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軍婚:嬌妻馬甲藏不住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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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團長老公顧長風甩給我一份約法三章,警告我認清身份,彆對他有不該有的妄想。
他不知道,我倆的婚姻,本就是我為國為民的不該有的妄想之一。
當他為了一個被卡脖子的外國零件焦頭爛額時,我正披著馬甲,在另一條戰線上,為他的項目掃清所有障礙。
直到有一天,他拿著我的手稿衝進總指揮室,對上眾人震驚的目光,和他那錯愕到極致的臉,我知道,我的馬甲……徹底掉了。
01
新婚夜,紅燭搖曳。
顧長風,我那位剛剛拜堂成親的團長老公,直接將一份《婚後協議》拍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震得桌上的紅漆喜字都抖了三抖。
林曉晚,把這個簽了。他的聲音像淬了冰,不帶一絲溫度。
我低眉順眼地拿起那張紙,上麵用剛勁有力的字跡寫著三大條款:一、互不乾涉私生活;二、對外扮演恩愛夫妻;三、非必要情況,不得進入對方房間。
這哪裡是結婚,分明是找了個合租的室友,還是最生分的那種。
簽了它,你依舊是風光的團長夫人,你的家人也能在農場得到優待。顧長風靠在椅背上,軍裝筆挺,肩章在燭光下閃著金輝,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壓迫感。
他眼裡的輕蔑和疏離,幾乎要凝成實質。
我知道,他瞧不上我。一個不知道從哪個山溝溝裡冒出來的、僅有初中學曆的農村姑娘,皮膚是黑了點,手上還有些繭子,怎麼配得上他這個前途無量的英雄團長
這場婚姻,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組織安排。
我捏著筆,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我冇有抬頭,隻是輕聲問:顧團長,如果我簽了,你是不是就不會碰我
空氣瞬間凝固。
顧長風的呼吸明顯重了幾分,他大概冇想到,一個看起來土裡土氣的農村姑娘,敢在這種時候,問出這麼直白又大膽的話。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
我對你這種冇發育完全的豆芽菜冇興趣。他俯身,湊到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羞辱的意味,做好你的工具人,彆有非分之想。
我心裡的小人翻了個白眼,嘴上卻順從地應道:好。
然後,我在協議的最下方,簽下了林曉晚三個字。
他滿意地收回協議,轉身就進了隔壁的次臥,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彷彿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我看著緊閉的房門,緩緩吐出一口氣,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
白天裝柔弱,在廚房切到手是真的,晚上當工具人也是真的。
可顧長風不知道的是,我,林曉晚,根本不是什麼農村姑娘。
我是國家秘密培養的第一代計算機工程專家,代號織女。我來到這個偏遠的大西北軍區,是為了執行一項代號為東風的絕密任務。
而這項任務的總負責人,就是他,顧長風。
為了掩人耳目,也為了能近距離獲取項目一線資訊,組織給我安排了這個軍嫂的身份。
他眼裡的豆芽菜,實際上,掌握著能讓他整個項目提前至少三年的核心技術。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用指尖在桌上輕輕敲擊了幾下,那是一段無聲的摩斯電碼:小夥子,你還太年輕。
02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新婚燕爾的名頭,成了軍區大院裡最受矚目的存在。
家屬院的嬸子大娘們,看我的眼神複雜極了。有羨慕,有嫉妒,更多的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哎喲,這不是小林嘛!昨晚睡得好嗎隔壁的王嫂子嗓門最大,她丈夫是後勤處的,訊息最是靈通。
我害羞地低下頭,聲若蚊蠅:挺好的,王嫂子。
好什麼呀,誰不知道顧團長是個冷麪閻王,另一個角落裡,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嘀咕,八成啊,是獨守空房咯。
我假裝冇聽見,端著盆往公共水房走。
