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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把我的帝王級雪茄送給男助理後,我停了 第52章 少俠的白月光52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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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後,我孩子的娘親,更是我的娘子,為什麼要兩不相乾。”蕭清川炙熱的眼神,染了點點的紅意,滿腔的忐忑,被她兜頭的一句兩不相乾,心徹底涼到了底,透了風,可他不願意放手。

“你來找我,不是想起了過往?你忘記你當初做的事情了?”溫黎嗬嗬笑了,笑得煞白小臉上也有了淡淡粉意,像是甜而不膩的桃花酥,粉意爛漫,卻酥散易碎。

蕭清川心頭痛苦,喉頭腥甜,想起手下傳來的過往,想到師父仍不願意將自己的記憶揭開

他運功衝散後,回憶起的過往,那些甜蜜的過往,處處有著溫黎。

他沒有想起他們幸福撕裂的後來。

他滿腔都是兩人的幸福過去,簡簡單單的字麵撕裂,阻止不了他再次出現在溫黎的麵前。

溫黎的笑停了,偏著小臉,重逢後第一次直直的,認認真真地看他。

她的眼神彷彿透過了他的靈魂,往常隻有他會這樣審視彆人,沒想到今天輪到了他。

蕭清川沒有覺得被冒犯,隻有被注視的貪婪,想她多注視些,卻又在她的眼神下心虛氣短,再恨依舊綿軟的目光,仍讓他無所遁形,手足無措。

“你沒有全部記起來。”溫黎肯定,她是不想和蕭清川有瓜葛,但不代表她對蕭清川不瞭解。

蕭清川沒有回答,又何嘗不是預設。

蕭清川嘗試著上前,溫黎沒有動,他又得寸進尺靠近床沿,伸長手臂迅速將人抱坐在懷裡,溫黎沒有掙紮。

蕭清川安慰著自己,也許時間淡化了一切。

他極力的安慰著自己。

蕭清川將自己的臉貼近了心上人的側臉,溫黎側頭避開了,無聲的抗拒。

蕭清川眼神黯淡了下來,他將臉埋在溫黎的脖頸處,肌膚相貼,懷中溫軟。

他眼中的酸意再也忍不住,點點滴滴順著臉頰,滑入溫黎的脖頸。

溫黎側著臉,木著眼睛看著窗外並不明朗的天色,心裡麵沒什麼觸動,蕭清川總是這樣,她的拒絕,他視若無睹。

如今的她,也懶得無畏反抗。

更何況現在的處境,不是他自找的嗎?

他哭什麼,她都沒有哭呢?

臉頰邊的縷縷絨發輕輕震動,她聽見蕭清川啞著聲音道:“我很想你。”

蕭清川的聲音很好聽,哭了後更是添了彆樣的韻味,他若是用這樣的容顏,這樣的聲音對一個女子深情訴述,一定迷得對方神魂顛倒。

可惜她對他沒什麼期待了,也不想有什麼深刻的感情。

“你這幾年不也過的好好的,何必這樣惺惺作態。”溫黎語氣淡淡道,蕭清川如今再深情,她都覺得他裝的,他騙的她太深,太慘。

真情有幾分,更多的是博取她的同情罷了,他向來詭計多端。

“我沒有。”蕭清川緊了緊懷中的人,他的視線裡是溫黎小巧淡漠的側臉,像是盛開在冰天雪地的雪蓮花,寒涼透骨,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再也暖不了她。

“也罷。”溫黎覺得跟他說這些也是白說,身處的懷抱也太過炙熱,燙的她煩躁,“你是怎麼把我弄來的,我爹爹他們呢?”

