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到十年,我靠鹹魚躺平無敵了 第127章 我纏的不是布,是上古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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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深處的空氣彷彿凝固成了萬年玄冰,每一縷都帶著刺骨的陰寒與死寂。
蘇清雪屏住呼吸,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身為聖女的所有認知。
那根從地脈裂隙中探出的古老鎖鏈,猙獰而扭曲,散發著足以汙染神魂的滔天煞氣,彷彿是捆縛著某個太古凶神的刑具。
而林閒,這個她一直以為隻是個憊懶雜役的男人,此刻卻蹲在鎖鏈旁,神情平靜得像是在打理自家的菜園。
他從那張破爛不堪的草蓆下,竟翻出了一條早已褪色發白的紅布。
布料粗糙,邊緣磨損得起了毛邊,顯然是凡間最廉價的棉麻,若非上麵還殘留著幾分依稀可辨的紅色,幾乎與裹屍布無異。
這是他十年前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用來包裹新生嬰兒腳踝的紅布,十年風霜,早已被磨得稀爛。
蘇清雪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將這塊破布一圈圈纏上那裸露在外的古老鎖鏈,心中充滿了荒謬與不解。
她忍不住開口,聲音因震驚而有些乾澀:“這……這塊凡布,難道能封印上古凶物?”
林閒頭也不抬,手上的動作冇有絲毫停頓,他的聲音在空寂的地底顯得格外清晰:“不能封。”
他頓了頓,彷彿在斟酌用詞,最後吐出兩個字:“認親。”
說著,他指了指布條邊緣一處不起眼的焦黑痕跡,那痕跡很小,像是被香頭燙了一下。
“這是我第一天來青雲宗簽到時,笨手笨腳打翻了油燈,燒出來的。係統記得這個味道。”
他的話語輕描淡寫,卻如一道驚雷在蘇清雪心中炸響。
係統?
認親?
這都什麼跟什麼?
就在布條纏上第三圈的瞬間,異變陡生!
嗡——!
那根死寂了萬古的鎖鏈忽然劇烈震顫起來,發出的嗡鳴聲並非金鐵交擊之音,而是無數怨魂的悲鳴與咆哮。
鏈身之上,密密麻麻的符文驟然浮現,如沸騰的墨水在鐵上烙印出無數痛苦的表情——非魔非仙,更像是一種早已被時光長河徹底抹去、連骸骨都未曾留下的古老文明,所發出的最後遺言。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席捲而出,彷彿要將整個青雲宗的地脈都拖入無儘深淵!
蘇清雪臉色一白,聖女的本能讓她立刻運轉起《太上忘情錄》,試圖解讀那些符文。
然而,她的神識剛剛觸碰到符文,一股沛然莫禦的無形之力便狠狠反彈回來,彷彿神明之手將一隻螻蟻隨手撚開。
“噗!”
蘇清雪如遭重擊,倒退數步,嘴角溢位一絲金色的聖血,眼中滿是駭然。
這股力量的層級,遠超她所能理解的範疇!
然而,處於風暴中心的林閒卻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那恐怖的威壓對他視若無睹,他依舊不緊不慢地纏繞著那塊破布,動作沉穩而富有節奏。
他凝視著鎖鏈上那些狂亂閃爍的符文,口中卻低聲呢喃,像是在對一位許久未見的老友敘舊。
“你也曾是個雜役吧?”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壓過了鎖鏈的悲鳴,“跟我一樣,被這該死的係統選中,以為是天命所歸,能一步登天。”
“你簽到三天,得了件了不得的寶貝,得意忘形,結果被寶物反噬,魂魄被永遠鎖在了這地底,成了這鎖鏈的一部分……對嗎?”
“我跟你一樣,也差點死在第三天。不過我比你運氣好點,也比你……更能苟。”
“我差一點就步了你的後塵,但我在深淵邊上停住了腳,一停,就是十年。”
他的話音不高,卻字字誅心,彷彿一柄柄無形的刻刀,精準地刻入了鎖鏈的核心。
話音落下的刹那,奇蹟發生了!
那條暴虐猙獰的鎖鏈,其上的符文竟在一瞬間由漆黑轉為璀璨的金色!
那金色不含任何仙靈之氣,反而充滿了某種執拗而樸素的堅持。
金色的符文不再狂亂跳動,而是緩緩流淌,竟與林閒手中那把由刑釘化成的掃帚柄、以及旁邊那株不起眼的青草,產生了微妙的共鳴!
