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提前回家，撞見麻將桌上四個一模一樣的 第10章
周浩消失了，和他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七個不人不鬼的“家神”。
當金光散儘，一切恢複平靜後，他們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化作了青煙，消散在了空氣中。冇有留下任何痕跡，除了婆婆之前吐出的那灘黑色液體，在地板上腐蝕出的一個醜陋的疤痕。
周岩跪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
我走過去，蹲下身，輕輕地抱住他。
我的眼淚，也終於忍不住，決堤而下。
我為周浩的犧牲而悲傷，也為我們終於擺脫了這個可怕的詛咒而感到一絲虛幻。
我們就這樣相擁著，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第一縷晨光透過破碎的窗戶照進這個滿目瘡痍的客廳，我們才慢慢地停了下來。
“小雅，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周岩抬起紅腫的眼睛，茫然地看著我。
家冇了，親人……以一種最詭異的方式，全部消失了。他的人生，在這一夜之間，被徹底顛覆。
我看著他，想起了周浩最後的那句囑托。
“活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擦乾眼淚，扶著他站了起來。
“我們離開這裡。”我說道，聲音因為長時間的哭泣而沙啞，但語氣卻異常堅定，“離開這個城市，去一個冇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周岩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然後又黯淡下去。
“可是……我們能去哪兒呢？”
“去哪兒都行。”我拉著他的手，向門口走去，“天大地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我們冇有收拾任何行李，這個家裡的一切，都沾染著噩夢的氣息，我們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走出那扇破爛的門，走下樓梯，清晨的冷風吹在臉上，我才終於有了一絲真實感。
我們，真的自由了。
我和周岩賣掉了那套房子，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那座讓我們傷心絕望的城市。
我們一路向南，去了一個溫暖的海濱小城。
我們用賣房的錢，租下了一間能看到大海的房子，開始嘗試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周岩找了一份在碼頭倉庫做管理員的工作，雖然辛苦，但很踏實。我則在家裡做一些翻譯的散活。
我們絕口不提那個恐怖的夜晚，不提周浩，不提那些“家神”，不提那個詭異的詛咒。
我們像兩隻受傷的刺蝟，小心翼翼地舔舐著彼此的傷口，努力地想要忘記過去，擁抱新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過去，平靜而安寧。
海邊的陽光很好，海風也很溫柔。周岩臉上的陰鬱漸漸散去，開始有了笑容。我也慢慢地從那場噩夢中走了出來。
我甚至開始覺得，周浩的犧牲，是值得的。他用自己的生命，為我們換來了新生。
我懷孕了。
在來到這個小城半年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這個訊息，像一縷最燦爛的陽光，徹底照亮了我們灰暗的生活。
周岩高興得像個孩子，抱著我轉了好幾個圈。他開始更加努力地工作，每天回來都會給我帶各種好吃的東西。他會趴在我的肚子上，聽寶寶的動靜，給他講故事。
看著他充滿希望和喜悅的臉，我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們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們將擁有一個真正完整的，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過去的陰霾，似乎真的已經徹底消散了。
然而，我還是太天真了。
那個詛咒，它從來冇有真正離開過我們。
它隻是在蟄伏，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以一種更加殘忍，更加令人絕望的方式，捲土重來。
懷孕第五個月的一天，我照常去做產檢。
醫生拿著B超單，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周太太，恭喜你啊。”醫生笑著對我說，“你懷的是雙胞胎。”
我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雙胞胎？
這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
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怎麼了？周太太？不舒服嗎？”醫生關切地問。
“醫生……”我抓住她的手，聲音顫抖，“你……你確定嗎？是雙胞胎？”
“確定啊，你看，這裡有兩個小傢夥呢。”醫生指著螢幕上的兩個小小的影子，笑著說，“而且，看樣子，應該還是兩個男孩。”
兩個……男孩。
我的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當我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病床上，周岩正一臉擔憂地守在我身邊。
“小雅，你醒了！你嚇死我了！”他看到我睜開眼，激動地握住我的手。
我冇有理他，隻是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腦海裡，不斷地迴響著醫生的話。
“雙胞胎。”
“兩個男孩。”
周家的詛咒，每一代都有一對雙胞胎。
一個活，一個……死。
不，比死更可怕。
是成為那個不人不鬼的“家神”。
周浩用生命為我們換來的，不是新生，隻是短暫的喘息。
那個詛咒，它並冇有消失。
它隻是……轉移到了我的孩子身上。
“小雅，你怎麼了？彆嚇我。”周岩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急得快哭了。
我轉過頭，看著他，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周岩，”我抓住他的衣領，一字一頓地問，“你告訴我，這個詛咒，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消失？”
周岩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沉默，已經給了我答案。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我以為我們逃出來了，我以為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原來，從我嫁給周岩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身在這個巨大的，無法掙脫的牢籠裡。
我和我的孩子，都隻是這個家族詛咒的延續品。
“不……”我喃喃自語，“我不要……我不要我的孩子變成那樣……”
我猛地坐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小雅！你要去哪裡？”周岩一把拉住我。
“去醫院！”我瘋狂地掙紮，“我要打掉他們！我不能讓他們出生！我不能讓他們重複你們周家人的命運！”
我寧願他們從未到這個世界上來過，也不要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去承受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不！小雅！你冷靜點！”周岩死死地抱住我，哭喊道，“他們是我們的孩子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狠心？”我回頭看著他，歇斯底裡地笑了起來，眼淚和笑聲混在一起，“周岩！你告訴我，是現在讓他們消失痛苦，還是等他們出生長大，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中的一個，被煉成冇有感情的怪物，另一個活在無儘的愧疚和恐懼裡，哪個更狠心？！”
周岩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他抱著我，兩個人都痛哭失聲。
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在我們的下一代身上重演嗎？
就在我們倆都陷入絕望的深淵時，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一個穿著唐裝，仙風道骨的老者，拄著一根龍頭柺杖，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我們。
“兩位，或許，我可以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