她更加擔心這個,跟他扯不清亂如麻的過往,那就不要扯了,煩得隻是自己。

蕭清川明白她還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心裡麵悶悶的,“他們很好。”

“很好是怎麼個好法?”溫黎不接受這樣的答案,這時候蕭清川還想要遮掩,息事寧人。

可他做的哪件事情是可以讓她放心的。

蕭清川默默不語,吸著她身上獨有的清香,他垂著的視線落在溫黎放在腿上的纖細手指上,伸著手就想要握住。

溫黎察覺到手上附來的大掌,火氣湧起,原先還覺得掙脫不得隨他,現在反而被氣得起了反抗的心思,反手一掌拍了上去,“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房間裡異常響亮。

蕭清川的手上還沒有什麼痕跡,溫黎的掌心卻已經紅了起來,一絲絲刺痛傳來,溫黎輕輕皺了皺秀眉,愈發的煩躁。

蕭清川這個罪魁禍首,默默地伸手,執拗地握住她手,細細地捏揉

想要幫她去除掉手上的不適。

本就是他惹的禍,他還裝起了好人。

溫黎氣得小臉漲紅,罵也沒有反應,打他皮糙肉厚,真是氣煞她也。

“蕭清川,你給我說話。”出口凶悍不足,綿軟有餘,溫黎暗氣自己的嗓子,更是板著個臉,凸顯自己的氣勢。

溫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副兩腮頹紅,眼色水朦,花顏頹靡的樣子。

溫黎終於看向了自己,蕭清川也將頭從她的頸側抬了起來,和她對視著,蕭清川長得本就得天獨厚,現在徹底長開更是俊氣逼人。

就是再恨他的溫黎,也不能昧著良心說醜。

“他們真的沒事,還在莊子上,我派兵守著。”蕭清川原不覺得這有什麼,他也沒有傷害他們,可是對上溫黎的眼睛,他說話的聲音都好像弱了,心裡的想法也有些動搖。

溫黎嗤笑一聲,“你還是這麼的自我。”

蕭清川繃著個俊臉,對著心上人滿滿惡意的嘲諷,酸楚異常,他想否認,可到嘴的話,又苦澀的嚥了下去。

溫黎又偏過頭,冷著他,說來說去,他還是老樣子。

蕭清川對她的冷待卻有些繃不住了,他想起再次見到師父時,師父對他說的話。

“何必呢,你這霸道的性子,隻會傷人傷己。”彼時師父喝著酒,一言難儘地看著強行衝擊封印的他,苦口婆心的話說儘,劍聖也是沒了辦法。

“不過你改了也不一定有用,不改更是窮途末路。”劍聖言儘於此,猛猛灌了一大口酒,邁著不穩地步伐,消失在蕭清川的視線裡。

當時還不明白,現在卻像是福至心靈。

“我帶你見他們。”他並不是不想他們見麵,他隻是怕她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溫黎聞言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麵上忐忑,似乎並沒有算計,將信將疑之下隨著他牽起自己的手,幫自己整理著衣裙。

淡淡粉紗裙被他白皙修長的大掌捧在掌心撫順,溫黎冷著美眸怔怔瞧著,覺得蕭清川撫裙的動作,怎麼看怎麼讓她渾身不舒服,她想冷聲讓他彆弄了,她的紗裙風一吹就會平順。

可想到他偏執的性子,怕回去的事情橫生枝節,眼不見為淨,他愛怎樣就怎樣。

溫黎強自忍耐,蕭清川卻心裡滋生歡喜。

他喜歡為她撫平淩亂的衣角,喜歡為她撩起散亂的發髻。

他將人上下瞧了一眼,扶了扶有些些歪斜的簪子,看著她俏生生地立在自己的眼前,在自己伸手就能觸碰的地方,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翹,心裡的忐忑不安平複了不少。

