是不是覺得雪山很安全?等下走路再踩空,我們難道還要再找個山洞烤衣服?”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艾倫耳尖紅透,手指慌亂地摸到領口,卻沒注意扣錯了紐扣,布料瞬間皺成了一團。
他想解開重扣,手指卻又有些不聽使喚,越急越亂,連指甲都蹭到了布麵,留下一道淺白的印子。
艾絲蒂爾看著他笨拙的樣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卻還是站在原地沒走,伸手幫他把扣錯的紐扣解開,“笨手笨腳的!穿個外套都能扣錯,等下趕路再摔了,我可不會管你!”
她的指尖碰到艾倫的手背,帶著點微涼的溫度,動作卻意外地輕,幫他把領口理平整,又指了指他的腰帶,“腰帶也係緊點,等下風吹進外套裡,又要喊冷!我可沒多餘的布巾給你擦鼻涕!”
艾倫小聲說了句“謝謝”,心裡的尷尬少了些,卻還是忍不住往屏障後瞥,昨晚的溫暖到底是誰給的?
艾絲蒂爾的手是涼的,可昨晚那人的指尖是燙的,應該不是她;那是梅芙嗎?
梅芙的手總是溫軟的,可她膽子小,會不會有勇氣半夜過來?
還是塞露貝利亞?她的動作一向穩妥,可那點甜香,又不像她常帶的草木氣。
或者是莉迪婭?她總帶著溫柔,可那絲滑的觸感,又像妮珂萊特的絲綢裙擺...
“彆下次了!”艾絲蒂爾順著他的目光往身後掃了眼,忍不住卻又高聲教訓起了他,“我姐都在洞口準備了,你再磨蹭,她可要過來催了!”
話音剛落,塞露貝利亞的聲音就從洞口方向傳來,帶著慣有的沉穩,卻比平時多了點不易察覺的柔和,“艾倫,艾絲蒂爾,好了嗎?雪停了,晨霧還沒散,趁現在走,路麵的冰還沒化得太滑。”
艾倫趕緊加快動作,把外套的紐扣一顆顆扣好,腰帶也係得緊實,再抬頭時,就看到塞露貝利亞站在洞口的晨光裡。
深褐色的粗棉布獵裝穿得整齊,束腰繩勒出利落的腰線,粗牛皮短靴踩在積雪上,靴底沾著點未化的雪粒。
她的指尖泛著淡綠色的微光,幾縷纖細的藤蔓正順著洞口的岩石往上爬,悄悄清理著邊緣的冰碴,避免後麵的人碰到時滑倒。
莉迪婭緊跟著走到了他的身邊,深灰色亞麻罩衫的領口攏得嚴實,抬手理了理衣襟,目光掃過艾倫時卻帶著細心的叮囑,“艾倫,外套釦子扣緊些,彆敞開著灌風。等下走山路,盯著前麵人的腳印踩,尤其是有冰殼的地方,彆自己亂踏!”
“好、好的!”艾倫趕緊應聲,低頭扣外套釦子時卻慌了神,手指笨拙地蹭過布麵,差點還有把紐扣給扯掉了。
但緊接著,他趕忙又偷看了一眼莉迪婭的手。
她的指腹帶著點薄繭,應該是常做針線活磨出來的,而昨晚那人的指尖是細滑的,好像又不對。
“怎麼了?”莉迪婭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有些詫異地向他追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被她這麼一問,艾倫慌忙地就收回了眼神,並穩住動作,把釦子一顆顆紐扣重新給扣齊了。
可等他穿好了外套再次抬頭時,卻看到女生們已經陸續往洞口走去。
妮珂萊特正整理著自己的淺藍色絲綢裙擺,還把垂在腿側的布料往身後攏了攏,避免被積雪蹭臟。
但看到這,艾倫心裡卻又犯起了嘀咕,妮珂萊特的裙擺是絲滑的,昨晚那人的衣物,好像也有絲滑的觸感。
可她的脾氣這麼急,會半夜悄悄過來給人取暖嗎?
梅芙這時也慢慢走了過來,暗紅色的鬥篷兜帽拉得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偶爾抬頭往他這邊瞥了一眼,卻又飛快低下頭,耳尖甚至還帶著點微紅。
直到走到艾倫身邊時,她才腳步稍稍頓了頓,並小聲提醒道:“你、你走路小心點,昨晚的冰殼可能還沒化...”
但說完後,她就趕緊低下頭,往莉迪婭身邊靠了靠,鬥篷的邊緣蹭到莉迪婭的胳膊,她又往旁邊縮了縮,像怕打擾到彆人。
艾倫看著她泛紅的耳尖,心裡的猜測又多了一分。
梅芙的耳尖總是紅的,昨晚那人靠過來時,好像也有細碎的發絲落在他臉上,可她這麼膽小,真的會主動靠近嗎?
