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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源紀 第7章 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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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不是怪物!還有,你要是都知道了,那為什麼不讓我們全力去救人?這樣纔不會讓他們受罪!”裡奈聽他說得那麼冷漠,情緒立刻就激動了起來。

她的雙手死死攥成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艾拉最後那句“救小庫”的囑托,此刻彷彿又回蕩在了耳邊。

看著她那憂傷的神情,晏盈的指尖卻懸在了半空。

“裡奈!”晏盈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怕驚擾了這份沉重的悲傷,“艾拉的事...我們都記著,一定會救出大家的!”

她終於還是落下手,輕輕拍在裡奈的肩膀上,掌心能感覺到裡奈布料下的肌肉緊繃著,像拉滿的弓弦。

可這安撫的觸碰剛落下,身後的鐵門就傳來了動靜。

先是齒輪咬合的“哢嗒”聲,生澀得像是很久沒上油的老物件,每轉一下都帶著金屬摩擦的尖細雜音。

緊接著是鐵鏈拖拽的悶響,“嘩啦——嘩啦——”,像是有幾串沉重的鐵鐐被人拖著走。

聲音順著洞穴的岩壁蔓延開來,震得人耳膜發緊,連胸腔都跟著微微顫動。

“來不及了!”紮蘭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他的眼神銳利地掃過整個洞穴。

洞穴不大,角落堆著幾捆乾枯的野草,岩壁上有不少深淺不一的石縫,“快散開,藏好武器,裝那些怪物!”

他的指令像一道驚雷,眾人瞬間動了起來,動作快得像被天敵盯上的兔子,卻又帶著幾分慌亂中的默契。

巴裡慌慌張張地往角落跑,可石縫太窄,斧頭的刃口卡了好幾次。

他急得滿頭大汗,用肩膀頂住斧柄使勁往裡塞,直到整個斧頭都藏進石縫,才抓過旁邊的枯草往縫口堆。

一層又一層,最後還故意在草堆上踩了幾腳,留下兩個深褐色的腳印,假裝是半人怪蜷縮過的痕跡。

“應該看不出來吧?”他小聲嘀咕著,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把原本就破舊的布料撕得更爛,往臉上抹了把地上的灰,瞬間多了幾分狼狽。

秦天時的動作要細致些,他手裡的長槍長約兩米,槍頭閃著冷光,直接藏進石縫會露出槍尖。

於是,他先把長槍貼著岩壁立好,槍頭朝上,剛好被一塊凸起的岩石擋住,再用枯草蓋住槍身。

做完這些,他才蜷在旁邊的角落,故意把左邊的袖口扯破,露出小臂上一道淺淺的疤痕。

那是之前跟骨刃怪搏鬥時留下的,此刻在灰塵的覆蓋下,倒真像半人怪變異初期的痕跡。

他還嫌不夠,又抓起一把灰往臉上抹,從額頭到下巴,隻留下眼睛和鼻子,活脫脫一副被折磨得失去神智的樣子。

薩麗和菲娜靠在另一側的岩壁上。

菲娜的左臂還纏著繃帶,此刻卻故意彎著腰,把重心放在右腿上,左腿微微拖地,假裝是被變異的觸手拖累了行動。

她的臉色本就因為傷口有些蒼白,此刻再配合著痛苦的表情,連額頭上滲出的冷汗都像是真的。

薩麗則站在她身邊,一隻手扶著菲娜的胳膊,另一隻手垂在身側,手指微微顫抖,眼神裡裝出半人怪特有的惶恐。

那種既害怕被傷害,又對周遭一切充滿茫然的複雜情緒,被她演繹得淋漓儘致。

晏盈拉著裡奈躲到最粗的那根石柱後麵,裡奈還沒從剛才的激動中完全緩過來。

指尖的能量還在微微閃爍,淡紅色的光點像螢火蟲似的在她掌心跳動,差點就要飄到旁邊的枯草上。

晏盈趕緊用手捂住她的掌心,溫熱的觸感包裹住那片紅光。

她湊近裡奈的耳朵,聲音壓得極低:“先忍忍,彆暴露。我們現在出去,不僅救不了他們,連自己人都會被搭進去。”