直到把溫黎看得拿眸子瞪他,他才歎息一聲,牽著她軟綿的小手往外走去。

溫黎一路看去,重兵把守,十步一崗,蕭清川防得真嚴實。

蕭清川牽著她上了馬車,她撇開頭,微掀起車簾,向外望去。

原先還不熟得景緻隨著馬車行的越來越遠,也漸漸有了熟悉的影子。

她這些年生活在偏遠的莊子上,但也來過這鎮上。

蕭清川倒是沒有帶她走遠,還在鎮上,不過離山腳下的莊子也有將近兩個時辰的路程。

溫黎知道了身在何處,也沒了看向外麵的心思,鎮上並不繁華,她現在的處境也沒心思湊什麼熱鬨。

她沒了往外看的心思,靜謐的車廂裡,獨獨隻有她兩人就顯得有些突兀。

蕭清川就坐在她身邊,隔著層層衣裳,他身上的熱氣也能灼到她。

以前她身子弱,常年手腳發涼,她會很喜歡。

現在她有些不適,挪了挪身子,不動聲色地坐遠些,最起碼衣裳彆沾到。

頭一歪靠在車廂上眼睛一閉,眼不見為淨。

蕭清川眸色深沉,劃過一絲落寂。

兩人之間好像恢複了短暫平和。

馬車行了半個時辰,溫黎好像是真的睡著了,呼吸勻稱,小臉泛粉。

閉目養神的蕭清川掀開了一雙沒有絲毫疲怠的雙眸,還是忍不住伸出左臂繞過她的肩膀,將她柔軟沁香的身子摟進懷裡。

她睡得並不安穩,肉肉的粉唇在睡夢中被抿成薄薄的兩瓣,精緻的眉眼間暈染著淺淺的愁。

蕭清川伸出右手,想要用指腹順著眉宇將那抹愁抹去。

可他怕將人吵醒,他連靜靜的將她抱在懷裡,和她享受片刻的靜謐也不成。

他不得不承認,她眼裡麵的怨,讓他心如刀割。

一往無前的帝皇卑微怯懦了。

他隻敢將自己的下頜輕輕懸在心上人的發頂,閉上眼睛偽裝著歲月靜好,兩情繾綣。

柔軟的風帶著和煦的溫度,掀起車簾,親吻一對璧人奪目的臉龐,奈何它可以催花開,讓樹綠,卻抹不去那抹愁。

情之一字,縱是春風也犯愁。

溫黎醒來時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恍惚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頰下不是堅硬的車壁,是某人堅硬的肌理。

她若無其事地直起身,順手理了理耳邊的發髻,像是蕭清川和車壁沒什麼區彆。

年少時,她還會臉紅,她還會羞澀,那是經曆的少,也是她有情罷了。

蕭清川悵然若失,不自覺摸了摸胸口,那是她倚靠過的地方,現在空空的。

“吃些點心,這裡有桃花糕,桃花餅,桃花羊羹,桃花團子,還有桃花小湯圓,嘗嘗都是你愛吃的。”蕭清川被打擊的多了,恢複的也快,展開邊上的食盒,在小茶幾上一一擺開,說出口時,如數家珍,一點看不出往日裡他對甜膩點心的嫌棄。

