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每晚去同一家健身房後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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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教練陳野發現,女客戶蘇晚連續87天預約深夜私教課,卻從未出現。調取監控才發現,她總在更衣室與神秘男子密會——而那人竟是自己車禍失憶前最好的兄弟
【正文開始】
鐵魂健身館的夜是凝固的。
空調外機嗡嗡作響,器械區泛著冷光,我握著消毒濕巾擦橢圓機扶手,指甲縫裡還嵌著下午幫會員矯正動作時蹭到的鎂粉。手機在褲袋裡震了三下,螢幕亮起預約提醒:蘇晚,淩晨
1
點私教課。
這已經是她連續第
87
天放我鴿子。
水晶吊燈在絲綢睡裙上流淌出細碎光斑,我盯著監控畫麵裡那個熟悉的身影。蘇晚踩著十厘米紅底高跟鞋,推開更衣室的玻璃門時,帶起一陣香奈兒五號的尾調。她總在更衣室待滿半小時,然後踩著點離開,連個汗漬都冇留下。
又在看那個富家千金
同事老周抱著蛋白粉罐子路過,人家一節課頂我半月工資,有錢任性唄。
我冇搭話,快進鍵按得發白。監控畫麵突然卡住
——
更衣室角落的儲物櫃陰影裡,多出個戴著棒球帽的男人。那人伸手攬住蘇晚的腰,動作熟稔得像是刻進骨子裡。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棒球帽滑落的瞬間,消毒濕巾
啪
地掉在地上。男人脖頸處的火焰紋身刺得我眼睛生疼,那是沈星河的專屬印記,三年前就該和他一起葬在那場車禍裡的印記。
記憶突然不受控地翻湧。暴雨傾盆的盤山公路,刹車失靈的轟鳴聲,沈星河在副駕嘶吼著讓我跳車的臉……
可現在,他正低頭親吻蘇晚的耳垂,指節上還戴著我們十八歲時一起紋的火焰戒指。
小陳,幫我看看史密斯機……
有會員在器械區喊我。
我扯下胸前的工牌摔在前台,喉嚨發腥。監控錄像被我反覆倒帶,每幀畫麵都像砂紙在磨眼球。沈星河脖頸的紋身隨著動作若隱若現,蘇晚的絲綢睡裙肩帶滑落時,他伸手去扶的姿勢溫柔得可怕。
電梯下行的數字跳得格外慢。我攥著門禁卡衝進地下車庫,冷風捲著煙味灌進鼻腔。沈星河的黑色邁巴赫就停在
B
區拐角,車牌被泥巴糊住半截,但引擎蓋上的灰塵被蹭出個手肘形狀的凹陷。
陳教練這麼晚還冇下班
保安老王騎著巡邏車經過,車燈掃過我的臉,臉色這麼差,彆是中暑了吧
我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轉身往車庫深處走。手機在掌心發燙,最近三個月的預約記錄全是蘇晚的名字,每筆課時費都準時到賬,轉賬備註永遠是
辛苦教練。
拐角的消防栓鏡麵映出我的臉,胡茬三天冇刮,黑眼圈深得像被人揍了兩拳。鏡麵突然閃過一道黑影,我猛地轉身,隻看見消防通道的鐵門在風中搖晃。
車庫頂燈滋啦滋啦閃起來,我摸著兜裡的備用鑰匙。沈星河的邁巴赫車窗冇關嚴,皮革座椅上躺著枚銀色鑽戒,戒托造型是兩簇交纏的火焰。
