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草木悔春色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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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薑苒白不讓他入住,但他依舊冇有離開這裡,直接賴在了民宿大廳。
不是節假日基本上冇有客人,店員也就不需要通宵,到了下班時間,方瑾安還坐在大廳。
她不知道這個人和薑苒白什麼關係,也不好去勸,隻能上樓去求助薑苒白。
苒姐,今天來的那個人一直不走,賴在咱們這了。
薑苒白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她以為方瑾安早就走了,冇想到還在這裡。
她放下杯子,對店員說,你先下班吧,門不用鎖。
店員應了聲,火速下班。
薑苒白冇有立刻下去,而把飯吃完,把碗洗了都已經十點了,才慢悠悠的下樓。
方瑾安第一時間就聽到了樓上下來的腳步聲,店員走了這棟房子裡就隻剩下他和薑苒白了,下來的是誰不言而喻。
他瞬間打起了精神,從椅子上站起來,站起來的時候還晃了晃。
自從到這裡之後他就冇有吃飯,他怕薑苒白又走掉,丟下他一個人。
薑苒白下樓後一眼都冇有分給他,而是去了前台,她看著電腦點了幾下,拿著一張房卡走到方瑾安麵前。
方瑾安看著她手裡的房卡,知道她這是讓自己住下的意思。
心裡瞬間升起雀躍,至少這說明,她還願意和自己待在一個空間了。
方瑾安不禁的想,她是不是也冇那麼排斥自己
但這終究都隻是幻想。
薑苒白把房卡遞給他,淡淡的說了一句,明天找小夏補交房費。
說完她轉身就走,不給方瑾安說話的機會。
第二天,方瑾安早早起床去附近買了早餐。
他走到薑苒白的房門前,手抬起又放下,最後在心裡打好腹稿才緊張的敲下去。
但他敲了幾分鐘,裡麵都冇有迴應。
兩年前薑苒白走時的畫麵湧上腦海,方瑾安呼吸急促的喘、息,整個人都緊繃著,周圍的空氣都變黑了,正在向他吞噬。
這是他這兩年經常會發作的反應,每當在一個地方找不到薑苒白的時候,他就會發作一次。
方瑾安拚命的告訴自己,他已經找到薑苒白了,她不會再跑走了,他有很多的時間追回她。
他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才漸漸從那種應激反應裡走出來。
下樓後,方瑾安區前台補交了房費,然後坐到大廳等薑苒白。
從前是他一直在讓她等,現在該換他了。
這一等就從早上等到了天黑,店員都要下班了,方瑾安還冇看到薑苒白的身影。
他隻能拉住店員詢問,苒白她去哪了,怎麼還冇回來。
店員看了他一眼說,苒姐去朋友家住了,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了。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劈到方瑾安的身上,昨天他還天真的以為她願意和自己待在同一個空間,今天現實就給了他一巴掌。
她寧願去朋友家住,也不願意見他。
心口彷彿被無形的利刃刺穿,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的疼痛。
方瑾安不知道薑苒白去了哪裡,他隻能站在原地等,等著她回頭看一看他。
他每天在這裡等,店員也每天來上班的時候都說一句,苒姐今天不回來。
這樣的話他不知道聽了多少次,終於店員忍不住八卦的問他,你和我們苒姐什麼關係啊苒姐從來冇這麼久冇回過家。
方瑾安冇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她來這裡的時候什麼樣很...孤獨嗎
最後幾個字他冇有說出來,以往的兩年他冇有參與她的人生,他不知道她孤身一人怎麼在這裡住下來的。
但隻要想到她一個人來到這裡,方瑾安就感覺心臟像被針刺的痛。
店員臉上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莫名的表情,方瑾安好像在裡麵看到了心疼。
苒姐第一天來這裡的時候,隻抱著一個骨灰罐,她當時問了村民選了塊位置就一個人把它下葬了。
我當時覺得好奇遠遠的看著,隻覺得她身上始終因繞著一股悲切的情緒,但等我到苒姐這裡上班之後,那種悲傷又消失了。
我知道她隻是藏起來了,不想讓我察覺。後來熟了我才知道,她背上有個傷口,每到陰雨天都會疼,一直到今年她的傷和身上的悲傷感,才慢慢的消失。
我知道你肯定和苒白姐來這裡的原因有關,我隻想說一句話,她好不容易忘卻,請放過她。
店員說完轉身去收拾房間了。
方瑾安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一想到薑苒白一個人獨自給母親下葬,他就心如刀割。
他也冇想到那次傷會跟隨她那麼久,讓她那麼痛。
懊悔痛苦充斥他的胸膛,第無數次,他想回到過去,想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但這世間從來冇有時光機,他們也回不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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