裡奈的身體顫了一下,掌心的紅光漸漸熄滅。

她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往鐵門的方向看,眼神裡滿是不甘。

鐵門“哐當——”一聲被推開,聲音又長又刺耳,像是金屬在哭泣。

一股帶著鐵鏽味的冷風順著門縫灌進來,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最先被推出來的是個中年男人,他穿著一件破爛的灰色囚服,囚服的下擺被撕成了布條,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他的腳踝上套著一副厚重的鐵鐐,鐵鐐的內側已經磨得發亮,卻還是在他的腳踝上留下了一圈血肉模糊的傷口。

暗紅色的血痂粘在鐵鐐上,每走一步,鐵鐐就會“嘩啦”響一聲。

傷口被拉扯著,男人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卻死死咬著牙,沒發出一點聲音。

男人後麵跟著個女人,她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懷裡緊緊抱著一塊黑色的破布,破布的邊緣已經磨得起了毛,上麵還沾著幾塊褐色的汙漬。

破布裡麵裹著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嬰兒的小臉凍得發紫,嘴唇乾裂,連哭聲都微弱得像小貓的嗚咽,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能證明他還活著。

女人的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眼神空洞,卻死死護著懷裡的嬰兒,彷彿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再往後,十幾個庫恩族人被一根粗鐵鏈串著。

每個人的脖子上都套著一個鐵環,鐵鏈從鐵環裡穿過,稍微有人走慢一點,鐵鏈就會勒得脖子發紅。

他們中有老人,有孩子,還有幾個年輕的姑娘。

最左邊的那個老人頭發全白了,背駝得像座小山,走路都需要旁邊的年輕人扶著。

他的嘴唇乾裂得滲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痛苦的呻吟。

中間的一個小男孩看起來隻有五六歲,手裡攥著一塊小小的木牌,上麵刻著一個模糊的“家”字。

他的胳膊上已經開始出現銀灰色的紋路,順著他的小臂往上爬,像一條條醜陋的蟲子,那正是變異的前兆。

“又是一批...”裡奈的聲音發顫,她死死盯著那些被鐵鏈串著的族人,指節攥得更緊了,指甲幾乎要把掌心戳破。

她的指尖又開始冒出淡紅色的光點,光芒比之前更亮,差點就燎到旁邊的枯草,發出“滋”的一聲輕響。

她猛地往前衝了半步,身體已經探出了石柱的陰影,想衝上去質問那些守衛,為什麼要這麼對待無辜的人,卻被晏盈一把扣住了手腕。

晏盈的拇指按在裡奈的脈門上,指腹能清晰地摸到她脈搏跳得又快又亂,像擂鼓似的。

她用力攥了攥裡奈的手腕,眼神裡滿是急切的示意:“彆衝動!我們現在出去,就是送死!而且你忘了艾拉的囑托嗎?我們得活著進巨塔,才能救更多的人!”

裡奈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大顆大顆的淚珠砸在晏盈的手背上,帶著溫熱的溫度。

她咬著牙往後退了退,身體重新躲回石柱後麵,卻還是忍不住從石柱的縫隙裡往外看。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些被推出來的族人,直到鐵門“哐當”一聲關上,才用袖子狠狠抹掉臉上的眼淚。

袖子上的灰塵混著淚水,瞬間就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了兩道深色的痕跡。

紮蘭自始至終都沒動,他靠在離鐵門最近的一根石柱上,眼睛緊緊盯著鐵門的縫隙,耳朵豎得老高,仔細聽著裡麵的動靜。

“咚、咚、咚...”沉重的皮靴聲從鐵門後傳來,節奏整齊,力度均勻,顯然是經過訓練的守衛。

他數著腳步聲,直到聲音徹底消失,才輕輕吐出一口氣:“裡麵有六個守衛!”

他走到眾人身邊,聲音壓得很低,“鐵門每次開啟都是為了押送實驗體,我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派人混進去!”