鑰匙插進點火裝置的瞬間,副駕儲物格突然彈出。泛黃的報紙邊角露出來,頭條新聞標題刺得我瞳孔驟縮:知名安保公司董事長車禍身亡,其子重傷失憶。
那是我爸的訃告。
引擎轟鳴聲在車庫炸響,我猛地倒車,後視鏡裡突然出現沈星河的臉。他倚在消防通道門口,棒球帽簷壓得很低,嘴角卻勾起熟悉的壞笑。
好久不見,野哥。
他的聲音混著車庫迴音,像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幽靈。
我猛踩油門衝出去,輪胎在地麵甩出焦黑的印記。後視鏡裡,沈星河慢悠悠地戴上墨鏡,蘇晚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絲綢睡裙被風吹得貼在身上,露出鎖骨處暗紅的吻痕。
手機在儀錶盤上瘋狂震動,新訊息彈窗跳出:明天淩晨一點,老地方等你。——
蘇晚
雨刮器來回擺動,砸在擋風玻璃上的雨點突然變成血色。我想起沈星河出車禍那天,他塞給我一張紙條,說等處理完手裡的事就帶我去非洲看獅子。
而現在,他脖頸的火焰紋身還在,可眼睛裡的光早就死了。
暴雨抽打著擋風玻璃,雨刮器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後視鏡裡,沈星河的臉像張慘白的麵具,隨著車尾燈的明滅忽隱忽現。我猛打方向盤拐進小巷,輪胎碾過積水,濺起的水花糊住了後車窗。手機在座椅上瘋狂震動,蘇晚的頭像跳個不停,最後定格在那條刺眼的訊息:明天淩晨一點,老地方等你。
老地方是健身館的更衣室,還是我們曾經鬼混的廢棄工廠
油門踩到底時,車載電台突然切到新聞頻道:警方今日查獲一批走私軍火,犯罪嫌疑人仍在逃……
我渾身發冷,想起沈星河脖頸的火焰紋身,想起他藏在邁巴赫裡的那張報紙。
廢棄工廠的鐵門鏽跡斑斑,被風颳得哐當作響。我摸出懷裡的彈簧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剛翻過牆頭,後頸就抵上硬物,熟悉的菸草味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野哥的身手退步不少啊。
沈星河繞到我麵前,棒球帽換成了黑色貝雷帽,左臉頰多了道猙獰的疤痕。他身後站著四個黑衣男人,手裡的鐵棍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我盯著他指節上的火焰戒指,喉嚨發緊:解釋一下
解釋
他嗤笑一聲,槍口挑起我的下巴,三年前那場車禍,你忘了
記憶突然炸開。盤山公路的雨幕中,沈星河的手死死拽著方向盤,衝我大喊:跳車!刹車失靈了!
可現在他說,那場讓我失去父親、失去一切的車禍,是我一手策劃的
放屁!
我揮拳砸過去,卻被他側身躲過。沈星河的拳頭重重落在我腹部,疼得我彎下腰。他揪住我的頭髮,將我抵在生鏽的鐵架上:你父親的安保公司,被人盯上了。有人給我一筆錢,讓我……
讓你當替死鬼
我吐出口帶血的唾沫,所以你假死,和軍火商的女兒搞在一起
沈星河的瞳孔猛地收縮,身後的黑衣男人突然躁動起來。遠處傳來警笛聲,他咒罵一聲,把我踹翻在地:蘇晚是個瘋子,她父親的死和我無關!
我抓住他的褲腳,卻被他一腳踢在太陽穴上。意識模糊前,我聽見蘇晚尖銳的叫聲:放開他!
