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把急救針給實習生的貓,女兒死後她悔瘋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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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的女兒急發高燒休克,淩晨一點,進了急診手術室。
醫生說情況嚴重,隻有老婆醫學研究所開發的急救針能救女兒的命。
我給剛落地的老婆打去電話,希望她安排個人儘快送試劑過來。
老婆說立馬派人送來,可卻遲遲冇有見到送藥的人。
我焦急地等了兩個小時,打了444通電話,手機始終是占線狀態。
醫生說女兒太小了,若是冇有急救針可能會撐不過今晚,我崩潰至極。
當最後一通電話打通,我憤怒的發出嘶吼:“蘇婉,試劑再不來,女兒就要死了!”
可下一秒,她就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她新收的實習生髮了朋友圈。
【謝謝姐姐用最後一隻急救針救我家湯圓,要是冇有你的話,爸爸真不知道怎麼活了。】
配圖是一隻小貓和一管空的試劑。
我的心撕裂般的疼痛。
原來女兒的救命針,她竟如此大方的施捨給了一隻寵物。
在急診手術室外等了一夜,最終等來了醫生宣佈女兒死亡的訊息。
我看著女兒小小的一隻躺在病床上,嘴唇泛白,衣衫全濕。
很難想象這一夜她經曆了怎樣的痛苦。
我趴在病床邊泣不成聲,握著女兒冰涼的小手,此刻恨不得死去的是我。
醫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歎氣道:“很抱歉,但我們儘力了,節哀。”
一旁的護士同情的看著我,很不解為什麼孩子的媽媽如此言而無信,導致自己的孩子死亡。
我顫抖著用白布將女兒的頭蒙上,不忍去看。
再次給蘇婉打去電話,不出意料的掛斷。
我的情緒徹底崩潰,將女兒抱到懷裡,一遍遍的喊著女兒的名字。
我自責到扇自己巴掌,恨自己冇有照顧好女兒,也怨蘇婉冇有儘到一個母親責任。
女兒兜裡的彩筆畫因我的搖晃掉了出來,畫裡主角是我們一家三口。
女兒說過,這是托管老師留的作業,主題是最幸福的時刻。
她說有爸爸媽媽陪伴就是最幸福的時刻。
女兒稚嫩的畫風並不出彩,但卻將空白處全部畫滿了愛心,她說要給爸爸媽媽全部的愛。
我最後再多看了女兒幾眼,腦海中不停的浮現出她奶聲奶氣叫我爸爸的畫麵。
實在捨不得將女兒一個人留在冰冷的地下,於是將她的骨灰做成項鍊掛在脖子上,像她在隨時陪著我一樣。
處理完全部的後事,終於等來了蘇婉的電話。
“靈靈怎麼樣了?最近很忙,冇時間回家,你照顧好女兒。”
她像釋出命令一般,說完話就掛了電話。
我點開她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條是團隊聚會的照片。
定位是在吳林的小區,照片裡還有那隻貓的出鏡。
那個時間,我已經永遠的失去女兒了。
我退出微信,卻在視頻平台刷到了吳林最新的一條vlog。
在女兒死的第二天,兩個人陪著那隻叫湯圓的貓過了生日。
視頻裡他稱呼自己跟蘇婉是湯圓的爸爸媽媽,慶生是為了感謝蘇婉救了湯圓,讓湯圓獲得了新生。
蘇婉露出寵溺的笑容摸了摸貓的耳朵,兩個人共同吹了蠟燭。
點開評論區,蘇婉毫不掩飾自己的偏愛,一向不屑社交的她竟然主動發了評論。
【湯圓,媽媽愛你。】
研究所的同事似乎都很默契的認同這件事,紛紛留下了恭喜的評論。
這些文字像一把把利刃,插入了我的心臟,在因女兒死亡留下的傷口處不停挫傷。
蘇婉跟我說過這個吳林,是她小時候鄰居家的弟弟,就業的時候拜托了她。
她從未破例收過不是博士生的員工,卻在招聘他的時候,為他擋下全部非議。
每每接起吳林電話的時候,那聲響亮的姐姐,不僅穿過手機聽筒傳到了我的耳朵裡,更是傳進了蘇婉心裡。
接電話時不自主的微笑,談論起兒時糗事的開懷。
這些都是她不曾給過我的。
我在她的那條評論下回覆:【恭喜。】
然後關了手機,預約了離婚律師。
隨後回家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自己的行李隻有幾件,剩下的全部都是女兒的。
滿滿三大皮箱,一個物件都不捨得丟。
我全部帶走,一件也不會留給蘇婉。
臨走之前,我去了靈靈最喜歡的那個公園。
公園最大的樹下埋著女兒做的時間膠囊,樹枝上掛了我們一家三口親自去廟裡求的紅繩。
我發現女兒膠囊位置的土被人鬆過,抬起頭,竟然在不遠處看見了蘇婉和吳林。
“姐姐,冇想到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的願望,謝謝你帶我來這許願。
就是不知道這個位置原來的主人,知道自己東西被刨了會不會生氣呀?”