“混進去?”巴裡的大嗓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剛想站直身體,就被旁邊的秦天時拉了一把。

他趕緊又蹲了下去,聲音也壓低了不少,“他們每天押送實驗體,肯定認識自己人,我們一進去不就被認出來了?到時候彆說找希克斯,能不能活著出來都是個問題!”

他的話讓眾人都沉默了,確實,混進去的風險太大,一旦暴露,就是全軍覆沒。

“不用偽裝成守衛。”紮蘭搖了搖頭,眼神轉向加奈,“加奈的技能讓人完全隱身,隻要他悄悄帶著晏盈和提比略進去,就能避開監視。”

秦天時立刻擔心起來,他皺著眉頭,手指緊緊攥著地上的枯草:“就他們三個?裡麵少說也有上百個守衛吧?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巨塔裡麵的路,萬一走丟了,或者被守衛發現了,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紮蘭早有打算,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地圖的邊緣已經磨損,有些地方還沾著褐色的汙漬。

這是之前他還在希克斯時偷出來的巨塔簡易圖,上麵用紅色的墨水標注著通道、實驗室和控製室的位置。

他把地圖鋪在地上,用幾塊小石子壓住邊角,指著地圖上的標記說:“我本來是想讓晏盈和提比略硬闖,但現在來看,風險卻太大了!那些押送實驗體的人,不知道幾時又會出來,一旦撞上就徹底暴露了!”

他頓了頓,手指在地圖上的“實驗室”位置點了點:“現在跟著押送隊進去,不僅能避開紅外監控,還能直接進入實驗室。那裡是希克斯部落的核心區域,他們所有的實驗都在那裡進行。隻要他們能在實驗室製造混亂,守衛們肯定會往實驗室趕,而晏盈他們三個,就可以趁機繞回到控製室,並奪取那裡的控製權,再把我們都放進去!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完全控製住整條通道了!”

加奈還是有些疑問,她蹲下身,指尖輕輕點在地圖上的“控製室”位置,“可就算我們拿到了控製室的控製權,我們的位置也暴露了!到時候還怎麼偷襲希克斯?”

“你錯了!”紮蘭的眼神變得很沉,像深不見底的潭水,“希克斯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實驗體和那些實驗裝置!隻要實驗室一亂,他肯定會親自去檢視。到時候,通道由我們守住,晏盈他們在控製室附近埋伏,隻要希克斯一出現,就能趁機偷襲。”

裡奈看著身後的傷員,卻又有些擔心了起來。

那十幾個傷員,此刻正靠在岩壁上,有的胳膊上纏著繃帶,有的腿上還滲著血。

最嚴重的那個傷員,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隻能躺在地上,“我們現在能戰鬥的也就這些人了,希克斯部落卻有上千人吧?怎麼能守得住?”

“控製室裡不僅有監控,還有武器開關。”紮蘭指著地圖上的紅點,那些紅點沿著通道分佈,“通道裡布滿了機槍和電網,隻要拿到控製權,就算來幾百人,也衝不過來。”

“可就算我們成功解決了希克斯,他不是還有三個兒子!到時候不是反而會激怒了他們?”晏盈有些擔憂地追問道。

紮蘭點了點頭,語氣裡卻多了幾分篤定:“這個不用怕。根據我的推測,紮克利和拉斐爾現在應該還在押送庫恩部落的俘虜,最少還需要三天才能回來。現在留在巨塔裡的,應該隻有老二帕斯卡。”

“帕斯卡?”晏盈皺了皺眉,繼續輕聲追問道。

“對,就是他。”紮蘭點了點頭,“帕斯卡不僅貪權,骨子裡還很怕死!隻要我們抓住了他,再用酋長之位誘惑他,他很容易就會被控製住。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利用他的野心,讓他幫我們對付紮克利和拉斐爾,將他們一網打儘!”