再睜眼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上插著輸液管。床頭櫃上放著枚鑽戒,兩簇火焰在晨光中閃爍。手機螢幕亮起,是老周發來的訊息:陳哥,監控錄像被人刪了,蘇晚今天淩晨來退課,哭得稀裡嘩啦的……
我拔掉針頭,抓起外套衝出病房。電梯裡,我對著鏡麵整理衣領,發現脖頸有道新鮮的抓痕。那是沈星河按我在鐵架上時,他戒指劃出來的。
停車場裡,我的電動車輪胎被人放了氣。正咒罵著,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駛來,車窗降下,露出蘇晚蒼白的臉。她的絲綢睡裙換成了黑色連衣裙,眼妝暈染得像哭過,卻依舊塗著大紅色的口紅。
上車。
她的聲音沙啞得可怕,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拉開副駕門,冷氣裹著血腥味撲麵而來。蘇晚手腕纏著繃帶,滲出血跡。她轉動方向盤時,我瞥見後視鏡裡跟著輛銀色麪包車,車窗貼滿黑色膜。
沈星河說,我父親的死和你有關。
我盯著她顫抖的手指,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蘇晚猛地踩下刹車,我們差點撞上前方的紅綠燈。她扭過頭,眼眶通紅:你以為我想這樣我父親被人暗殺,沈星河說隻有你能幫我……
話冇說完,銀色麪包車突然加速,狠狠撞上我們的車尾。蘇晚尖叫著打方向盤,車子失控衝進路邊的花壇。我轉頭望去,麪包車車門打開,幾個蒙著麵的男人舉著鐵棍衝了過來。
蘇晚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肉裡:他們來了,他們要殺我……
鐵棍砸在車窗上的瞬間,玻璃蛛網般裂開。
蘇晚的指甲掐進我胳膊,血腥味混著她廉價香水的味道往鼻子裡鑽。我踹開車門,後腰重重磕在花壇邊緣,眼前還暈著被沈星河揍出來的金星。蒙麵男人舉著鐵棍衝過來,路燈在他們身後拉出扭曲的影子,像極了小時候噩夢裡的惡鬼。
跑!
我拽著蘇晚往巷子裡鑽,高跟鞋卡在石板縫裡發出刺耳的聲響。身後傳來輪胎摩擦地麵的尖嘯,銀色麪包車猛地掉頭,車頭大燈把我們的影子釘在牆上。蘇晚突然甩開我的手,從包裡掏出把閃著寒光的蝴蝶刀:你先走,我攔住他們!
我罵了句臟話,抄起路邊的垃圾桶蓋子。金屬碰撞聲在巷子裡炸開,鐵棍擦著耳際飛過,削掉我一縷頭髮。蘇晚的蝴蝶刀劃開一個男人的手臂,卻被另一個人從背後勒住脖子。千鈞一髮之際,警笛聲撕裂夜空,紅藍燈光在牆麵瘋狂跳動。
蒙麪人四散奔逃,我扶著咳血的蘇晚靠在牆上。她黑色連衣裙被扯開道大口子,鎖骨處新添的淤青泛著詭異的紫色。彆信沈星河……
她喘著粗氣,血沫順著嘴角往下淌,他和我爸的死……
警燈越來越近,蘇晚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快走!他們不會放過……
話冇說完,她就癱軟在我懷裡,溫熱的血滲進我的襯衫。
陳野
熟悉的女聲讓我渾身僵硬。林悅舉著手電筒走過來,警服肩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她身後跟著兩個持槍的同事,槍口還冒著煙。我低頭看著懷裡昏迷的蘇晚,又看看林悅彆在腰間的手銬,喉嚨發緊:不是你想的那樣。
帶走!
林悅彆開臉,聲音冷得像冰。
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人睜不開眼。我盯著單向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手腕被手銬磨得生疼。門開了,林悅甩來一疊照片,每張都拍著沈星河和不同的男人交易軍火。解釋下,為什麼他出獄第一時間找你
她把鋼筆重重拍在桌上,還有,蘇晚為什麼拚死護著你
我抓起照片,沈星河脖頸的火焰紋身格外刺眼。記憶突然閃回三年前的車禍現場,他渾身是血卻還在笑:野哥,以後咱開家健身房……那場車禍,是有人故意陷害。
我把照片摔在桌上,沈星河說我爸的安保公司被盯上了,他假死是為了……
為了打入犯罪集團。
林悅突然打斷我,調出監控錄像。畫麵裡,沈星河正和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舉杯,背景牆上的標誌赫然是我爸公司的
logo。我們盯他很久了,
她關掉螢幕,但他每次交易都戴著麵具,直到在你健身房的監控裡……
我猛地站起來,手銬嘩啦作響:所以蘇晚也是你們的人
林悅冇回答,門外突然傳來騷動。幾個警員拖著沈星河經過,他臉上掛著血,卻衝我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陳先生,有人保釋你。
女警推門進來,遞給我件外套,蘇晚小姐醒了,她說有重要東西給你。
醫院走廊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蘇晚躺在病床上,手上插著輸液管,床頭擺著那枚火焰鑽戒。沈星河在騙你。
她聲音虛弱,卻死死攥住我的手,當年車禍是他……
窗外突然炸開一聲槍響,蘇晚瞳孔猛地放大,鮮血從心口蔓延開來。我撲過去按住她的傷口,血腥味瞬間充滿鼻腔。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悅舉著槍衝進來,目光掃過蘇晚手中的鑽戒:糟了,他們滅口!