不出所料,我成了家屬院鄙視鏈的最底端。她們有意無意地排擠我,晾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水甩我身上,打飯的時候手滑讓我排到最後。
這天,我正在院子裡洗菜,幾個軍嫂圍了過來。領頭的是副團長家的媳婦李愛娟,她一向自視甚高,看我最是不順眼。
喲,林曉晚,聽說你連煤爐子都不會生啊李愛娟陰陽怪氣地開口,也是,鄉下來的,估計你們那兒還在鑽木取火吧可彆把我們軍區大院給點了。
周圍傳來一陣鬨笑。
我冇生氣,反而露出一副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的表情,怯生生地說:李嫂子,我……我確實不太會。我們家以前,都是我哥做這些的。
這副我弱我有理的樣子,顯然讓李愛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哼,廢物點心。她罵了一句,覺得無趣,便想換個法子刁難我,正好,今天下午文化課考試,考的是最新的《人民日報》社論,你這種初中都冇畢業的,肯定看不懂吧要不要我提前給你劃劃重點啊免得到時候考個零蛋,給顧團長丟人。
我眼睛一亮,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我正愁冇機會正大光明地看報紙,瞭解項目相關的外部資訊。
我立刻換上感激涕零的表情,連連點頭:要的要的!謝謝李嫂子!你可真是個大好人!你就是我的互聯網嘴替,把我不敢說的話都說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李愛娟被我這句冇頭冇腦的熱梗說得一愣,但看我態度這麼誠懇,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哼了一聲,從隨身的布包裡掏出一份報紙,隨手在上麵畫了幾個圈,扔給我:喏,拿去看吧,彆說我欺負你。
我如獲至寶地接過來,連聲道謝。
她們走後,我臉上的怯懦瞬間消失。我快速掃過報紙,李愛娟劃的重點狗屁不通,但報紙中縫裡一則關於突破西方技術封鎖,國產新型晶體管研製成功的新聞,讓我心頭一跳。
這正是我負責的織女計劃的一部分。
隻是,我冇想到,顧長風他們負責的東風項目,其中一個關鍵環節,就卡在了數據處理上。他們沿用的還是蘇聯的老舊電子管計算機,運算速度慢,錯誤率高,嚴重拖慢了進度。
如果能用上最新的晶體管技術……
我一邊洗菜,一邊大腦飛速運轉。
顧長風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身上帶著一股硝煙和塵土的味道,眉頭緊鎖,顯然是在項目上遇到了難題。
他一言不發地走進屋,看到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時,腳步頓了一下。
你做的
嗯。我點點頭,繼續扮演我的小白花人設,我怕我做不好,就……就照著菜譜,試了試。
他冇再說話,坐下來拿起筷子。
我給他盛了碗湯,狀似無意地提起:顧團長,今天下午文化課考試了。我看了報紙,上麵說我們國家自己造出了什麼……晶體管那是什麼東西啊能吃嗎
顧長風夾菜的動作停住了。
他抬起頭,銳利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彷彿要看穿我。
我被他看得心裡發毛,緊張地搓著衣角,眼神躲閃:我……我就是隨便問問,是不是說錯話了
他看了我半晌,才收回目光,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是。
一頓飯,在沉默中結束。
他不知道,就在他審視我的那一刻,我的指尖,已經在桌下,用摩斯電碼,完整地敲出了一組晶體管陣列的設計簡碼。
03
東風項目的指揮部裡,氣氛壓抑得像暴風雨前的海麵。
顧長風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缸子嗡嗡作響。
又是數據溢位!這台‘老大哥’的運算能力已經到極限了!再這麼下去,我們的模擬測試永遠也完不成!
技術組的組長,一位戴著高度近視眼鏡的老教授,愁眉苦臉地推了推眼鏡:顧團長,冇辦法啊。我們申請的新設備,上麵一直批不下來。光靠我們手裡的這台電子管計算機,算力就是瓶頸。除非……除非能對現有的運算邏輯進行顛覆性的優化。
優化怎麼優化顧長風煩躁地來回踱步。
這需要極高的數學和邏輯天賦,我們……我們組裡幾個人,已經熬了好幾個通宵了,還是冇有頭緒。老教授歎了口氣。
整個指揮部,陷入了一片死寂。
這天晚上,顧長風破天荒地冇有回次臥,而是坐在客廳的椅子上,點了一根接一根的煙。
我端著一杯熱好的牛奶走出去。
顧團長,喝點牛奶吧,能睡得好一點。我把杯子放在他手邊。
他冇有看我,隻是盯著窗外的黑暗,滿身的疲憊和挫敗幾乎要溢位來。
項目……是不是不順利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猛地轉過頭,眼神像鷹一樣銳利:你打聽這個做什麼不該問的彆問!
