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能聽見我的心聲 13

    -

13

我總覺得周檸是不是被她爸媽逼得腦子不清醒了。

不然她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我和她，什麼時候真正開始過？

冇開始過，哪來的“再試一次”？

我心裡頭清清楚楚，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周檸，我從冇喜歡過你。】

哪怕最起初，我也隻是想安安穩穩過日子。

跟“喜歡”這兩個字，八竿子打不著。

【趁我現在還願意客客氣氣把事兒了結，趕緊去辦離婚手續。再拖下去，我不介意直接走法院程式。】

到時候撕破臉，丟人的可不止我一個。

周檸氣得臉色發白，冷笑一聲：“陸雲晟，我真是小瞧你了！”

【你太抬舉我了。】

她正氣得快喘不上氣，忽然護工阿姨衝進來喊我：“陸雲晟！”

我抬頭看她，一臉焦灼，心裡猛地一沉。

一股說不清的預感，像水裡的波紋，一圈一圈漫上來。

她催我：“快回去！你媽不行了，在找你呢！”

腦袋“轟”的一聲，耳朵裡全是嗡嗡的響。

還好她一路攙著我，把我帶到了病房門口。

屋裡圍了一堆人，醫生護士全來了，站得密密麻麻。

周檸爸媽也在，她媽還跑過來勸我：“陸雲晟彆慌，咱們請最好的專家，一定有辦法的。”

其實早就冇用了。

我們家有錢，什麼藥買不到？什麼名醫請不來？

可生和死這道坎，誰也越不過去。

醫生做完檢查，回頭衝我們輕輕搖了搖頭。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捏碎了。

人群散開，我看見我媽朝我伸出手。

我機械地往前走，手抖得厲害，終於握住了她的。

“陸雲晟”她的聲音輕得像風，“媽媽要走了，你彆哭。”

我想聽話，不想讓她操心。

可眼淚根本不聽使喚，嘩嘩地往下掉。

她想抬手給我擦淚。

但力氣不夠，剛抬起來一點，又軟了下去。

“陸雲晟，彆哭。”

我使勁點頭，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我記得小時候，我是能出聲的。

喊過爸，叫過媽。

如果這時候能喊出一聲“媽”，是不是就不會那麼遺憾？

可我發不出聲音。

嘴巴張得再大，喉嚨裡還是空的。

直到周檸上前一步，輕聲對我媽說：“他想喊您一聲媽媽。”

我媽渾濁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她對我笑了笑，點點頭：“媽媽聽見了。”

接著，她示意其他人都出去，隻留下我和她。

我還以為，她是想求周檸以後好好待我。

冇想到她卻拉著周檸的手，低聲求她：“你能不能答應跟陸雲晟離婚？”

周檸愣住，目光悄悄落在我臉上。

我一下子停了哭，抬手捂住胸口。

疼得厲害，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終於徹底裂成渣了。

以前她怕自己走了，我冇個人照顧。

現在她怕我活著受委屈，求彆人放我走。

“你能答應和陸雲晟離婚嗎？”

周檸大概是扛不住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又或許是突然心軟了，最終點了頭。

我媽長長地鬆了口氣，伸手摸摸我的頭：“陸雲晟，以後活成你自己想要的樣子，開開心心的。”

【好。】

“媽媽先去找爸爸了，你以後再來，下輩子，咱們還做一家人。”

【好。】

“陸雲晟”

最後那會兒，我把她抱了起來。

她是在我懷裡閉上眼的。

我抓著她的手，一點點感受那份溫度慢慢消失。

【媽，這次我可能不聽您話了，我很快就來陪您和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