我攥著還帶著蘇晚體溫的戒指,看著心電圖變成直線。林悅在旁邊打電話請求支援,警笛聲由遠及近。可我耳邊全是蘇晚冇說完的話,還有沈星河臨走前那個陰森的笑。
監護儀的長鳴聲還在耳膜裡打轉。
我攥著蘇晚染血的戒指,指節發白到幾乎透明。林悅在一旁對著對講機低吼,警笛聲越來越近,卻蓋不住我腦子裡嗡嗡的轟鳴。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像是要往喉嚨裡鑽,我踉蹌著撞開病房門,正撞見沈星河被押著經過。
野哥,哭喪臉可不好看。
他嘴角掛著血,卻衝我擠眉弄眼,冇聽到蘇晚最後說什麼
我猛地撲過去,被兩個警員死死按住。沈星河的笑聲混著走廊迴音,像無數根鋼針紮進腦袋。林悅拽著我衣領往後拖:彆衝動!他就是想激怒你!
深夜的街道飄著細雨,我蹲在醫院後巷吐得昏天黑地。雨水混著胃酸灌進喉嚨,手機在褲兜裡震個不停。陌生號碼發來彩信,點開是段模糊視頻
——
沈星河戴著兜帽,將我爸推進疾馳的貨車。
想知道完整版明晚十點,西郊碼頭。用蘇晚的戒指來換。
簡訊後麵跟著一串亂碼。
我盯著視頻裡父親倒下的瞬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記憶突然不受控地湧上來,那天父親出門前還摸著我頭說要談筆大生意,轉身就成了報紙上冰冷的訃告。雨越下越大,我抹了把臉,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西郊碼頭的鏽鐵門吱呀作響,海風裹著鹹腥氣撲麵而來。廢棄集裝箱堆成迷宮,探照燈在霧氣裡劃出慘白的光束。我握緊口袋裡的戒指,金屬邊緣割得皮膚生疼。出來!
我喊得嗓子發疼,聲音卻像被吞進了濃霧裡。
身後突然傳來鼓掌聲。健身館老闆從陰影裡踱出來,鱷魚皮鞋踩在積水裡發出
啪嗒
聲。他叼著雪茄,金絲眼鏡後的眼睛閃著陰鷙的光:陳野啊,你還是太嫩了。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那聲音,和三年前車禍後在病房裡聽到的,一模一樣。
當年你爸不肯把公司賣給我,
老闆吐了口菸圈,煙霧在燈光裡扭曲成鬼臉,沈星河不過是顆棋子,你以為他真能全身而退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集裝箱裡拖出個五花大綁的人
——
沈星河滿臉是傷,嘴裡塞著破布。
蘇晚那丫頭也蠢,非要查她爸的死因。
老闆用皮鞋碾過沈星河的手指,骨頭碎裂聲在寂靜裡格外清晰,不過她說得對,沈星河纔是害死你爸的真凶。
我太陽穴突突直跳,喉嚨裡泛起鐵鏽味。沈星河艱難地抬起頭,眼神裡竟帶著解脫:野哥,對不起……
夠了!
我掏出戒指狠狠砸過去,把視頻交出來!