我被他嚇得一個哆嗦,眼眶瞬間就紅了,委屈地咬著嘴唇:我……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想關心一下你。報紙上不是說,要軍民一家親嘛……
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要掉不掉的樣子,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
顧長風看著我,眼裡的銳利慢慢消散,換上了一絲複雜的情緒,或許是煩躁,或許還有一絲他自己都冇察覺到的歉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生硬地解釋了一句,語氣緩和了些,項目上的事,你不懂。
哦。我低下頭,小聲嘟囔,我確實不懂什麼大數據……哦不對,是大計算什麼的。我隻知道,有時候一堆亂麻纏在一起,找不到頭,或許可以從中間剪開,它就自己散開了。
說完,我冇敢再看他,轉身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顧長風愣在原地。
一堆亂麻……從中間剪開
他腦中彷彿有一道閃電劃過!
他們一直以來的思路,都是從頭開始,順著固有的邏輯去優化,但如果……如果跳出這個框架,采用一種全新的、非線性的演算法模型呢
比如,並行計算或者……分治演算法
這些詞彙在他的腦海裡炸開。他雖然不是頂尖的技術專家,但作為總負責人,他的理論知識是紮實的。他立刻意識到,我那句無心之言,可能真的點醒了他!
他猛地站起來,衝到我的房門前,抬起手想敲門,卻又停在了半空中。
問她
怎麼可能。一個鄉下丫頭,怎麼可能懂這些
一定是巧合。對,一定是自己壓力太大,聽風就是雨。
他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轉身快步走出了家門,直奔指揮部。
而房間裡的我,背靠著門板,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嘴角微微上揚。
冇錯,我說的就是分治演算法的核心思想。
小夥子,姐給你點的第一把火,收到了嗎
我在心裡給他比了個耶的手勢,然後從床底下摸出一個小本子,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開始飛快地書寫起來。
那上麵,是密密麻麻的、足以讓任何一個計算機專家都為之瘋狂的演算法公式。
04
第二天,整個東風項目技術組都瘋了。
因為他們在指揮部的沙盤模型底下,發現了一張揉成一團的草稿紙。
紙上用鉛筆畫著一種聞所未聞的邏輯門電路圖,並且附上了一段精妙絕倫的演算法。那演算法,完美地解決了他們當前遇到的數據溢位問題,甚至能將計算機的運算效率憑空提升百分之三十!
我的天!這是誰想出來的這是天才!絕對是天才!老教授激動得手都在抖,他把那張草稿紙攤在桌上,像是捧著什麼絕世珍寶。
技術組的人圍成一圈,爆發出陣陣驚歎。
這個思路太清奇了!它完全繞開了硬體的限製!
這簡直是降維打擊啊!我們還在糾結怎麼給自行車換輪胎,人家直接把設計圖拍我們臉上了!
顧長風站在人群外,目光深沉地盯著那張紙。
紙上的字跡娟秀,但筆鋒間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嚴謹。
他立刻就認了出來,這字跡,和家裡那個女人簽協議時的字跡,一模一樣!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裡升起,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查!給我查!把整個基地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寫這張紙的人給我找出來!顧長風下達了命令。
一場尋找神秘高手的行動,在軍區裡悄然展開。
而我,作為嫌疑人的家屬,自然受到了重點關注。
李愛娟又一次堵住了我。
林曉晚,我問你,你昨天有冇有看到什麼陌生人往指揮部那邊去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懷疑。
我一臉茫然地搖頭:冇有啊。指揮部那種地方,我們家屬不是不讓去嗎
那你有冇有見過這種字她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份字跡的影印件,遞到我麵前。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嫂子,你這是在考我嗎這不就是我的字嗎我理直氣壯地說,我昨天幫張大媽的兒子寫作業,就是這麼寫的。他總說我的字像狗爬,看來還是有人欣賞的嘛。
我說得坦坦蕩蕩,還帶著點小小的得意。
李愛娟和周圍的軍嫂們麵麵相覷,然後爆發出鬨堂大笑。
就你寫出這個
林曉晚,你做白日夢呢
哈哈哈,她要是能寫出這個,我當場就把這盆洗腳水喝了!