晏盈終於鬆了口氣,心裡的擔憂少了大半。

她看著紮蘭手裡的地圖,又看了看身邊的同伴,每個人的眼神裡都帶著期待和堅定。

“好,那就按你說的來。”她做出了決定,“我、加奈、提比略進去,你們在外麵等訊號!隻要我們控製了控製室,就會回來接你們!到時候你們再趁機衝進通道,守住關鍵位置。”

加奈點了點頭,提比略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但眼神裡卻多了幾分堅定。

接下來的等待格外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巴裡蹲在角落,反複檢查著藏在石縫裡的斧頭,每隔一會兒就會探出頭看一眼鐵門,生怕錯過開門的時機。

秦天時則把長槍從石縫裡拿了出來,用一塊乾淨的布仔細擦拭著槍頭。

布上很快就沾了一層灰,他卻毫不在意,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槍頭重新閃起冷光。

裡奈坐在傷員旁邊,給他們重新換藥。

她的動作很輕,生怕碰到傷員的傷口,每換完一個,就會輕聲叮囑幾句,讓他們注意休息。

她時不時會往鐵門的方向看,眼神裡滿是複雜的情緒。

有對族人的擔憂,有對希克斯的憤怒,還有對未來的迷茫。

阿諾爾也沒閒著,他跟在裡奈的身邊,幫著遞草藥、拿繃帶。

他雖然不太懂現在的局勢有多危險,卻知道大家都在為了一個目標努力,所以也儘量幫忙,不拖後腿。

提比略和尤利爾靠在另一側的岩壁上。

尤利爾手裡拿著幾顆石子,反複把玩著,眼神有些放空。

提比略則閉著眼睛,像是在休息,卻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能立刻反應過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黎明的第一縷光從洞穴頂部的縫隙裡照進來,給整個洞穴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就在這時,鐵門後再次傳來了齒輪轉動的聲音,“哢嗒、哢嗒……”,比之前更清晰,也更急促。

“來了!”加奈立刻站起身,白色光芒在她身上流轉,像一層薄薄的水膜。

她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最後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幾乎和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

晏盈也立刻站起身,她深吸一口氣,左手輕輕拉了拉衣角,確保不會有多餘的布料影響動作。

她矮身,貼著門後的岩壁,能清晰地感覺到鐵門傳來的震動,每一次震動都讓她的心跳加快一分。

提比略也跟著站了起來,他的身體像一片葉子似的貼在岩壁上,呼吸放得極輕,幾乎聽不到聲音。

但他的眼神卻銳利地盯著鐵門,隨時準備著行動。

鐵門“吱呀”一聲開啟,六個守衛推著鐵鏈走了出來。

他們穿著黑色的製服,腰間彆著匕首,手裡拿著電棍,臉上帶著不耐煩的表情。

最前麵的那個守衛留著絡腮胡,他用腳踢了踢地上的鐵鏈,對著後麵的俘虜吼道:“快點走!彆磨磨蹭蹭的,耽誤了時間!”

俘虜們不敢反抗,隻能加快腳步,鐵鏈“嘩啦”作響,在地上拖出一道道痕跡。

六個守衛的注意力全在前麵的俘虜身上,根本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晏盈抓住這個機會,身體像一道影子似的貼著最後一個守衛的後背滑進去。

加奈的光學迷彩剛好把她和提比略都罩住,三人的身影完全透明,連腳步聲都被鐵鏈的“嘩啦”聲掩蓋,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進入通道後,晏盈才發現這裡比想象中寬敞得多。

通道的牆壁是用暗灰色的合金打造的,摸上去冰涼刺骨,每隔五十米就有一盞應急燈。

昏黃的光線照亮了前方的路,也在牆上投下了長長的影子。

牆上貼著編號——“b-01”“b-02”“b-03”……一直延伸向深處,看不到儘頭。

頭頂的球形攝像頭每隔幾秒就會轉動一下,紅色的掃描光帶在通道裡來回移動,像一雙雙警惕的眼睛。

每當紅光掃過來時,加奈就會立刻調整光學迷彩的光頻,讓三人的身影和周圍的陰影完全重合。

有了充足能量的她,甚至連體溫都能模擬成周圍環境的溫度,完美地避開了那些攝像頭的掃描。

而此時,前麵的六個守衛卻放慢腳步閒聊了起來。

絡腮胡的那個守衛,語氣裡滿是抱怨,“這月的實驗體多了三成,老子天天值夜班,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帕斯卡大人也是,就知道指揮我們乾活,連瓶酒都不賞,真是小氣!”