古尼拉是最後一個走過來的,灰綠色的及踝長裙垂在地上,裙擺掃過積雪時,刻意避開了所有人的腳印。
她的雙手放在身前,指尖輕輕攥著裙擺的布料,走到了離艾倫最遠的地方纔停下了腳步。
她的目光落在洞口的晨光裡,沒看任何人,像在獨自思考著什麼。
艾倫隻是看了她一眼,又趕緊把視線給移開了。肯定不是她!
難不成是艾絲蒂爾?
在排除了眾多可能後,艾倫的目光卻下意識地看向了這個不太可能的可能。
“不不不!絕對不會是她!”艾倫也隻是又看了她一眼,就立刻打消了心中這個荒唐幻想。
“好了,都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了。”塞露貝利亞見大家都準備好,立刻就高聲向大家招呼了起來。
“哦!好了!好了!”艾倫被她這麼一提醒,才猛然又回過了神來,趕忙高聲答應著就追到了大家的身後。
塞露貝利亞像是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後就率先邁步走出了山洞。
森能瞬間就順著她的腳步漫開,在雪地上鋪出一層淺淺的藤蔓,“大家踩著藤蔓走,彆踩旁邊的冰殼!昨晚的雪化了點,冰殼下麵可能是空的,踩碎了容易陷進去!”
莉迪婭跟在塞露貝利亞身後,時不時回頭清點人數:“梅芙,你跟緊我,彆掉隊;古尼拉,要是覺得累了,就說一聲,我們可以停下來休息!”
“好!”梅芙趕緊蹭掉濺到裙擺上雪粒,嘴裡卻有些埋怨地小聲嘟囔了一句,“雪好涼,要是能快點翻過山就好了!”
“我沒事!”古尼拉卻是一如既往地冷聲回應了一句後,就繼續跟著大家艱難地山頂探索了過去。
隊伍慢慢踏上雪山的晨路,晨霧還沒完全散去,像一層薄紗裹在山間,遠處的主峰覆著厚厚的積雪,陽光照在冰棱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寒風裹著雪粒刮在臉上,像小刀子似的,艾倫跟在隊伍最後,踩著前麵人的腳印,腦子裡卻又忍不住飄回昨晚。
他想起對方半蹲在他身前時,裙擺掃過他靴尖的觸感,軟乎乎的,像絨麵;
想起對方扶著他肩膀時,指尖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燙得他肩膀都發麻;
想起自己無意識抱緊對方時,胸口撞上的柔軟,隔著薄衣都能感受到的溫軟輪廓;
還有那縷纏在鼻尖的香氣,混著草木的清冽和點甜,像把春天的花揉進了雪夜裡。
這些碎片在腦子裡轉來轉去,他越想越恍惚,腳步也慢了下來,連腳下凸起的冰殼都沒注意,,差點往前滑了一跤。
“艾倫!你又走神!”妮珂萊特的聲音突然從身邊傳來,似乎還帶著幾分怒氣。
她已經走到了艾倫的前方,見他慢了卻又特意折了回來,伸手扯住他的外套袖子,力道大得讓他一個趔趄,“昨天掉進冰裂隙的事忘了?雪山上一步踏錯就是萬丈深淵,你還敢走神?是不是還想讓雪雨再淋我們一次?”
艾倫被扯得趕緊站穩,低下頭看著妮珂萊特緊繃的臉。
她的淺藍色絲綢裙擺沾了點雪粒,在晨光下泛著淺淡的光澤,束腰的布帶係得緊,顯得腰肢更細了。
他慌忙擺手:“對不起,妮珂萊特,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集中精神,再也不走神了!”
“不是故意的就完了?”妮珂萊特沒鬆勁,反而拽得更緊了些,指腹蹭到他外套上的布紋,“你以為我們是來雪山玩的?再拖慢速度,等下霧散了太陽曬化了雪,路麵更滑,到時候誰能救你?”
“妮珂萊特,彆對他這麼凶……”梅芙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她也停下了腳步,暗紅色的鬥篷兜帽滑下來一點,露出泛紅的臉頰,“他、他隻是沒休息好,不是故意的,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妮珂萊特瞥了梅芙一眼,看到她眼底的懇求,手指的力道才慢慢鬆了些,卻還是沒完全放開,隻是冷哼了一聲:“看在梅芙的麵子上,這次饒了你!”