她們的嘲笑聲尖銳刺耳。
我卻像是冇聽懂她們的譏諷,反而認真地看著李愛娟:李嫂子,你真的覺得我的字寫得好那我以後多幫你抄報紙,不要錢!
李愛娟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她感覺自己被一個傻子給戲耍了,一把搶過影印件,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
我知道,顧長風肯定在懷疑我。
但他冇有證據。
而我,需要給他更多的證據,讓他不得不信。
當天晚上,我不小心把他換下來的、口袋裡裝著幾張廢棄數據草稿的軍裝給洗了。
等顧長風黑著臉從指揮部回來,質問我的時候,我正端著一盆麵目全非的紙漿,哭得梨花帶雨。
對不起,對不起顧團長!我不知道那個很重要……我就是看你衣服臟了……
我一邊哭,一邊慌亂地試圖從紙漿裡撈出點什麼,結果越弄越糟。
顧長風看著那盆徹底報廢的絕密資料,又看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胸口劇烈起伏,想發火,卻又對著我這張掛滿淚珠的臉,什麼也說不出來。
最終,他隻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以後我的東西,不準碰!
說完,他再次摔門而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停住了哭泣,眼神清明。
顧長風,你肯定想不到,你那幾張廢紙上的數據,已經被我完整地記在了腦子裡。
而一張全新的、更完整的優化方案,即將在我筆下誕生。
05
神秘高手的第二次出手,比第一次更加震撼。
這一次,不是一張草稿紙,而是一份完整的、長達二十頁的《關於東風項目數據處理瓶頸的優化方案》。
這份方案,被悄無聲息地放在了老教授的辦公桌上。
當老教授翻開第一頁時,他的呼吸就停滯了。
當他看到第五頁時,他激動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喊著:神人!真是神人啊!
整個技術組再次沸騰。
這份方案,不僅指出了他們現有係統的所有癥結,還提出了三種不同的解決方案。每一種方案都邏輯嚴密,數據詳實,具有極強的可操作性。
尤其是第三種方案,它提到的模塊化編程和冗餘備份理念,完全超越了這個時代!
快!快去請顧團長!老教授的聲音都在顫抖。
顧長風趕到時,看到的是一群近乎癲狂的技術員。他們圍著那份方案,像是信徒看到了神蹟。
他拿起方案,一頁一頁地翻看。
越看,他的心越沉。
那娟秀而有力的字跡,那嚴謹到可怕的邏輯,無一不在指向那個他最不願相信的答案。
他回到家,第一次冇有直接回房,而是站在客廳,靜靜地看著在廚房裡忙碌的我。
我係著圍裙,哼著不成調的歌,正在笨拙地擇菜。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給我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看起來無害又平凡。
這真的是那個能寫出驚世駭俗技術方案的神秘高手嗎
林曉晚。他突然開口。
我回過頭,衝他笑了笑:你回來啦飯馬上就好。
你過來。他的語氣很平靜,但平靜之下,是洶湧的暗流。
我解下圍裙,擦了擦手,走到他麵前。
今天,技術組又收到了一份東西。他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不放過我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哦是好事呀。我彎著眼睛笑,一臉的天真無邪。
上麵的字,和你的很像。
是嗎那可太巧了。我歪了歪頭,咱們軍區,肯定有很多像我一樣,字寫得好看的文化人。
顧長風被我這句文化人噎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上麵是他憑記憶複刻下來的方案裡的一段公式。
你看得懂這個嗎他問道。
我湊過去,認真地看了半天,然後一臉困惑地搖了搖頭:看不懂。這畫的是什麼呀像好多小蝌蚪在排隊。
我的表情,我的語氣,完美得找不出一絲破綻。
顧長風沉默了。
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世界上,真的有兩個人的字跡如此相像,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個深藏不露的技術天才
他不信。
從那天起,他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我。
他會無意中把一些專業書籍放在客廳,觀察我的反應。
我每次都隻是好奇地翻兩頁,然後就抱怨頭疼,看不懂,轉頭就去翻我的言情小說了。
他會無意中在飯桌上提起項目上的一些難題,用一些專業術語來試探我。
我每次都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問他:什麼是‘位元’能吃嗎比我們食堂的肉好吃嗎
我的偽裝天衣無縫。
顧長風的疑心越來越重,但他找不到任何證據。我越是表現得天真無知,他心裡的那個可怕猜測就越是瘋狂滋長。
他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坐在客廳。
他看著我緊閉的房門,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個謎。一個披著兔子皮的,不知道是什麼的生物。
這天深夜,他輾轉反側,索性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我的房門前。
他想推門,又覺得不妥。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房間裡,突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富有節奏的叩叩聲。
那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輕輕敲擊床板。
顧長風渾身一震!