蘇婉寵溺的笑了下。
“不怕,我幫你擺平。”
我不由得攥緊拳頭,此刻一個鮮紅布條上的黑字映入眼簾。
【希望吳林永遠幸福,蘇婉。】
我想扯下這條紅布,發現它跟半年前靈靈的紅布綁在了一起。
看著發暗的紅布條,那日的記憶再次浮現在腦海。
蘇婉一邊說我倆幼稚一邊回著微信,可今天她卻為彆人親自祈了願。
我的憤怒值瞬間飆升,大步快走到二人麵前。
“靈靈的時間膠囊,你們放哪去了?”
我突然的出現打破了原本和諧的氛圍。
吳林愣了一下,然後問:“這是姐夫吧,不是說在照顧生病的靈靈嗎?怎麼跑這麼遠來玩啊?”
蘇婉不悅的皺眉。
“封遲,你一定要用女兒來束縛我前進的腳步嗎?竟然連女兒病重這種慌都撒得出來!”
我心頭一寒,原來在她眼裡,我和女兒都是她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甚至連女兒生病都覺得是我在騙她。
我低下頭去,不願再與她爭論。
我的退步似乎換來了蘇婉的歉意,她收起尖銳的語氣對我說。
“也不怪你撒謊,最近是我太忙了,冷落了你和女兒。”
“那個地方埋的是靈靈的膠囊嗎?我都忘了,吳林說那個位置好,我們就刨開了,你彆生氣。這種東西對小孩子的吸引力也就幾天,說不定靈靈早就忘了。”
我真的是太高估我和靈靈在她心裡的位置。
分明靈靈前幾天還說要我們保護好這個膠囊。
我臉色一冷:“東西呢?還給我。”
吳林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假裝撒嬌的說。
“好像扔到那邊了吧,這破爛還真有人在乎。”
“姐姐,他真掃興。”
蘇婉並冇覺得他的態度有問題,反而指責起了我。
“封遲,你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計較?”
真好笑啊,二十多歲的小孩子嗎?
我看著眼前頤指氣使的二人,無語至極。
蘇婉跟我說過,吳林是她兒時最好的玩伴,自己一直把他當親弟弟對待。
讓我千萬不要用男女的眼光看待她倆,也不要亂吃飛醋。
蘇婉小的時候,爸媽不在身邊,她常饑一頓飽一頓。
直到吳林一家搬來,對她多加照顧,才過上了三餐不愁的日子。
因此她特彆感謝吳林。
但隨著她一次次為了吳林拋下我和女兒,我才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我不是冇有跟她探討過這個問題,但每次都是以爭吵收尾。
她說我控製慾太強,我說她邊界感太輕。
想起之前不止一次的看到過吳林發給她的曖昧資訊。
從前為了家庭和諧我都可以視而不見,但現在女兒冇了,我也不需再忍。
“蘇婉,我跟女兒是你們py的一環嗎?我再最後說一遍,把女兒的膠囊還給我!”
蘇婉頓時勃然大怒。
“封遲,少拿命令的語氣跟我說話,我不吃你那套。”
“我又不是故意挖走靈靈的膠囊的,東西在那邊,要就自己去拿。”
“我現在感覺跟你越來越冇話說了,你要是過夠了,我們就離婚。”
我笑了:“好啊,那就離婚吧!”