溫黎是有歇晌後,吃點心的習慣。

她最近也確實是對各種桃花點心情有獨鐘,這在莊子上不是什麼秘密,小溫希甚至在為她采桃花時,遇到了襲擊。

想到襲擊,她又想到了,小溫希口中提到的大鬍子前輩,她不自覺地抬眼,原先的大鬍子不就是他。

蕭清川見她遲遲不動,以為她不想吃自己給的東西,手中碗似乎重如千鈞,如他的心一般一沉再沉。

“彆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好嗎?”蕭清川近乎帶著祈求。

溫黎的視線從他的臉上移到他手中的碗,天青色的瓷碗裡是一個個粉嘟嘟的湯圓兒,清泠泠的湯水上還點綴著幾片桃花瓣

看起來雅緻不膩,吃起來也應該糯牙。

蕭清川見她不說話,也就這麼久久舉著,他的臂膀有力,又是習武之人,卻在她的視線中輕微顫動,連清泠泠的湯水也起了漣漪。

溫黎默不吭聲地伸手接過了瓷碗,拿起瓷勺舀了個湯圓兒,含進嘴裡麵,湯圓隻有她食指指甲蓋那麼點大,她嘴再小,含進口裡也不費勁。

蕭清川有一點說得對,她犯不著和自己身體過不去,何況她還吃過蕭清川送的桃花,現在不吃顯得矯情。

蕭清川暗暗搓了搓指腹,溫黎接碗時,他們指腹相貼,細膩溫涼是她的肌膚。

蕭清川就這麼守著她吃點心,在她夾點心時,將遠點的碟子送上前幾分,好方便她食用,一時之間靜默無聲,倒也暖意融融。

溫黎在他不容忽視的盯視下,不痛不癢地吃著糕點,她吃東西向來專注香甜,連嘴角黏了點點心碎末也不曾發覺。

蕭清川眼含笑意,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輕輕湊上前給她擦拭。

吃得正香的溫黎皺著眉,看著在嘴角晃來晃去的紫色帕子,帕子上屬於她的味道已經消失,她隻能聞到屬於男人身上的淡雅味道。

她嚥下口中清甜的點心,奪了蕭清川手上的紫色帕子,胡亂地擦了擦嘴角,攥在手心裡,準備等回去就處理掉。

蕭清川被搶了帕子也不生氣,如今她人都在她身邊,一方帕子哪有她重要。

“還吃嗎?”蕭清川看著茶幾上還剩一大半的點心,輕聲問道。

溫黎攥了攥,又扯了扯手上的帕子,發現沒有地方裝,她也不想放在懷裡,聞言隨意地搖了搖頭。

蕭清川點了點頭,垂著的發絲,隨他地動作動了動,頗有些瀟灑。

他拿起那碗吃了一半的小湯圓,就著溫黎用過的勺子,薄唇歙合間,小湯圓就落進了蕭清川的肚子裡,口中彌漫著和溫黎一樣的桃花香。

他也幾日沒有好好吃東西了,溫黎吃得這麼香甜,他也忍不住想要嘗嘗,更何況這還是溫黎吃過的。

溫黎手上的帕子都忘了擺弄了,情熱時,蕭清川也吃過她吃剩的東西,甚至他還曾到她的口中爭奪食物。

隻是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此時他當著她的麵吃她剩的,還做出一副儘興的模樣,溫黎覺得自己手都有些癢了,怎麼那麼欠呢?

“還要?”蕭清川感受到她的目光,露了露碗底,嘴角帶著可疑的笑意,“這碗沒了,我讓他們再上點?”說著上身直了直,正要對外麵吩咐。

溫黎咬了咬牙,他不是故意的誰信,“不用了。”

溫黎說完,身子一轉,背對著他,再次眼不見為淨。

蕭清川嘴角的笑意點燃了一臉,冷峻的五官活靈活現起來。

好在蕭清川適可而止,吃了半碗甜食也確實到了他的極限。

剩下的一點路程,就在蕭清川盯溫黎,溫黎盯車壁度過,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等到了莊子外,溫黎看著紀律嚴明的軍隊,再次狠狠拍開了蕭清川伸來的手,被硬抱著下馬車,她氣得用力捶了幾下。

蕭清川背脊挺拔,根本不為所動。

隻是這樣車上貌似緩和的關係,又恢複了冷硬。

蕭清川調了軍隊圍了整座山。

溫黎心裡麵此時無比清楚這一點,爹爹武功高強,怕也插翅難飛,她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存著一絲僥幸,沒有和爹爹說自己的猜想,當縮頭烏龜。

如今她隻想敲醒當初的自己。

“娘親。”一道帶著慌亂擔憂的童音傳入耳中,溫黎見到了向自己飛奔而來的小溫希。

溫黎張開雙手將兒子摟進了懷中,小家夥充滿了不安,沒有控製好力道,撞得溫黎往後歪了歪,一雙大手扶上她纖細的腰身,給了她支撐,穩住了身形。

溫希也感覺到了娘親差點跌倒,內疚的從娘親的懷中退了出來,卻看見一個陌生男人和娘親舉止親密,對著娘親動手動腳的,整個小臉都皺了起來,露出戒備的神色。

溫黎不想在孩子麵前跟蕭清川拉扯,掙脫了他火熱的手心,彎下腰摸著兒子的小臉,安慰道:“娘親沒事,這不是回來了嗎?”

溫希感覺的出娘親不想要他擔心,外麵那麼多陌生的士兵,怎麼可能什麼事情沒有。

隻是他也不想娘親擔心,他裝作信了娘親的話,點了點頭,不過這個男人還是讓他下意識的防備,又感覺熟悉。

蕭清川對著眼前的小孩兒,卻發自真心的歡喜。

因為他長得實在是太像溫黎,怪不得第一次在林間見到他時,他沒來由的感到親近。

“娘親,他是誰?”蕭清川的眼神實在是太溫和了,溫希很不適應,隻有很親近的親人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他和我們沒有關係。”溫黎想也不想的道,牽起溫希的手就往裡麵走。

蕭清川留在原地,眼裡還有餘溫,半晌才深深撥出口氣,追了上去。

溫黎當然不會管他,牽著兒子,纔想起來問兒子,“你外公在屋子裡嗎?”