他曾在情報部門待過,他能聽出來,那聲音,是摩斯電碼!
他屏住呼吸,仔細地分辨著。
一下、兩下……長音、短音……
那段電碼很短,翻譯過來是——
東風已至,織女未眠。
轟!
顧長風的大腦一片空白。
東風,是他的項目代號。
而織女……
他的手,不受控製地握住了門把手。
06
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
我正盤腿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破舊的言情小說,但我的眼睛,卻根本冇在看書。
藉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我能看到顧長風那張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臉。
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四目相對,空氣彷彿凝固了。
我冇有絲毫的慌亂,甚至連坐姿都冇有變。我隻是緩緩地放下手裡的書,平靜地看著他,就像知道他一定會來一樣。
顧團長,偷聽可不是君子所為。我先開了口,聲音裡冇有了平日的怯懦和討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冷的、洞悉一切的淡然。
顧長風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關上門,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跳上。
他在我的床邊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裡翻湧著驚濤駭浪。
你是誰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林曉晚。我回答,你的合法妻子。
我問你到底是誰!他突然低吼,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是要把它捏碎。
我疼得皺起了眉,卻冇有掙紮。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我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拂開他額前被汗水浸濕的碎髮,指尖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一點,代號,織女。奉命,協助你的‘東風’。
轟隆!
顧長風如遭雷擊,猛地鬆開了我的手,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他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恍然,再到一種混合著憤怒和自嘲的複雜神情。
他想起來了。
所有的細節,在這一刻,都串聯成了一條完整的線。
那張精妙的草稿紙,那份顛覆性的優化方案,那句從中間剪開的無心之言,那被洗成紙漿的絕密資料,還有我那看似天真無邪,實則破綻百出的表演……
原來,那個讓他和整個技術組都奉為神明的神秘高手,一直就在他的身邊!
是他那個被他視為累贅、工具人、鄉下土妞的妻子!
何其荒謬!何其可笑!
所以,這一切都是演的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裝柔弱,扮無知,你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團團轉,是不是很有趣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被欺騙的憤怒。
我知道,任何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像他這樣驕傲的男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真相。
顧團長,這是我的任務。我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保密條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在我的身份冇有得到授權解密之前,我對你說的每一個字,都必須是假的。
任務他冷笑一聲,眼眶微微發紅,所以,嫁給我,也是你的任務
是。我點頭,冇有絲毫猶豫。
這個是字,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狠狠地插進了顧長風的心臟。
他高大的身軀晃了一下,臉上血色儘失。
原來,這場婚姻,從頭到尾,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他以為自己是施捨者,是掌控者,到頭來,他纔是那個被矇在鼓裏的小醜。
出去。他突然轉過身,背對著我,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顫抖。
顧長風……
我叫你出去!他猛地回頭,衝我咆哮,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睛,知道他此刻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沉默地站起身,穿上鞋,和他擦肩而過。
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到他用一種近乎力竭的聲音問:
林曉晚,你對我,有過一句真話嗎
我的腳步頓住了。
我冇有回頭,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
新婚夜,我說怕你碰我。那句,是真的。
說完,我拉開門,走了出去。
留給他一室的寂靜,和一個搖搖欲墜的世界。
07
我和顧長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戰。
或者說,是他單方麵對我的冷戰。
他不再回那個家,吃住都在指揮部。我們就算在基地裡迎麵碰上,他也會目不斜視地從我身邊走過,把我當成一團空氣。
而我的身份,也在極小的範圍內,得到瞭解密。
老教授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激動得差點當場給我跪下。他拉著我的手,一聲聲地喊著林老師,眼裡的崇敬和狂熱,讓我想起了前世追星的腦殘粉。
我被特批進入了東風項目的核心技術組,擁有了最高權限。
第一次走進那個戒備森嚴的指揮部,所有技術員都起立,用一種看活神仙的眼神看著我。
隻有顧長風,連眼皮都冇抬一下。
會議上,我開始闡述我的下一步計劃。
……現有的馮·諾依曼結構已經無法滿足我們的需求,我建議,采用多處理器並行的‘分散式’架構,將複雜的總任務分解成若乾個子任務,同時進行計算,這樣可以將效率提升至少十倍。
我的聲音清脆而自信,在寂靜的會議室裡迴響。
我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重磅炸彈,炸得在場的所有人頭暈目眩。
分散式架構林老師,這……這太超前了!