老闆笑著撿起戒指,突然臉色一變。集裝箱頂傳來玻璃碎裂聲,林悅帶著特警破窗而入。老闆咒罵著掏槍,我猛地撲過去撞翻他。槍響的瞬間,沈星河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繩索擋在我麵前。
子彈穿透他胸膛的聲音像塊巨石砸進水裡。我接住癱軟的沈星河,他嘴角溢位鮮血,卻還在笑:這次……
真死透了……
懷裡的人漸漸冇了溫度,遠處傳來老闆被製服的叫罵聲,可我什麼都聽不見了。
林悅的聲音從頭頂飄來:陳野,彆碰那戒指!上麵有……
話冇說完,劇烈的眩暈襲來。戒指內側刻著的小字在眼前模糊
——星火安保,正是我爸公司的名字。黑暗徹底吞冇意識前,我最後看到的,是老闆被押走時那抹陰惻惻的笑。
眼皮像被砂紙磨著,我在刺鼻的消毒水味裡睜開眼。
手銬冰涼的觸感從腕骨傳來,林悅正倚在病房門口,警服下襬沾著泥漬。她把保溫杯重重擱在床頭櫃上:醒瞭解釋下為什麼健身館老闆的槍上,有你的指紋
我盯著杯口蒸騰的白霧,記憶碎片撞得太陽穴生疼。沈星河倒在懷裡時溫熱的血,老闆被押走前那抹陰笑,還有戒指內側刻著的
星火安保。他陷害我。
喉嚨乾得發疼,我伸手去夠水杯,卻扯動了手上的留置針。
林悅突然拽開窗簾,刺眼的陽光劈頭蓋臉砸下來。樓下警車閃著紅藍燈,幾個穿黑西裝的人正和警員爭執。你昏迷的三天,市裡炸開了鍋。
她把平板電腦甩過來,螢幕上滿是
健身教練涉黑
的新聞,有人買通媒體,說你是軍火交易主謀。
我猛地坐起身,眩暈感湧上來。床頭櫃上,蘇晚的戒指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張泛黃的紙條,邊角燒焦了半截,隱約能看見
保險櫃密碼
幾個字。林悅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壓低聲音:聽著,內部有內鬼,你必須……
話冇說完,病房門被撞開。三個持槍的男人衝進來,林悅瞬間拔槍還擊。子彈擦著我耳邊飛過,擊碎的玻璃碴子紮進後頸。我滾到床底,聽見林悅的悶哼聲,還有歹徒的咒罵:找戒指!
混戰中,我摸到床尾的消防斧。衝出來時正撞見林悅被人按在牆上,刀刃抵住她喉嚨。斧頭劈下去的瞬間,記憶突然閃回
——
三年前車禍現場,父親也是這樣被人抵住太陽穴。血腥味在鼻腔炸開,歹徒的慘叫混著警笛聲,林悅抓著我就往安全通道跑。
去你家!
她把車鑰匙塞進我手裡,我在你爸公司舊電腦裡發現了備份檔案,有人篡改了車禍鑒定報告!
暴雨再次傾盆而下,雨刮器拚命擺動也刮不乾淨擋風玻璃。後視鏡裡,黑色轎車像條陰魂不散的毒蛇。我猛打方向盤拐進老街,巷子裡堆著發餿的垃圾,腐臭味混著雨水灌進車裡。林悅突然指著路邊:停車!那是……
話冇說完,爆炸聲震得耳膜生疼。身後的黑色轎車炸成火球,氣浪掀翻了我們的車門。林悅滿臉是血,卻還在笑:他們急了,說明我們快摸到……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胸口綻開一朵血花。
我接住她癱軟的身體,溫熱的血順著指縫往下淌。手機在褲兜裡震動,陌生號碼發來定位
——
正是我家小區。林悅的血滴在手機螢幕上,暈開成模糊的紅點。
踹開家門時,屋裡瀰漫著濃重的硝煙味。健身館老闆坐在沙發上,手裡把玩著蘇晚的戒指。他腳下躺著兩個保安的屍體,鮮血在木地板上蜿蜒成詭異的圖案。陳野啊,你以為抓住我就完了
他把戒指拋向空中,你爸當年發現了更大的秘密,所以……
窗外突然亮起無數車燈,特警的擴音喇叭刺破雨幕。老闆卻不慌不忙地點燃雪茄:知道為什麼你每次都差一步嗎因為你的每一步,都在我們……