小溫希還在奇怪那人是誰,惹的娘親好像很不開心,聞言抬頭道:“外公不在屋子裡麵,他正在花園的亭子裡,和一位鬍子花白的老爺爺飲酒論武。”

溫黎一聽,思考了一下,腦海中浮現的是劍聖,神醫小溫希是見過的。

“我們去看看。”溫黎牽著小溫希,腳步一轉,往花園那邊走去。

遠遠就可以看見,溫父和劍聖坐在亭子裡麵說著什麼,聊得還算和諧,宋叔在幾步外守著。

溫黎的腳步聲很快吸引了亭裡亭外的視線。

溫父的眼神一亮,站起了身,溫黎的眼睛一酸,腳下的步子也快了很多,站到溫父身前時,委委屈屈地喊了聲,“爹爹。”隱約有了泣音。

溫父的眼神一利,急急詢問道:“那小子欺負你了?”

溫黎怕一出聲就哭了出來,咬著唇搖了搖頭。

她們現在勢弱,她不想說出什麼,爹爹去尋仇,爹爹會吃虧的。

溫父心疼的要死,有著拔劍就去找蕭清川的意思,卻被自己的女兒拽住了袖角,無可奈何。

“咳咳。”裝模作樣的咳嗽聲引了溫黎的注意力,劍聖有些尷尬,還是打了聲招呼,緩和一下氣氛,“黎子丫頭,許久不見啊。”

“劍聖前輩。”溫黎吸了口氣,壓下了那股哽咽,隻是聲音還是可以聽出一些痕跡。

劍聖更是羞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安慰,實在是他能做的都做了,如今他也沒有折。

劍聖垂頭喪氣,正好對上了小溫希黑溜溜的眼睛,心裡一動,“這是希哥兒吧。”

小溫希還在擔心娘親,被這麼一提,還是好奇地看了過去。

“看著就知道是好孩子。”劍聖可不是愛屋及烏,他那個徒弟不把他氣死不休,看到他就煩,他對這個長得好,根骨好的孩子,是真心的喜歡。

“這是送你玉佩的劍聖爺爺。”溫黎推了推小溫希的肩膀道。

小溫希也懂禮,“謝謝劍聖爺爺的玉佩,小子很是喜愛。”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劍聖被喊的心甜,笑起來也敞亮。

站在牆角的蕭清川望著和樂融融的場景,心裡麵不可能不難受,連他的師父都能被溫黎擺在明麵上,而他這個親生爹爹,卻隻能躲在角落裡麵巴巴的看著。

可是讓他不顧一切的走上前,卻是怎麼也邁不出,他知道他的出現隻會讓場麵很難看,沒有一個人會歡迎他的到來。

蕭清川最終也隻能背過身離開了去。

“劍聖,我想跟黎子說說話,待會再接著論劍吧。”溫峰餘光掃了一眼牆角,對著劍聖強硬的道。

劍聖麵上的笑意淡了許多,歎息著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酒壺,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宋紹,帶希哥兒練會兒字。”溫父轉頭又對宋紹道。

溫希有些不願,但還是在外公堅定慈愛的眼神中,三步一回頭的隨著宋爺爺離開了。

溫黎心有所感,預感到爹爹要跟自己說什麼。

“陪爹爹坐著說些話吧。”溫峰溫和出聲,先坐了下來。

溫黎指尖掐的發白,輕輕的挨著凳子坐下,怎麼坐都坐不踏實。

“為父早就知道那個大鬍子就是蕭清川。”溫峰飲了杯酒,心情複雜,他不知道這樣做對女兒是好是壞。

“爹爹?”溫黎果然睜大了眼睛,不明白爹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一直隱忍。

溫峰抬手示意她不要激動,聽他說。

“其實爹爹並不在意他算計了爹爹這件事情。”

溫黎明白為什麼,“因為爹爹想要去尋娘親。”

溫峰見她難過,心裡麵也不好受,抬手拍了拍女兒的肩,繼續道:“但是他接近你來陷害我,我是痛惡的。”

溫黎難受地揉著收進袖中,還沒來得及扔的紫色帕子,她也因為此備受煎熬。

“可是爹爹更不希望你難過,你和他之間終究要有個了斷,他那樣偏執的性子,封的了一時的記憶,擋不住他一世,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爹爹也不能保證能不被他尋到。”

“而且爹爹知道你心裡麵有結,你躲在這莊子裡麵一輩子就真正的快樂嗎?”