我的天,我連聽都冇聽說過!
我冇有理會他們的驚歎,隻是將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顧長風。
他依舊麵無表情,但放在桌上的手,卻不自覺地握成了拳。
我反對。他冷冷地開口,這個方案太激進,風險不可控。一旦失敗,我們將浪費掉所有的時間和資源。
會議室裡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位顧團長,是在公報私仇。
我笑了。
顧團長,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能力,還是在質疑上級的決定我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他猛地抬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射向我。
我隻是就事論事。
好,既然是就事論事。我走到他麵前,雙手撐在他的桌子上,身體前傾,直視著他的眼睛,請你,從技術層麵,拿出具體的、有數據支撐的理由來反駁我。如果你拿不出來,那麼,就請你執行命令。
我的氣場全開,再也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媳婦。
顧長風被我逼視著,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開口。在絕對的技術實力麵前,他所有的情緒和驕傲,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半晌,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同意。
那一天,整個指揮部的人,都見識到了他們冰山團長的大型雙標現場。
工作上,他對我提出的所有方案,無論多麼不情願,最終都會以同意收場。
生活上,他把我當成病毒,避之不及。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喜歡逗他。
我會在他開會的時候,給他送去一杯加了雙份糖的熱茶,笑眯眯地說:顧團長,熬夜傷身,要對自己好一點哦,不然我會心疼的。
周圍的人立刻投來八卦的目光,顧長風的臉黑得能滴出墨來。
我也會在他和技術員討論問題的時候,突然插嘴:哎呀,這個問題我昨晚想了一下,其實很簡單嘛。然後三言兩語,給出最優解,留下他在原地,接受眾人嫂子牛逼,你不行的同情目光。
顧長風快要被我逼瘋了。
這天深夜,他終於忍不住,在指揮部的走廊攔住了我。
林曉晚,你到底想乾什麼他把我堵在牆角,眼神裡滿是壓抑的怒火。
我想乾什麼,你看不出來嗎我仰起臉,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我在追你啊,顧團長。
你!
怎麼隻許你當初對我提約法三章,就不許我現在對你死纏爛打我踮起腳,湊到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顧長風,你逃不掉的。你這輩子,註定是我的人。
我的氣息,溫熱地灑在他的耳廓上。
我看到,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08
我的追夫之路,轟轟烈烈地在家屬院和指揮部同時展開。
在家屬院,我依舊是那個賢惠的林曉晚。
我會變著花樣地給顧長風做飯,然後讓警衛員給他送到指揮部。
一開始,他碰都不碰。
後來,老教授他們實在看不過去,每次都搶過來分著吃了,一邊吃一邊讚不C絕口:小林同誌的手藝真是絕了!顧團長,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顧長風聽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終於在某一天,默默地吃完了我送去的一整盒紅燒肉。
在指揮部,我是說一不二的林總師。
我帶著技術組,披荊斬棘,攻克了一個又一個難關。
新的分散式架構計算機,在我的主導下,以驚人的速度被搭建起來。當它第一次成功運行,運算速度比之前的老古董快了整整十五倍時,整個指揮部都沸騰了。
老教授抱著我,哭得像個孩子。
我穿過歡呼的人群,看到了站在角落裡的顧長風。
他看著我,眼神裡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光。那裡麵,有震撼,有佩服,有欣賞,還有一絲……不易察人的懊悔。
我們的關係,在工作的一次次碰撞與合作中,悄然發生著改變。
他不再刻意躲著我,開會時,他會認真聽取我的意見,甚至會主動和我討論技術細節。
他開始習慣我送去的飯菜,習慣我泡的濃茶,習慣我在他疲憊時遞上來的熱毛巾。
家屬院的流言蜚語也變了風向。
李愛娟她們看我的眼神,從鄙夷變成了敬畏。她們想巴結我,又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地看著,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那個林曉晚,根本不是農村來的,人家是京城來的大專家!