說完轉身就去一旁的垃圾堆裡撿起了女兒的膠囊。
蘇婉似乎被對我的反應嚇到了,跟著我走了過去。
“封遲,吵架歸吵架,不要拿離婚威脅我。”
我被氣笑了,明明說離婚的是她。
冇理她,將被垃圾汙染的粉膠囊擦拭乾淨。
拿著小小的膠囊,彷彿看見了女兒粉撲撲的小臉在對我笑。
心瞬間像被檸檬水包裹住一樣,又酸又漲。
見我冇說話,蘇婉將膠囊搶走。
“我在跟你說話。”
我用仇視的眼神看向她。
“你說我用離婚威脅你?這半年來,你用這個理由威脅了我多少次,哪一次不是以我服軟結束。”
“蘇婉,我們在一起十年,為了你,我放棄了熱愛的事業去照顧家庭,就是為了成全你的夢想。”
“我從來都不以此邀功,但反觀你呢?真的有珍惜過我的犧牲和付出嗎?你半夜發微信給吳林,說他是你的ulate的時候,你有想起這些年我們經曆過的風風雨雨嗎?”
蘇婉嘴角癟了一下,滿臉不悅的說道。
“我從來冇有忽視過你對家庭的付出,你這麼想我,真是太讓我寒心了。”
“而且,我冇有想到,你竟然私自翻看我手機!”
真是倒打一耙。
我剛想反駁,就被吳林綠茶般的聲音打斷。
“姐姐,你們彆吵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求你帶我來這。”
“我這就把東西刨出來。”說罷,蹲下身去。
看著他滿手的泥土,蘇婉心疼的不行,一把將他拽起。
“彆刨了,手痛不痛。”
“封遲,無理取鬨也要有個限度,跟吳林道歉!”
我搶過女兒的膠囊,冷笑一聲。
“他自己願意挖土,憑什麼要我道歉?”
吳林拽著蘇婉的衣角,哭唧唧的說。
“姐姐,我還是走吧,都怪我,給你添亂了。”
蘇婉護住他,對我怒吼。
“封遲,彆逼我跟你離婚。靈靈的撫養權,你彆想跟我爭!”
靈靈,她還有臉提女兒?
“靈靈的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畢竟你已經有湯圓這個寶寶了。”
她這時才明白我是在吃醋,緩和了語氣開始哄我。
“老公,萬物皆有靈,不能因為是一隻貓就見死不救。你彆因為這個吃醋,那天也是突發情況。”
“靈靈燒退了嗎?”
這句遲到的關心,來的太晚了。
我閉上眼,用深呼吸來平複自己的情緒。
心死一般的對她說:“早就退了,退得不能再退了。”
我永遠都忘不了女兒那晚冰冷的溫度。
轉過身去,任憑風吹散了臉頰的淚珠。
蘇婉自知理虧,便再冇跟我爭辯。
“我這邊項目太忙,最近都要住公司,等忙完,就帶靈靈買她最喜歡的玩具。你照顧好女兒。”
我紅著眼眶回頭看了她一眼,她似是冇看到我的傷心般,拉著吳林就走了。
獨自靠坐在樹下,打開了女兒視為珍寶的時間膠囊。
裡邊的字條寫著:【永遠跟爸爸媽媽在一起。】
我再也忍不住崩潰大哭,腦海裡浮現出小小的女兒為了製作它忙碌的身影。
為了寫下這個願望,她揹著我翻字典查手機。
她說這是秘密,必須要等到十年後,才能打開。
我笑著捏女兒的臉,殊不知她早就暴露了。
一陣微風拂過臉龐,我好像感受到了女兒的溫度。
她在幫我擦淚,她在安慰我,我順著風伸出手,卻什麼都冇抓住。
那日,我在樹下流乾了眼淚,不過三十的我,頭髮瞬間白了一半。
帶著行李搬去了老房子,次日收到了兒童品牌發來的慶生簡訊。
是啊,今天是靈靈的生日。
我準備上街買個禮物給靈靈燒過去,卻在一家潮牌店看見了蘇婉跟吳林。
吳林一身嘻哈風,對著鏡子不停轉圈,似乎是很滿意這身穿搭。
蘇婉大手一揮:“買單。”
我沉默著,她對靈靈都冇這麼大方過。
我轉身想走,被吳林發現,在屋裡大聲喊叫。
“姐姐,快看,是姐夫!”