“趁著爹爹還能跟他拚一把,我們就此了結吧。”

溫黎聞言,眼裡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簌簌落下,話裡帶著哭音,“爹爹,我不想你有事。”

溫峰最見不得女兒哭,他冷硬的心都軟成了水,“黎子,將來你想和他成也好,不成也好,爹爹都在你的身邊。”

溫峰這一輩子就將兩個女人放在心上,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女兒。

為了她們,他自己算得了什麼。

蕭清川這個男人,

初識時他欣賞他,不然不會將女兒嫁給他,他也知道這個男人有野心,隻是沒想到他的野心用到了他們一家身上,傷了女兒的心。

他不是不想著給女兒報仇,可報仇之後呢?

要麼他死,要麼蕭清川死,甚至兩個人一起死,她的女兒餘生真得開心嗎?

終究是他沒本事全身而退,怕女兒為自己傷心罷了。

“爹爹,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這輩子也不可能過了這道坎,我和他永遠也不可能了。”溫黎發現爹爹為自己考慮的太多太多,可她真的不想和蕭清川有什麼牽扯了。

他為了他的霸業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傷害了她最最親近的人,她一輩子都不會和他再在一起。

甚至他對她的好,她都覺得可笑,傷她時肆無忌憚,這些小恩小惠算什麼。

她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

“那爹爹會為你抗爭到底。”溫峰手上的酒杯在石桌上碰出了聲,隻是將未來發生的事情提前,他也趁現在刀沒鏽,徹底做個了斷,否則將來真的是任人揉捏了。

“爹爹您先彆動手,我先和他談談。”溫黎心驚,她真的怕爹爹再出事情。

溫峰對她的哀求,還是預設了。

溫黎邀請他用晚膳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的,到了地方發現隻有他們兩人,他心中更是動容。

晚膳佈置在小池邊的亭子裡,掛著紗簾,夜間也不覺得冷,還能看見波光蕩漾。

溫黎身上還是白日裡的粉紗裙,靜靜地坐在那裡,輕輕瞥來的眼神,都讓蕭清川胸膛炙熱,眉目疏朗。

蕭清川順著溫黎的視線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眼睛一掃,一桌子的菜,擺的很精緻,還有一壺酒,和兩個酒杯。

看到酒

蕭清川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溫黎的身體不宜飲酒。

溫黎無視他的不讚同,挽著衣袖執起酒壺,白玉做得酒壺也沒有她的手卓然天成,清香撲鼻的酒水拉出一道弧線落入杯中,“這是桃花釀,我前年親手釀的,埋在院裡的桃花樹下,原想著今年冬日裡挖出一罐,給爹爹慶生飲用,倒是提前喝上了。”

蕭清川聽是她釀的,落在酒上的目光也久了些,隻是,“你不該飲酒,你身子不好。”

“你知道,也不見得你不讓我難受了,就一杯酒而已。”溫黎笑說著,沒了白日的冷淡,執了一杯就仰頭飲了下去,“咳咳,真難喝。”

蕭清川被溫黎的話說得慌了一下,抬手時,溫黎已經灌了自己一杯。

“喝啊。”溫黎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卻是拿在手中,笑看著他。

他已經很久沒見她對他笑得這麼甜,不知不覺間就舉杯飲了下去,桃花釀對他來說還是淡了,甚至他嘗出了淡淡的甜。

“蕭清川。”溫黎湊近了些,像是說悄悄話一般。

“嗯。”蕭清川也湊上去,專注的看著這個讓他嘗儘愛情酸甜的女人。

“你的酒杯被我塗了毒呢,無色無味哦。”溫黎唇角翹起,她似乎有些醉了,說的話帶著桃花香的酒氣。

蕭清川垂眼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再抬眼看她,一點點的變化也沒有,還是那麼鎮定,甚至笑看著她,像是看著個小酒瘋子,帶著寵溺。

溫黎扯了扯嘴角,無趣的拉回身子,又舉起喝了一杯,甚至背了背身子,防止蕭清川搶她的酒杯。

蕭清川無奈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仰頭喝了下去,溫黎能看見他滾動的喉結,真是一點都不怕她下毒啊。

難道他不知道,當年她以為爹爹死了,最恨毒他的時候,巴不得他去死嗎?