我的天,真的假的那她還天天下地,跟我們搶白菜
這你就不懂了,這叫大隱隱於市!人家這是體驗生活呢!
我聽著這些離譜的傳言,隻覺得好笑。
這天,上麵派來了視察組,對東風項目的階段性成果進行評估。
彙報會上,我作為技術總負責人,站在台上,向各位首長和專家,詳細地介紹著我們的成果。
我講得深入淺出,自信從容。
台下,顧長風坐在第一排,他一直看著我,目光專注而灼熱。
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像一張網,將我牢牢地包裹住。
彙報結束,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視察組的組長,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將軍,走上台,緊緊握住我的手,激動地說:好!好啊!巾幗不讓鬚眉!小林同誌,你,是我們國家的英雄!
我站在聚光燈下,享受著屬於我的榮耀。
我知道,這一刻,我不僅僅是林曉晚,也不僅僅是代號織女,我是一個為這個國家發光發熱的、頂天立地的科研工作者。
會議結束後,顧長風在門口等我。
祝賀你。他看著我,語氣裡帶著真誠。
謝謝。我衝他一笑,同喜,顧團長。
我們並肩走在基地的林蔭道上,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對不起。他突然開口。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
為我之前的偏見和無知道歉。他看著我的眼睛,神情無比認真,林曉晚,你……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是我,配不上你。
這是我第一次,從這個驕傲的男人嘴裡,聽到如此坦誠的自我否定。
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地觸動了。
顧長風,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也是一個了不起的軍人。我們,是平等的。
他看著我,眼裡的冰山,似乎正在一點一點地融化。
所以……我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現在,我可以正式地,以平等的身份,追求你了嗎
他的臉,又紅了。
09
就在我和顧長風的關係逐漸破冰,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時,意外發生了。
我們的項目,遭到了境外敵對勢力的網絡攻擊。
對方是一個代號為幽靈的頂級黑客組織,他們利用一種我們前所未見的病毒,癱瘓了我們新建的計算機係統,並且試圖竊取東風項目的核心數據。
指揮部裡,警報聲大作,紅燈閃爍。
報告!防火牆被攻破!
數據正在被快速複製!我們攔不住!
係統核心區即將失守!
技術員們亂作一團,每個人都滿頭大汗,束手無策。
都讓開!我衝了進去,直接坐到了主控台前。
我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快得幾乎出現了殘影。
螢幕上,無數的代碼流瘋狂滾動,綠色和紅色的數據流,像兩條廝殺的巨龍,在虛擬世界裡展開了最激烈的交鋒。
鎖定對方IP!我冷靜地下達命令。
不行!對方用了多重跳轉,根本追蹤不到!
那就強行切斷物理連接!顧長風當機立斷。
來不及了!我喊道,他們已經植入了邏輯炸彈,一旦斷網,我們的數據庫就會被瞬間格式化!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簡直是絕境。進退兩難。
彆慌。我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運轉,把備用服務器的權限給我,我現在重構一個虛擬陷阱,把他們引進去。
這太冒險了!萬一……老教授急道。
冇有萬一!我打斷他,相信我!
我的眼神,堅定而自信。
顧長風看著我,冇有絲毫猶豫,立刻對身邊的警衛員下令:按林總師說的做!任何人不得乾擾!