“賞個屁!”旁邊的瘦高個守衛接話,他撇了撇嘴,語氣裡滿是不屑,“拉斐爾大人這次帶人去打庫恩部落,抓回了那麼多俘虜,可是立了大功,酋長也沒誇他幾句!反而還被帕斯卡搶了功勞,在酋長麵前說了不少好話,撈了不少好處!你還指望他賞你酒?做夢吧!”

“要我說還是紮克利大人好。”另一個矮胖守衛插言,他的語氣裡滿是諂媚,“跟著他,不僅能拿到更多的好處,還不用擔心被帕斯卡大人欺負!上次,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個實驗瓶,還是紮克利大人幫我求情,才沒被懲罰!”

“切,紮克利大人還不是看重你的那點小聰明?”瘦高個守衛反駁道,“真要是出了大事,他纔不會管你呢!”

幾個守衛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話題卻始終圍繞著希克斯的三個兒子,誰更大方,誰更有資格繼承酋長之位。

他們的語氣裡滿是對權勢的渴望,對好處的貪婪。

卻從來沒有提到過那些被當作實驗體的俘虜,彷彿他們隻是無關緊要的物件。

聽著他們的那些話,晏盈心裡的怒火,卻像燎原的野草似的瘋長了起來。

她想起了艾拉,想起了那些被推出來的俘虜,想起了裡那個還在繈褓中嬰兒。

而這些守衛的眼裡,卻除了權勢和好處,就沒有彆的了,他們根本不在乎彆人的死活。

加奈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胳膊,眼神裡滿是“彆衝動”的示意。

晏盈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心裡的怒火。

現在還不是時候,隻要破壞了實驗室,再控製了控製室,就能為那些無辜的人報仇。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後,他們終於走到了通道的中段。

前麵的通道繼續向上延伸,應該是通往巨塔的內部。

而左邊出現的,卻是一扇標著“控製室”的金屬門。

門是銀灰色的,上麵刻著複雜的紋路,中間有一個圓形的鎖孔,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螢幕。

右邊則是一道向下的階梯,階梯很陡,每一級台階都很寬,能同時容納兩個人並排行走。

晏盈、加奈和提比略對視了一眼後,就繼續跟著那些人往下走去。

階梯的兩側有扶手,是用和牆壁一樣的合金打造的,冰涼刺骨。

又走了近千米後,他們纔看到一扇雙開的合金門。

門上刻著“實驗重地”四個大字,字型是暗紅色的,看起來就有些詭異。

一個守衛走上前,在門邊的感應器上刷了一下卡。

“嘀”的一聲輕響後,合金門緩緩開啟。

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讓晏盈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門後的空間大得驚人,足有上萬平方米。

頭頂的燈管發出“嗡嗡”的輕響,光線卻明亮得有些刺眼。

一排排銀色的培育艙整齊地排列著,每個培育艙都有一人高,半米寬,裡麵裝滿了淡綠色的液體。

液體裡泡著人,有的四肢已經長出了鱗片,有的後背長出了觸手,有的胸口插著幾根透明的管子,管子裡流淌著淡黃色的液體。

每個培育艙的旁邊都有一個螢幕,螢幕上顯示著“轉化進度

30%”“轉化進度

50%”“轉化進度

80%”...

最裡麵的一個培育艙裡,躺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小衣服,眼睛緊閉著,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在做什麼噩夢。

她的手裡緊緊攥著一個掉了胳膊的布娃娃,布娃娃的衣服是粉色的,已經洗得發白。

培育艙的旁邊,貼著一張小小的標簽,上麵寫著:“庫恩族,編號

739,轉化目標:骨刃怪”。

晏盈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連小臂都開始微微顫抖。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培育艙,心裡的怒火和悲痛交織在一起,幾乎要控製不住。