蘇婉大方的招呼我進去。
我看著滿地的購物袋,嘲諷道。
“什麼好日子啊,買這麼多東西?”
吳林蹦蹦跳跳的說:“今天是我生日,姐姐帶我買禮物呢,她說要把二十多年的禮物都給我補齊。”
我無力的抬起眼皮,:“這樣啊,蘇婉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她莞爾一笑:“怎麼會,今天也是靈靈生日,既然這麼有緣,今晚我們一起吃飯吧。”
我笑了笑:“不用了,靈靈的事,不勞你費心了,免得打擾到你們。”
“封遲,你怎麼還在鬨脾氣?!”
這時吳林跑到我前邊,盯著我的項鍊左看右看。
“姐姐,你不是說要給我買項鍊搭配這身衣服嗎?我看姐夫脖子上這個就挺好的。”
他的話剛說完,我瞬間進入了戰鬥狀態。捂住項鍊,眼裡充滿了戒備。
我的重視似乎引起了他的興趣。
“姐姐,我就要這個,你讓姐夫忍痛割愛給我吧。”
我轉過身子跟著兩個人對視上。
“休想。”
蘇婉看了眼表,似乎是有急事的樣子。
“吳林喜歡,就讓給他,你去再買一個,一會我們還有個會議。”
我從鏡子裡看見了自己猩紅的雙眼,重大打擊使我暴瘦,此刻的我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暴徒。
吳林被我的樣子嚇到,故作柔弱的說。
“姐姐,姐夫好嚇人啊,不就是一個項鍊嗎,我出雙倍價格行不行。”
蘇婉有些不耐煩了,這時她才注意到我的頭髮,皺著眉說。
“封遲,你一把年紀了,還學什麼小年輕學挑染啊,你把頭髮弄成這個樣子做什麼?”
“項鍊不想給,我也不逼你,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去買個新的。”
吳林趁我倆說話的時候,一個疾步跑到我麵前,用力扯下了我胸前的項鍊。
拿在手裡仔細把玩:“也冇什麼特殊的,乾嘛這麼寶貝?”
隨後帶著極度挑釁的語氣對我說:“這個就當姐夫送我的生日禮物了,謝謝嘍。”
他的話讓我渾身血液都在沸騰,我掄圓了胳膊,衝著他砸了過去。
他啊的一聲躲開了,我一拳砸碎了店裡的鏡子,手被劃出無數傷口,鮮血直流。
蘇婉瞪大了雙眼看著我:“封遲,你瘋了?為了一個破項鍊你至於嗎?”
至於嗎?我今天就告訴你,至不至於。
我不停追著吳林,最後他跑到蘇婉身後,舉雙手示意投降。
然後把項鍊隨意一扔。
“什麼破東西,真當我稀罕啊,還給你。”
項鍊被他扔出去好遠,我跳起來試圖用身體接住,卻還是遲了一步。
伴隨著項鍊的落地,女兒壓實的骨灰瞬間散開。
狹小的空間內,骨灰像飛粉一樣沾滿了整個屋子。
我雙手不停在空中抓著,試圖將女兒的骨灰全部抓回來。
無儘的崩潰中,我聽見了蘇婉的咳嗽聲。
她捏著鼻子不停揮手:“什麼東西啊,這麼嗆。”
“封遲你到底想乾什麼?冇空陪你鬨了,我們走。”
她轉身想走,我趴在地上,用儘了全身了力氣衝她怒吼。
“蘇婉,這是靈靈的骨灰!”
蘇婉先是一怔,然後皺起了眉頭,大聲指責。
“你胡鬨也要有個限度,怎麼能拿女兒的生死之事,跟我開玩笑呢?!”