說完,她才鬆開了艾倫的袖子,轉身繼續往前麵走,裙擺掃過積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寒風還在刮,雪粒落在臉上,涼得讓他打了個寒顫。
他抬頭看向前方,塞露貝利亞走在最前麵,森能時不時漫出,幫大家掃開路上的冰碴。
莉迪婭跟在她身邊,偶爾回頭提醒:“前麵那段路冰殼厚,都踩著我的腳印走!”
梅芙走在艾絲蒂爾旁邊,時不時往他這邊看一眼,見他跟上了,才放心地加快腳步。
古尼拉依舊走得安靜,卻比昨天更穩了些,遇到滑處還會扶一把旁邊的岩石。
妮珂萊特走在他前麵兩步,時不時回頭瞪他一眼,像在監視他有沒有再走神。
艾倫這才徹底意識到,現在不是想昨晚溫暖的時候。
雪山的路還很長,每一步都藏著危險,昨晚的甜再難忘,也得先把腳下的路走穩。
可心裡的懸念還是像顆小石子,沉在心底:到底是誰,會在寒夜裡悄悄過來,用身體給他取暖?
是動作穩妥的塞露貝利亞?是溫柔細心的莉迪婭?是膽小卻善良的梅芙?還是嘴硬心軟的妮珂萊特?
他悄悄看了眼前麵的梅芙,她的鬥篷兜帽又拉低了些,隻能看到一點泛紅的耳尖。
再看妮珂萊特,她正不耐煩地踢開腳邊的雪粒。
塞露貝利亞的背影依舊穩健,藤蔓在她腳下延伸。
莉迪婭正回頭對古尼拉說著什麼,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每個人都像,又都不像,那點溫暖的記憶,像被晨霧裹住似的,模糊又清晰。
“艾倫,快點!”莉迪婭回頭看到他又慢了,卻隻是笑著招了招手,“前麵有塊避風的岩石,我們可以停下來喝口水再走,彆總想著心事,先把路走穩。”
“好!”艾倫趕緊應聲,加快腳步跟上,心裡的念頭卻沒停。
晨霧漸漸散了,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落在雪地上,反射出了耀眼的光。
隊伍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雪山的晨霧裡,腳印留在雪地上,很快又被零星的雪粒覆蓋。
寒風還在呼嘯,卻好像又沒那麼冷了。
至少,艾倫的心裡,還藏著一片來自昨夜的溫暖,支撐著他一步一步,跟著大家往前走。
艾倫攥著外套的衣角,踩著前麵的腳印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走著。
心裡那點關於昨夜的溫暖還沒散,卻很快被迎麵撲來的風雪澆得打了折扣。
風比清晨時猛了數倍,裹著雪粒像鞭子似的抽在臉上,疼得他睜不開眼,隻能眯著縫盯著前麵塞露貝利亞的背影。
深褐色獵裝在風雪裡晃著,像棵紮在雪地裡的樹,他緊緊跟著那抹顏色,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風雪衝散。
“風太大了!大家靠緊點!”塞露貝利亞的聲音被風吹得發飄,卻依舊沉穩。
她指尖的森能漫出,織成一層薄網擋在隊伍前麵,才隻勉強攔下了些許雪粒,“莉迪婭,你幫著看看兩側,有沒有能避風雪的山洞,我們不能一直這麼走。”
莉迪婭點頭應著,深灰色亞麻罩衫被風吹得貼在身上,她時不時側身張望,目光掃過白茫茫的雪山,卻隻能看到翻湧的雪霧,“沒有!這邊全是裸露的岩壁,連個凹進去的地方都沒有!”