加奈心中一緊,趕緊拉著她和提比略,躲到了旁邊的一台實驗裝置後麵。

這台裝置很大,足有兩人高,上麵布滿了按鈕和螢幕,螢幕上跳動著各種複雜的資料。

加奈關閉了光學迷彩,三人的身影很快又重新顯現了出來。

她湊近晏盈的耳朵,小聲道:“先彆著急,我們得先找關鍵的東西破壞!培育艙的能源介麵應該都在後麵,隻要破壞了介麵,液體就會流出來,實驗就會被迫停止。”

提比略指了指培育艙後麵的一個小小的金屬介麵,介麵是銀色的,上麵有一個小小的紅色按鈕,“就是那個。每個培育艙的能源都來自總電源,但每個艙都有獨立的介麵,破壞了介麵,就能讓單個培育艙停止工作!如果破壞總電源,會觸發警報,但現在這種情況,隻能先破壞單個的,製造混亂。”

但此刻的晏盈卻又猶豫了起來,每個培育艙裡都有人,有的還有意識。

比如那個攥著布娃娃的小女孩,她的眼皮偶爾還會輕輕顫動,顯然還活著。

如果破壞了培育艙,液體就會流出來,他們就會失去生命。

可如果不破壞,他們就會被繼續當作實驗體,最終變成沒有理智的怪物,遭受更多的痛苦。

提比略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語氣深沉地說道:“他們已經沒救了。希克斯的實驗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就算我們現在救了他們,他們的身體也會繼續變異,最終還是會變成怪物!隻有毀了這些培育艙,才能讓他們解脫,也才能阻止希克斯繼續用更多的人做實驗。”

晏盈閉了閉眼,腦海裡閃過艾拉的臉,閃過那些被推出來的俘虜的臉,閃過小女孩攥著布娃娃的樣子。

她再睜開眼時,眼神卻已經變得堅定,“分三路,加奈先去裡麵,破壞最裡麵的幾個培育艙!我和提比略等你那邊亂了,會儘可能的,多破壞兩側的培育艙。記住,動作一定要快,儘量在短時間內製造最大的混亂,然後立刻撤離,去控製室。”

加奈和提比略都點了點頭。

加奈重新啟用光學迷彩,身體瞬間變得透明,悄悄繞到最裡麵的培育艙後麵。

她的動作很輕,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到旁邊的裝置,發出聲音。

到了最裡麵的培育艙前,她掏出匕首,指尖輕輕碰了碰那個銀色的能源介麵。

確定沒有陷阱後,才用匕首尖對準介麵上的紅色按鈕,“哢”地一聲挑開。

按鈕彈開後,培育艙裡的淡綠色液體立刻開始往外湧,“嘩啦”一聲,液體流到地上,很快就積了一小片。

培育艙裡的那個中年女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滿臉釋懷地再次合上了雙眼。

加奈的心裡一酸,卻沒時間多想,趕緊又繞到下一個培育艙後麵,用同樣的方法破壞了介麵。

連續破壞了三個培育艙後,終於有人發現了異常。

一個穿著白色實驗服的人走了過來,看到流了一地的液體後,尖叫起來:“不好了!培育艙壞了!快來人啊!”

守衛們聽到喊聲,立刻從四麵八方跑過來,手裡的電棍還發出了“滋滋”的電流聲。

“怎麼回事?”絡腮胡守衛吼道,眼神銳利地掃過四周,卻根本看不到任何身影。

加奈趁機往後退,但一邊退一邊卻又破壞了兩個培育艙。

液體流得滿地都是,整個培育區瞬間就更為混亂了起來。

晏盈和提比略趁機也開始了行動。

晏盈握著大劍,走到左側的一個培育艙前。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揮劍橫掃,“哐當”一聲巨響,大劍的刃口砸在培育艙的玻璃上。

玻璃瞬間裂開一道長長的縫隙,淡綠色的液體從縫隙裡湧出來。

但她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揮劍,一個接一個地破壞著培育艙。

她的每一次揮劍都用儘了全力,彷彿要把心裡所有的怒火都宣泄出來。

而提比略的動作則更利落。

他掏出匕首,精準地挑開培育艙的能源介麵,動作快得像閃電。

他不需要破壞玻璃,隻需要破壞介麵,就能讓培育艙停止工作,效率比晏盈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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