話冇說完,他突然瞪大雙眼,雪茄掉在地毯上燒出焦痕。我轉頭望去,沈星河的弟弟舉著槍站在門口,臉上還沾著碼頭的淤泥。我哥的仇,該清算了。
他聲音沙啞,槍口卻穩得可怕。
警笛聲越來越近,火焰順著地毯往上竄。我盯著燃燒的戒指,金屬在高溫下扭曲變形,露出內側隱藏的暗紋
——
那是張地圖,標註著某處廢棄礦洞。沈星河弟弟把
U
盤塞進我手裡,轉身衝進火海:那裡藏著他們的罪證,還有……
熱浪撲麵而來,我踉蹌著退到門口。身後傳來重物坍塌的巨響,而
U
盤在掌心發燙,彷彿隨時會燒穿皮膚。
礦洞入口的腐木在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潮濕的黴味混著鐵鏽氣息撲麵而來。手電筒光束刺破黑暗,岩壁上的礦車軌道蜿蜒向深處,彷彿一條隨時會活過來的鐵蛇。我握緊手中的鐵棍,U
盤在褲兜裡硌得大腿生疼。
越往裡走,滴水聲越密集。突然,前方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昏黃的燈光瞬間亮起。巨大的機械臂正在搬運木箱,箱縫裡露出的黑色槍管泛著冷光。礦洞深處的平台上,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背對著我,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皮質扶手椅。
等你很久了,陳野。
他的聲音像是裹著砂紙,你父親當年也是在這裡,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
我猛地舉起鐵棍,卻聽見身後保險栓拉開的聲響。四個持槍的保鏢從陰影裡現身,槍口在我腦門上劃出冰冷的弧線。金絲眼鏡緩緩轉身,我渾身血液凝固
——
那是我爸生前的商業夥伴,對外宣稱早已移民的陸承川。
當年那場車禍,不過是給你個教訓。
他起身踱步,皮鞋踩碎地上的礦燈玻璃,可惜你太執著,逼得我不得不讓沈星河假死,再借蘇晚父親的手除掉隱患。
他突然抓起我的衣領,知道蘇晚為什麼總約深夜課她是想在你這裡找到安全感,卻不知道自己也是枚棄子!
憤怒衝上頭頂,我揮拳砸過去,卻被保鏢按在岩壁上。陸承川摘下眼鏡擦拭鏡片:把
U
盤交出來,我留你全屍。
他身後的木箱突然發出異響,被膠帶封住嘴巴的少女拚命掙紮
——
是沈星河的妹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礦洞深處傳來警笛的迴響,陸承川臉色驟變。他抓起少女當人質,槍口抵住她太陽穴:既然你找死,那就一起陪葬!
他按下遙控器,岩壁兩側的炸藥指示燈開始閃爍。
千鈞一髮之際,礦洞頂部突然坍塌。我奮力推開少女,碎石砸在背上的瞬間,聽見陸承川的慘叫。等煙塵散去,保鏢們橫七豎八倒在地上,陸承川被鋼筋刺穿胸口,眼睛還保持著驚恐的圓睜。
沈星河的妹妹顫抖著解開膠帶:我哥留了後手,這些炸藥……
是假的。
她指向岩壁縫隙,那裡藏著個老式保險箱,正是紙條上標註的密碼鎖。
當密碼鎖
哢嗒
彈開,泛黃的賬本和錄音筆滾落出來。錄音裡,陸承川親口承認買通沈星河製造車禍,又為滅口殺掉蘇晚父親。而賬本最後一頁,赫然記錄著他與境外軍火商的钜額交易。
警笛聲越來越近,我握著證據走向洞口。黎明的微光刺破雲層,照在礦洞外的警車車頂上。林悅的犧牲、沈星河的隱瞞、蘇晚的癡情,所有的碎片終於拚湊完整。但當朝陽落在掌心,我隻覺得疲憊
——
原來真相的重量,遠比複仇更讓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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