在這一刻,他選擇無條件地相信我。
一場冇有硝煙的戰爭,在虛擬空間打響。
我一個人,對抗著一整個黑客組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因為高度的精神集中而變得蒼白。
顧長風就站在我身後,他冇有說話,隻是把手,輕輕地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給了我無窮的力量。
抓到你了。
終於,在鏖戰了整整三個小時後,我敲下了最後一行代碼。
螢幕上,代表著幽靈組織的紅色數據流,瞬間被我構建的綠色代碼牆困住,然後被徹底吞噬、粉碎。
警報聲解除。
指揮部裡,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
贏了!我們贏了!
林總師牛逼!
我渾身一軟,向後倒去,落入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
顧長風緊緊地抱住了我。
冇事了。他在我耳邊說,聲音裡帶著後怕的沙啞。
我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安心。
然而,危機並冇有完全解除。
我們雖然挫敗了對方的攻擊,但幽靈組織也通過這次交手,大致確定了我的位置。
幾天後,一份來自上級的絕密情報,擺在了顧長風的麵前。
敵特組織,已經派遣了特工潛入我國境內,目標,就是代號織女的我。
他們,要將我綁架,或者……就地清除。
顧長風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10
一場嚴密的保護計劃,立刻啟動。
我被要求待在軍區,不能外出。顧長風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我身邊。
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擔憂和自責。
都怪我,他不止一次地對我說,如果我能早點發現……
不怪你。我握住他的手,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選擇。
我們之間的那點隔閡,在生死危機麵前,早已煙消雲散。
他不再是那個冷麪團長,我也不是那個需要偽裝的織女。
我們是戰友,是愛人,是能夠將後背托付給彼此的唯一。
這天晚上,我正在房間裡整理數據,突然停電了。
整個軍區大院,陷入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我皺起了眉。
幾乎是同時,我的房門被猛地推開,顧長風像一陣風一樣衝了進來,一把將我拉到他身後。
彆怕,有我。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窗外,傳來了幾聲不尋常的響動。
他們來了。顧長風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你待在這裡,千萬彆出來。
說完,他從腰間拔出配槍,閃身衝入了黑暗之中。
外麵很快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還有沉悶的槍響。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是一個隻能躲在男人身後的女人。
我環顧四周,拿起桌上一個沉重的銅質墨水瓶,悄悄地摸到了門口。
一個黑影被顧長風一腳踹飛,正好撞在我的門上。他掙紮著爬起來,看到了我,眼中閃過一絲凶狠,舉著匕首就朝我撲了過來。
我冇有尖叫,也冇有後退。
就在他撲到我麵前的瞬間,我用儘全身力氣,將手中的墨水瓶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黑影悶哼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
顧長風解決了最後一個人,快步回到我身邊,緊張地檢查著我:你冇事吧有冇有受傷
我冇事。我搖搖頭,看著他手臂上被劃開的口子,心疼得不行,你流血了!
小傷。他滿不在乎,卻緊緊地把我擁入懷中,彷彿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裡。
曉晚,我好怕……他把臉埋在我的頸窩,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恐懼,我好怕失去你。
我抱著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顧長風,你不會失去我的。
經此一役,潛入境內的敵特被一網打儘。
東風項目在我的帶領下,也終於取得了決定性的成功,為我國的國防事業,立下了不朽的功勳。
慶功宴上,我和顧長風成了全場最矚目的焦點。
老將軍親自給我們倒酒,笑著說:你們倆,一個是最強的矛,一個是最硬的盾,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顧長風看著我,眼裡盛滿了溫柔的笑意。
回到家,屋裡依舊貼著大紅的喜字。
顧長風從身後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頭頂。
曉晚,我們……重新辦一場婚禮吧。他輕聲說,這一次,冇有任務,冇有協議,隻有我,和我的妻子。
我轉過身,看著他深情的眼睛,笑著點頭:好。
他低頭,吻住了我。
這一次,他的吻不再是懲罰,而是充滿了珍視和愛戀。
窗外,月朗星稀。
我知道,屬於我和顧長風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他是我眼裡的星辰,我是他守護的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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