艾倫心裡悄悄沉了沉,他還盼著能再遇到個山洞,說不定還能再撞見昨晚的溫暖。
可眼下這景象,彆說山洞,連塊大點的避風岩石都難尋。
他跟著隊伍拐過一道崖壁,腳下突然一滑,幸好及時抓住了旁邊梅芙的鬥篷,才沒摔下去。
“小心點!”梅芙的聲音帶著顫,暗紅色鬥篷的兜帽早被風吹掉,耳尖凍得通紅,卻還是伸手扶了他一把。
她指尖不經意泛出的紅色微光,卻輕輕蹭過了他的手背,那是炎能的餘溫,能暫時驅散些寒意,“冰殼越來越薄了,踩的時候多試探兩下。”
“謝謝。”艾倫站穩身子,剛想多說兩句,卻見艾絲蒂爾的裙擺上已經沾了層厚雪。
她的腳步似乎越來越慢,偶爾還會停下來揉一下膝蓋,卻沒主動開口,隻是咬著牙跟著隊伍。
塞露貝利亞很快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回頭目光掃過她發顫的膝蓋時,便對大家說道:“找塊平整的地方歇會兒,彆硬撐。”
可真當他們找到塊稍微平整的雪地時,天卻已經擦黑了。
“算了!還是去空間裡休息吧!”艾絲蒂爾看了看天色,掌心卻泛起了淺綠色的微光。
智慧樹空間的裂隙瞬間剛展開,卻就被風吹得不停地打起了晃來。
“大家快進去!”塞露貝利亞眼看著艾絲蒂爾的臉上有些吃力,趕忙就高聲向大家招呼了起來。
“好!”隨著艾倫替大家答應了一聲後,眾人絲毫都不敢馬虎,迅速地就鑽進了這雪山上唯一的“避風港”。
“之前怎麼不說進來休息?”走了一天的妮珂萊特此刻卻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忍不住就又抱怨了起來。
“之前我也想過!但晚上要是找不到山洞,就隻能靠艾絲蒂爾了!白天多休息,怕是晚上就撐不起空間了!”塞露貝利亞知道她也是累了,所以並沒有跟她過多計較,趕忙還和聲向她解釋了一句。
“是啊!要是熬一晚上!確實要辛苦她了,而且她的傷也還沒好透!”莉迪婭也看出了塞露貝利亞的擔憂,趕忙也輕聲向妮珂萊特安撫了起來。
“嗯!”而平時都會跟妮珂萊特鬥上兩句的艾絲蒂爾,此刻卻顯得極為平靜,看樣子像是真的已經有些累了。
“怎麼樣?你還行嗎?要是太勉強的話,我用連線術給你傳導一些森能!”塞露貝利亞看著艾絲蒂爾那反常的模樣,卻似乎更為擔憂了起來,趕忙還輕聲向她追問了一句。
艾絲蒂爾卻隻是攥緊拳頭微微一笑,嘴裡還小聲嘀咕道:“不用了,明天你還要給大家探路!我白天也沒浪費威能,晚上應該沒問題!”
“那好吧!萬一撐不住,你就趕緊跟我說!”塞露貝利亞雖然知道她在硬撐,但卻還是憂心忡忡地叮囑了一句。
“那個!不好意思了!”妮珂萊特此刻像是也有些歉疚了起來,趕緊輕聲為自己之前的冒失,向她致了聲歉。
“沒事!你們都休息吧!”艾絲蒂爾顯然沒想到她會給自己道歉,有些勉強地才向她回應了一句。
“嗯!大家趕緊休息!明天還要繼續趕路!”塞露貝利亞為了不再讓艾絲蒂爾消耗精力,趕緊就順著她的話向大家招呼了一聲。
然而,智慧樹空間裡雖然比之前的山洞還要暖和一些,甚至還帶著特有的草木香氣,可艾倫卻總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裡麵的空間太小,大家隻能全都擠在了一起,甚至連轉身都有些難,就更彆說,像昨晚那樣有美好的獨處機會了。
塞露貝利亞和莉迪婭商量著明天的路線,而艾絲蒂爾則靠在塞露貝利亞懷裡打著盹,隻偶爾抬頭聽塞露貝利亞說兩句。
梅芙攥著鬥篷邊角小聲應和,妮珂萊特卻是皺著眉整理著裙擺,剩下的古尼拉則獨自靠在另一側,目光卻落在碧綠的藤蔓上。
而有些鬱悶的艾倫,隻能靠在空間的邊緣,看著女生們全都擠在中間,心中那點“確認是誰”的念頭,也徹底沉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風雪不僅沒停,反而更為猛烈了一些,艾絲蒂爾剛走出空間就打了個寒顫。
她揉著還沒緩過來的腿,跟在了隊伍後麵,腳步有些發顫,卻還是沒主動開口。
塞露貝利亞看了看她發顫的腿,又看了眼漫天風雪,皺眉對艾倫說道:“艾倫,你背艾絲蒂爾走。她體力沒恢複,晚上還要撐空間,再耗下去,我們連過夜的地方也都沒有了!”
艾倫愣了愣,剛想應聲,妮珂萊特卻先炸了,“憑什麼讓他來背?你自己不行嗎?”
“妮珂萊特!”莉迪婭趕緊拉住她,袖口蹭過她的胳膊時,指尖卻也泛出點淡藍色微光,“艾絲蒂爾晚上要維持空間,白天必須省體力,她要是垮了,我們晚上隻能在風雪裡凍著!塞露貝利亞也還要在前麵探路,那也就隻能艾倫了!又或者?”