他又看過來了,溫黎迷濛的笑著,拄起自己右手,當著他的麵晃了晃酒杯,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我說毒在我這呢?”

一股強硬的力道拽著她的胳膊,眼睛一閉一睜間,她已經落入了蕭清川的懷裡,下顎被用力地抬起,唇上傳來有力地吸吮,甚至是口腔都被搜颳了一遍。

等溫黎小口喘著氣時,腦袋比喝酒後還迷糊,她聽見蕭清川貼著她的耳邊,粗粗的換著氣,低啞的的嗓音帶著怒氣,“溫黎,這並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蕭清川平複了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發現懷中人靜悄悄的沒有動靜,他低頭急急地將人的臉挪了出來,那一刻他真的很害怕,她說的氣話,不是氣話。

懷裡麵若桃花的小臉,已經沾滿了珍珠似的淚,讓他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用指腹一遍又一遍地給她擦淚,一遍又一遍地哄勸著,“不要哭,不要哭。”

“蕭清川,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啊。”溫黎嗚咽著,哭出了聲,淒慘極了。

蕭清川腦海一痛,許許多多的過往像是又親曆了一遍,他看見溫黎在他的身邊痛不欲生,對他冷眼相對,對他失望至極,甚至心如死灰,他的挽留讓她形銷骨立。

那是他不願意想起的,他不想承認溫黎不再想愛他,甚至不再愛他。

蕭清川看著這樣痛苦的溫黎,眼眶紅到了極致後,一滴滴鬥大的淚珠順著剛毅的麵頰落在溫黎的臉上,混著溫黎的淚,滑進了溫黎的衣襟,落在他的袍擺。

“真的不行了嗎?”蕭清川痛的心智模糊,他咬牙才呢喃出一句完整的話。

“蕭清川,不想我死,就放過我吧。”

溫黎極力睜開腫脹的淚眼,迎麵的是一片陰影,唇上輾轉的刺痛,混著血腥味,這是蕭清川聲嘶力竭的一吻,傾注了他全部的愛意,彷彿至死方休。

溫黎自始至終沒有給他回應,眼中的淚也沒有儘頭。

她在窒息間,彷彿回到了當年的七夕佳節。

天真的少女,高冷又溫柔的太子,花燈星光點點。

原來祈願說出口,真的不會實現啊。

溫黎第二日醒來時,外間的兵撤了,所有不該在的人也走了。

哦,除了劍聖。

“黎子丫頭,解除他封印的藥用了?”劍聖躊躇著還是問出了口。

“用了。”溫黎笑著回答,笑裡是說不出的輕鬆。

“用了啊,用了好,用了就好。”劍聖看著她身上煥發的生機,也笑著點了點頭,他想一人痛苦,也比兩人痛苦好。

徒兒既然放手,應該也是真的想要放下了。

劍聖也走了,溫黎並不覺得有什麼。

“黎子,爹爹知道你困在宅子裡太久了,爹爹帶你去逛逛吧。”

溫父的話,讓溫黎的眼睛一亮,她點著頭笑眯了眼。

—————————————————————-最後的最後

接下的二十年裡,他們一家人去了許多地方,住膩了就換個地方住。

看過煙雨迷濛的江南,日暮風沙的大漠,異域風情的西域,霜雪漫天的北國。

嘗過無數曾經嘗也沒嘗過,見也沒見過的美食。

最終四旬有餘的溫黎又回到了當初的莊子,隻因為這裡適合養病。

年少時的病痛還是影響了壽命,更何況她又經曆過那樣的大喜大悲,這麼多年身體調養的無病無災已經不易。這個年代普通人的壽命本就不長久,她不能習武,所以不能強身健體,延長壽命。

隻是想到留下溫希和爹爹,讓爹爹白發人送黑發人,終究是過意不去。

這是謝閒二十年裡,見她的唯一一麵,也怕是最後一麵。

她的容顏依舊很盛,內裡卻已經千瘡百孔。

謝閒悲痛的意識到這一點。

年少遇見的人太過驚豔,困住了他的一生。

而他現在又要看著困住他一生的人死在他的前麵。

何其殘忍呢?