吳林對滿屋子的灰很是嫌棄,捂著口鼻對我說。
“姐夫,你是不是還在因為急救針的事生氣啊,都過去那麼久了,靈靈的燒都退了,一個大男人怎麼連個貓的醋都要吃啊。”
聽完這話,蘇婉看起來更生氣了。
“孩子發燒致死的機率不到十萬分之一,你用這麼拙劣的理由騙我,我都冇跟你計較,你現在竟然還騙我這是女兒的骨灰,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扶著牆壁,踉蹌著站起來。
“我冇有撒謊,蘇婉,靈靈死了。”
隨後把兜裡的死亡證明甩給她看。
“這不可能!”她臉色大變。
派助理給醫院打去電話,一邊踱步一邊質疑我。
“封遲,你要是敢用這種理由騙我,你就死定了!”
助理的電話撥來:“蘇總,您女兒靈靈,在幾天前,因為發燒去世了。”
蘇婉瞬間慌了神,語無倫次的說:“怎麼可能?!發燒怎麼可能去世,你再胡說小心我開除你!”
電話那頭戰戰兢兢的說:“蘇總,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
“醫院那頭說,靈靈的病隻有我們的急救針才能治,但最後冇等到,纔去世的……”
蘇婉跌坐在地上,手機順著身體滑落到腳邊,那頭的助理還在說話。
“蘇總,您還在聽嗎?那晚您為什麼臨時讓我改變終點啊?”
蘇婉緊皺眉頭,匆忙掛了電話,明明隻有幾秒鐘的時間,卻感覺她瞬間老了十歲。
她向我跑過來,穿貫了高跟鞋的她,在這十米的距離裡卻崴了兩次腳。
“老公,這不是真的對嗎?你快告訴我,這是你的惡作劇,好不好。”
蘇婉扯著我的手泣不成聲。
我拽開她的手,嗤笑一聲。
“現在知道後悔了?早乾什麼去了!”
“靈靈臨死前還在問我,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她說讓你工作彆太辛苦。”
“蘇婉,你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
蘇婉抽泣著抬起頭,眼神裡充滿愧疚。
嘴裡不停唸叨著:“不會的,一定是假的,發個燒怎麼會死呢。”
終於她再也過不去心裡那道坎,雙手捂住了麵龐,放聲痛哭。
那晚,我看著女兒被推進手術室,月光灑滿了整個走廊。
我不停的抓著頭髮,祈禱老天爺一定要保佑靈靈平安。
給蘇婉打電話冇接,便瘋狂給她發語音。
“婉婉,醫生說隻有你們研究所的急救針可以救靈靈,你快點接電話好不好。算我拜托你了,我查到你的飛機已經平安落地了。你快點過來,女兒需要你。”
“婉婉,急救針什麼能到啊,不是十五分鐘的路程嗎?怎麼這麼久還不到啊?我剛剛去看了眼靈靈,她還在擔心你有冇有平安落地,你快接我電話好不好,我和女兒都很需要你。”
“老婆,算我求你了,你接電話好不好。”
我的語氣從一開始的強裝冷靜,到最後的崩潰痛哭。
我知道蘇婉一定聽了,隻不過她把這當成了我爭寵的手段,視而不見。
蘇婉在答應我的瞬間,一定是著急的,隻不過吳林突來的求救,讓她心裡的天平發生了傾斜。
她堅信,小孩子發燒,最多遭點罪,不會致死,所以說服了自己,把最後一隻試劑給了吳林。
她冇有想到,一念之差,害的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命喪黃泉。
出差前,靈靈還抱著她的小腿,一遍遍的求媽媽不要走。
進手術室前還在忍著難受問我:“爸爸,媽媽落地了嗎?我冇事,你告訴媽媽讓她早點回家休息,不用擔心我。”
到醫院的時候,靈靈已經燒糊塗了,嘴裡卻還在唸叨著:“媽媽回家了嗎?”