妮珂萊特還想反駁,艾絲蒂爾卻先開了口。
她有些為難地走到了艾倫麵前,卻沒主動摟他的脖子,隻是站著不動,語氣裡甚至還帶著點不情願,“是我姐要讓你背!你給我穩著點,彆把我摔了,我晚上還要撐空間,摔了可沒人替我!”
顯然,若不是塞露貝利亞發話,她根本不會讓艾倫碰自己,更不會主動接受幫助。
“行吧!”妮珂萊特看著她那樣子,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小題大作了,有些不爽地應了一聲後,就也不再繼續糾結了。
艾倫看著妮珂萊特沒了意見,才趕緊蹲下了身子,但他又不敢直接說出要求,隻是扭頭用眼神像艾絲蒂爾示意了一下。
艾絲蒂爾這才慢吞吞地爬上了他的背,但胳膊卻又有些僵硬地搭在他肩上,並沒有主動摟住他的脖子。
艾倫手臂環住她的腿時,能感覺到布料下的體溫,心裡卻沒了前晚的悸動,隻剩下了沉甸甸的責任。
艾絲蒂爾不算重,可在深及腳踝的雪地裡走,每一步卻都又像踩在棉花上。
走了沒多遠,他額角就冒了汗,後背的衣服被汗水浸得發潮,又被風吹得冰涼,凍得他打了個寒顫。
“你行不行啊?彆硬撐!”妮珂萊特跟在旁邊,時不時用腳尖踢開了他腳邊的雪塊,語氣裡帶著嫌棄,卻還是悄悄用指尖泛出的微光,融化了他腳邊的薄冰。
艾絲蒂爾也沒幫艾倫說話,隻是靠在他背上,高聲對塞露貝利亞的方向招呼了一聲,“姐!前麵的雪好像更深了,要不要用森能掃開些?”
“能行。”艾倫喘著氣應了一聲,目光卻落在了前麵的路上。
風雪裡,塞露貝利亞的森能網還在,偶爾會用藤蔓掃開前麵的厚雪。
莉迪婭幫著調整方向,指尖的微光能提前感知冰殼的厚度。
梅芙走在最外側,用炎能偶爾融化些擋路的冰碴。
而古尼拉則是跟在後麵,腳步依舊輕得像貓,偶爾會用指尖的微光幫大家穩住身形。
他咬著牙往前走,心裡的那點溫暖成了支撐。
哪怕沒機會確認是誰,那晚的感覺也像顆小太陽,照著他在風雪裡一步一步往前挪。
這樣的日子,一熬就是七天。
夜裡由艾絲蒂爾為大家提供庇護,而清晨,則由艾倫背著艾絲蒂爾繼續出發。
但這一路上,艾絲蒂爾卻又並不主動跟艾倫交流,偶爾還會向塞露貝利亞抱怨,“姐,前麵的雪太厚,用森能清快點!他走得太慢,晚上找不著平整地,我撐空間也費勁。”
甚至到了晚上擠在智慧樹空間裡,她也隻挨著塞露貝利亞或莉迪婭,刻意跟艾倫保持了距離。
艾倫的肩膀被壓得又酸又疼,靴底磨破了,腳底板也起了水泡。
可每次看到梅芙悄悄用炎能幫他暖手,莉迪婭用微光緩解他肩膀的痠痛,塞露貝利亞偶爾還會用森能幫他暖一下發僵的肩膀,甚至妮珂萊特嘴上嫌棄,卻幫他融化這腳邊的薄冰,心裡就又多了點力氣。
第七天的傍晚,塞露貝利亞終於停下腳步,指著前麵向大家招呼道:“看!是山頂!”
艾倫抬頭望去,風雪不知何時小了,遠處的雪山之巔在暮色裡泛著淡白的光,像塊嵌在天上的玉。
他心裡一振,加快腳步往上爬,等踏上山頂的那一刻,才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癱坐在雪地上大口喘氣。
艾絲蒂爾立刻從他背上滑下來,沒說一句關心的話,隻走到塞露貝利亞身邊,盯著遠處的景色看呆了,“姐,我們真的翻過來了?晚上在這撐空間,應該能更輕鬆一點。”
她惦記的依舊是晚上維持空間的事,而非體力或疲憊。
對她而言,完成塞露貝利亞交代的事,顯然比自己的勞累還更為重要。
那晚,他們在智慧樹空間裡睡得格外沉。
艾絲蒂爾動用森能時格外輕鬆,空間比前幾晚更寬敞些,顯然白天攢的體力和森能都派上了用場。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塞露貝利亞卻叫醒了大家,“去看日出!”
六人踩著薄雪,走到山頂的崖邊。
東方的天際剛泛起魚肚白,雪地裡更是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