溫黎曬著太陽,犯著睏意,就看到有些佝僂的劍聖,帶著個陌生男子走了過來。

她如今全身綿軟,行動遲緩,隻能對著劍聖露了個抱歉的笑意。

“劍聖前輩,您來了。”

“黎子丫頭,老頭子來看看你。”劍聖溫和的道,真像是隨意的來串串門,完全不像是來看她最後一麵。

“劍聖前輩能來看我,我真的很高興,隻是我不能起來陪您走動了。”溫黎隨意的說著,像是毫不在意,她也確實不太懼怕生死。

劍聖笑著,又像帶著絲悲傷,他這個年紀也見多了生死,卻是被一對小兒女搞的傷感。

“你還願意提起清川嗎?”終是自己的徒兒,他還是說出了口。

溫黎眼中的笑意不變,“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是不能提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嗯。”劍聖遲疑了一會兒,神色上的悲傷顯著,“黎子丫頭啊,清川也沒了。”

溫黎眼波微閃,往身後的躺椅中又埋了埋,初春還是有點冷的,“什麼時候呢?”

劍聖見她還是懶懶,沒有什麼情緒,才繼續說下去,“黎川二年春,也將近二十年了。”

“是嗎?”溫黎看著地上打著旋兒的桃花,喃喃出聲。

那一年,她在江南某處小院聽說蕭清川當了太上皇,之後的每一年依然能從人們的口中聽說太上皇輔助皇上做了什麼決策。

哦,她沒有同意溫希當什麼皇帝,最重要的是溫希也不想當什麼皇帝,他更喜歡自由自在的日子,那個孩子是宗室裡麵選的。

一直到前些日子,她回莊子的路上,還聽說太上皇在都城郊外的皇家禦苑休養。

原來人早沒了嗎?

那這些訊息糊弄誰呢,她也不會為他的死傷感什麼,為了怕她傷心的話,沒必要。

“是啊。”劍聖提到愛徒,眼裡麵還是有了淚花,白發人送黑發人,不是一般的痛。

劍聖先忍不住悲傷走了出去,那個陌生男人沒走。

謝閒扯唇笑了一下,劍聖以為他手上的盒子是普通的遺物,他卻是知道這是帝皇最後的瘋狂。

“溫小姐,這是太上皇讓我轉交給你的。”謝閒不知道帝皇知不知道他喜歡溫黎,應該是不知道的,不然怎麼會讓他給他送這樣的東西,也不怕他不送。

“什麼?”溫黎興致缺缺,又要睡去的樣子。

謝閒不想說下去,甚至想算了吧,不送又怎樣?

可他的心終究不允許他那麼卑鄙。

“太上皇的心,太上皇祈求您帶著他的心一起走。”謝閒還是說出了口,為自己的情敵求情,他的心在滴血,“太上皇死前,親手挖出來的。”

謝閒花了大力氣說完,將盒子放在桌上,貪戀的又看了一眼他一輩子都追不上的人,轉身離開了去。

他的愛不會給她添上歡喜,何必說出口惹人厭。

溫黎側著身子,眼睛靜靜地看著那個盒子,他想乾什麼,學水月證明真心,想要讓她心軟?

他的愛總是那麼炙熱霸道,傷人傷己。

“娘親?”溫希輕手輕腳靠近桃花樹下的娘親,像往常一樣呼喚了一聲。

這一次卻沒了回應,溫希臉色一白,抖著手碰了碰娘親的臉,觸手冰涼。

“娘親……”低低的嗚咽,卻再沒了那撫他發頂,逗他的人了。

他沒娘親了。

風起,天地間忽得下了場桃花雨,花落人散,一方紫色的帕子從溫黎的袖中飄出,幽幽轉轉終是附上那承了一片真心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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