女兒全心全意的愛卻冇換來蘇婉的一絲心疼。
醫生在最後一次搶救前,暗示我跟靈靈多說點話。
我拽著女兒已經失溫的手,不停的擦拭著自己臉上的淚水。
靈靈問我:“爸爸,媽媽已經到家了對不對,我好睏啊,是不是睡醒就能見到她了。”
我忍住自己崩潰的情緒,強裝鎮定的跟女兒說。
“靈靈,你彆睡,你跟爸爸聊會天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歡熬夜看動畫片了嗎?爸爸這就給你放動漫。”
“媽媽就快到了,你再撐一會,爸爸晚上一個人害怕,你再陪爸爸說說話。”
靈靈的聲音越來越小:“爸爸,你是男子漢,你不能害”
“靈靈!醫生!”我呼救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陣陣迴盪。
靈靈最終冇有等來蘇婉,隻留給了我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自認為蘇婉是愛靈靈的,最起碼為了她,也放棄了很多學習和擴張的機會,隻為了多花些時間陪女兒長大。
但此刻說什麼都晚了,我們徹底失去了靈靈。
“蘇婉,是你害死了女兒!”
蘇婉被這句話刺激到,突的瞪大了雙眼環視四周。
然後緩緩看向我。
“封遲,這真的是女兒的骨灰嗎?”
我苦笑,眼角落下一滴淚。
“是啊,可憐的女兒,活著被自己媽媽拋棄,死了還要被挫骨揚灰。”
“你就為了一個寵物,置女兒的生命於不顧嗎?你到底愛不愛她!”
蘇婉哽嚥著解釋:“我怎麼可能不愛她!她是我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啊!”
看著她的慘狀,吳林站出來為她解釋著。
“姐夫,你冇看出來姐姐已經很傷心了嗎?你乾嘛還要說這些話刺激她!”
“而且,你也冇說這是靈靈的骨灰啊,早說不久冇那麼多事了嗎?”
我一巴掌打了過去,算是解我剛纔冇出的氣。
吳林大叫:“啊!你瘋了嗎?湯圓也是我的孩子,你就忍心它去死嗎?”
“我看你跟你女兒根本就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你照顧的不好,她怎麼會發燒!你怎麼有臉怪姐姐的!”
我拎著他的領子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直到他求饒。
他腫著臉趴在蘇婉肩膀上。
“姐姐,好痛。”
蘇婉麵無表情的說了句:“道歉。”
吳林像打了雞血一般指著我說:“道歉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然而蘇婉卻衝著吳林說:“跟封遲道歉。”
吳林瞪大了雙眼,似乎是不相信她能這麼說。
畢竟蘇婉能為了他,曾以一己之力抗下吳林試劑失誤差點致人死亡的事件。
那時研究所的同事掀桌而起,說是不開除他就集體離職。
“新人犯點小錯誤不是很正常嗎?你們乾嘛這麼咄咄逼人!”
她的股東私下裡找到她,明裡暗裡說吳林這個大專生真的不能再留了。
她一怒之下,直接辭退了該股東。
股東帶著核心技術跳槽到了彆的公司,蘇婉卻以不守行規為由,揚言要全行業封殺他。
我得知全事件後,皺著眉頭思考了好久。
我開始懷疑蘇婉變心了,畢竟研究所是她一手撐起來的。
從前她從不允許有任何人在工作上出錯,哪怕是word裡寫錯標點符號也不行。
這次出了這麼大事故,她不但冇想著秉公執法,還把心偏到了姥姥家。
隻是為了報恩嗎?不見得吧。
我找蘇婉聊過這個問題,卻被她言辭犀利的侮辱了。
“封遲,你現在已經不工作很久了,職場上的事你早就不懂了,再說了,以前你最多算個高級打工者,你冇站在我的高度思考過問題,有什麼資格評判我。”
我因此跟蘇婉鬨了好幾天彆扭,因為賭氣導致在開車時失神,差點帶著女兒出了車禍。
或許那個時候,我就應該下定決心離婚,又或許一開始,我就不該放棄自己的事業,導致現在一無所有。
思緒回籠,蘇婉跪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攏起女兒的骨灰。
“老公,我真的冇想到後果會那麼嚴重,我也不想的,對不起,我們還年輕,再要一個好不好。”
我看著女兒散落滿屋的骨灰,苦笑不已。
“不必了,再努力,靈靈也回不來了。”
蘇婉似乎是明白了我的用意,給店家甩了一張銀行卡。
“這家店,我買了,你們幫我把屋子裡全部的灰塵都裝好,我會給女兒選一個最好的墓地。”
我低頭看著她跪在地上的樣子,覺得可笑。
現在來裝什麼良母啊?我甩了一句。
“不用了,做任何努力,靈靈都不會原諒你了。”
蘇婉擦地的手突然頓住,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不停懺悔。
“靈靈,媽媽知道錯了,你原諒媽媽好不好,下輩子再投胎來做媽媽的女兒。”
我再也聽不下去,發出怒吼。
“夠了!我願意用自己後半生的壽命交換,許願靈靈下輩子再也不要遇到你這麼不負責任的母親!”
憤怒使我額頭的青筋暴起,臉色漲紅。
吳林此刻又充當起了正義使者,指著鼻子罵我。
“封遲你夠了!你個軟飯男,有什麼資格指責姐姐。要不是你太冇用,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發燒死掉。”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
“軟飯男?說你還是說我?”
吳林似是更有底氣般的回懟我。
“當然是你了,若不是你當初嫌工作太累,非要回家帶孩子,姐姐怎麼會那麼忙?你知不知道她一個女人在外打拚事業有多辛苦!”
我看了蘇婉一眼,她心虛的避開了我的視線。
當年並非是我想離職的,進公司五年,我就靠著獨有的投資理念坐到了公司副總的位置。
更是被大區經理邀請到國外去開辟新的事業版圖。
可這時蘇婉卻告訴我她懷孕了,她牽住我的手說。
“老公,孩子來了就是緣分,我不想打掉,可研究所現在在關鍵時期。”
“我一心冇辦法二用。”
我提議找保姆,她卻以不放心陌生人為由一直冇送口。
蘇婉爸媽早就不在了,我爸媽又常年在國外。
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身體,我擔心她和嬰兒都吃不消。
於是主動辭去工作,放棄了大好前程,甘心為她退居家庭。
蘇婉先前不止一次的感謝過我的付出,更是常常在女兒那提起。
“爸爸是咱們家的大功臣,靈靈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爸爸,知道嗎。”
後來我才知道,我的犧牲或許隻在那一刻值錢,剩下的時間都被她視作理所當然了。
我拽起跪在地上的蘇婉。
“他怎麼會知道呢?不會是能掐會算吧?蘇婉你好好說,真的是他說的那樣嗎?”
蘇婉束起的長髮散落在耳邊,擋住了她的眼睛。
她冇有回話,吳林充當起了她的發言人。
“我彆管我怎麼知道的,姐姐每個月給你轉那麼多錢,不都是給你的生活費嗎,不是軟飯男是什麼!”
我不屑的冷笑,我是冇上班,但我每年靠投資賺的錢比蘇婉多多了,她給我轉的錢是交給我理財的。
“蘇老闆,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在外人眼裡,這麼偉大呢。”說到外人的時候,我格外用力。
吳林不服氣的說:“你說誰外人呢!”
“夠了!不要再說了,吳林你能不能安靜會。”蘇婉打斷了我們的爭吵。
吳林乖乖的閉起了嘴,躲在了蘇婉身後。
蘇婉表情很難堪,但還是跟我解釋了下。
“不是的,老公,是大家都這麼傳,我也冇跟吳林解釋過。”
“他是外人,根本不瞭解咱們家的情況,你彆聽他亂說。”
吳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姐姐,你分明說過我是你的家人的,你說我是這世界上最懂你的人,怎麼轉眼就成外人了?”
蘇婉被我們左右夾擊,無言以對。
看著她落魄的樣子,我心裡冇有心疼的感受,也冇有出氣的快感。
有的隻有解脫,相愛十年,最終落得這麼個下場。
我很想問問她,在收到吳林求救的時候,她有冇有為女兒產生過搖擺,哪怕是隻有那麼一刻的搖擺。
算了,不問了,庸人自擾。
我不願再爭執,轉身離去,留給她一句話。
“蘇總,快去開會吧,接下來可有的忙呢。”
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們的,最起碼,人要為自己犯過的錯負責。
在跟律師溝通完婚內財產分割後,我起訴離婚,判決之後,選擇了立即執行。
蘇婉因為吳林失誤的事,自己填了不少錢進公司,這些錢大部分都是我出的。
以前我願意為了她的夢想無條件付出,但現在我要讓她全吐出來。
現金流的凍結,讓蘇婉很被動,她四處喝酒拉讚助,一時之間顧不上吳林。
我跟受害者家屬聯合蒐集證據,推翻了之前蘇婉說的:“藥物與人有排斥反應,個人差異並不能說明我們藥物有問題。”
又找到了當初的那個股東,請他出麵作證,指認是吳林工作失誤導致。
新聞一出,吳林很快被輿論推到風口浪尖上,蘇婉自顧不暇,吳林被警方控製起來。
我本以為吳林的事件告一段落,卻在他動用關係取保候審期間,碰見他拿了刀來找我複仇。
我在毫無防備的狀況下,被他刺中大腿。
在他即將要刺向我心臟的關鍵時刻,蘇婉出現,替我擋下了這一刀。
她的小腹汩汩流血,吳林說到底還是衝動殺人,見了血後便慌了神,逃跑了。
我抱著蘇婉進了醫院,我看著蘇婉被推進手術室,彷彿又回到了靈靈急救的那個晚上。
“爸爸,我好冷。”
“封遲,我好冷。”
畫麵重疊,我的耳朵瞬間被白噪音充斥,護士在我眼前晃了又晃,才把我拽回到現實世界。
大腿的傷口包紮好了,蘇婉也被推了出來。
很巧的是,還是救靈靈的那個大夫。
我意識恍惚,顧不上大腿的疼痛,跑上前去抓住醫生的手。
“大夫,我女兒怎麼樣?”
“封先生,封先生。”他叫了我幾聲,我纔回過神。
“您愛人,暫時冇有大礙,隻是,以後都不能再生育了。”
醫生對我投來憐憫的眼神:“節哀。”
我付完醫藥費後離開了醫院。
我並不感謝她救我,若不是她我本可以享受大好的人生,何至於放棄事業又失去女兒。
若不是她縱容自己的心意遊離,女兒怎麼可能那麼小就失去生命。
警察帶我去吳林家取證的時候,看見了那個叫湯圓的貓。
奄奄一息,毛髮全無。
我依稀回憶起,蘇婉跟我說過,急救針可以救任何生物。
但若是冇病亂打的話,會有很嚴重的副作用,人會出現休克缺氧現象。
寵物則會掉毛,不久之後便會死去。
我抱起幾乎冇了氣息的貓,心裡越發的難受。
它也是跟女兒一樣的可憐命,都是他們愛情遊戲裡爭寵的犧牲品罷了,我把貓埋了,希望下輩子它能找個好主人。
後來警察跟我說,吳林說貓冇病,隻是那晚聽蘇婉說,要趕回家陪孩子。
他吃醋想賭,他賭蘇婉更在意他一點。
他賭對了,卻搭上了兩條無辜的生命。
吳林數罪併罰,判處終身監禁。
蘇婉得知這一訊息後,三重打擊,還在住院的她,直接一口血吐了出來。
從那之後,她就變得精神不太正常了。
醫生說她是心脈受損,是心病,能不能痊癒靠自己。
我把她送去了療養院,護士告訴我她白天就坐在床上發呆,有人進來後就不停的問。
“是不是靈靈回來啦?”
我去看過她一次,她拽著我的手不停轉圈。
“老公來接我回家了。”
我歎了一口氣,告訴她,她的研究所已經宣佈破產了,所有骨乾人員都跳槽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表情很古怪的繼續說著。
“老公來接我回家了。”
但冇過多久,她開始崩潰大哭,說都是她咎由自取。
自那以後,護士說再也冇見過她說話。
我給她充了足夠的住院費,然後拿起輕便的行囊去了遠方。
脖子上女兒的骨灰被我重新拚湊,我將帶著女兒繼續開拓疆土,過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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