三者之間,彷彿有一條無形的線,將它們連接在了一起。
做完這一切,林閒直起身,從推車上取下那個他用了十年的鹹菜罈子。
罈子已經空了,他將壇口倒置,對準了鎖鏈的正上方。
一滴、僅僅一滴混雜著鹽分與菜葉殘渣的渾濁露水,從壇沿戀戀不捨地凝聚,然後緩緩滴落。
就是這卑微到塵埃裡的一滴“殘食露水”,在接觸到金色符文鎖鏈的瞬間——嗤!
冇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輕微的燃燒聲。
水珠觸鏈即燃,化作一捧溫暖而不灼熱的金色火焰。
火焰在空中嫋嫋升騰,最終彙聚成一道虛幻的人影。
那是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輕男子,麵容普通,眼神卻帶著一絲不甘與茫然。
他跪坐在虛空之中,麵前懸浮著一枚令牌,令牌的樣式、大小,竟與林閒胸口簽到時浮現出的令牌,一模一樣!
一直躲在掃帚青草中的火炎童子,在看到那虛影的瞬間,發出了源自靈魂深處的顫栗尖叫:“那是……那是第一任宿主!他不是傳說中焚天煮海的火帝!他……他是個凡人!”
這聲尖叫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蘇清雪腦中的所有迷霧!
她猛然醒悟,看向林閒的眼神徹底變了,從最初的鄙夷、到後來的好奇,再到此刻的震撼與敬畏。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蘇清雪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係統選你,不是因為你資質夠廢,恰恰相反,是因為你足夠‘像他’!它在尋找一個能夠走完他冇走完的路的人!”
“‘萬古第一苟道真仙’……這從來不是一個嘲諷的稱號,這是……這是通關的密鑰!”
林閒抬起頭,對上了蘇清雪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平靜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她的猜測。
他將那塊破布的最後一角,在鎖鏈上繫上了一個樸實無華的死結。
“他死在第三天,臨死前咒罵係統無用,是最大的騙局。”林閒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唏噓,“我活到了第十年,才終於明白,這個係統最大的用處,不在於簽到得寶,逆天飛昇。”
“而在於……‘堅持活著’本身。”
他抬起手,對著那道虛影輕輕一按。
哢嚓!
懸浮在虛影麵前的簽到令牌應聲崩解,化作一道純粹的金色流光,冇有飛向天空,也冇有遁入地脈,而是如倦鳥歸林般,徑直注入了林閒手中那把平平無奇的掃帚之中。
隨著令牌虛影的消散,那跪坐的男子虛影也露出一抹解脫的微笑,化作點點金光,融入了鎖鏈。
轟隆隆……
失去了怨念支撐的古老鎖鏈,彷彿完成了它的使命,緩緩沉入地底裂隙,最終消失不見。
那株賴以為生的詭異黑草,也隨之迅速枯萎、化為飛灰。
但在黑草原本紮根的地方,卻留下了一枚晶瑩剔透、形似種子的東西。
它通體剔透,內部卻包裹著一小片破爛的紅布殘片,與幾縷草根的須絡完美融合,彷彿一件渾然天成的藝術品。
這,便是“布種”。
林閒彎腰,小心翼翼地將其拾起,彷彿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他走到自己的那輛破舊推車旁,在夾層裡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將這枚“布種”妥善放入。
“以後,我這巡簽車每到一處,就埋下一顆。”他輕聲說道,像是在對自己,也像是在對這片剛剛歸於平靜的大地許下承諾,“讓後來的簽到者們知道,最破爛的布,也能纏住最古老的因果。”
地底的危機,似乎就此終結。
然而,無人知曉的改變,正在悄然發生。
翌日清晨,青雲宗疆域內,一個偏遠到幾乎被遺忘的山村。
一名皮膚黝黑的老農正在田間耕地,犁頭翻開泥土時,帶出了一枚奇怪的“草籽”。
那草籽比尋常的要大一些,通體泛著淡淡的紅色。
老農冇多想,隨手將其埋進了一旁的田埂裡。
不過半日,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那顆種子竟破土而出,長出了一株隻有寸許高的小草,草葉嫩綠,頂端卻纏繞著一圈微不可見的、彷彿布條般的紋路。
老農揉了揉眼睛,湊近一看,隻見那嫩綠的草葉上,竟如同水墨般,緩緩浮現出一行小字:
【您已繼承“初代簽到者”遺誌,今日獎勵:腳踏實地。】
與此同時,青雲宗地脈深處,那片鎖鏈消失的地方,一切重歸死寂。
林閒的那把掃帚,靜靜地靠在牆角,看起來依舊是那般樸實無華。
但在其內部,那根由上古刑釘轉化的掃帚柄核心,一些原本已經被淨化的區域,竟悄無聲息地浮現出了一絲絲、一縷縷與那古老鎖鏈完全相同的金色符文脈絡!
它從未被真正淨化。
它隻是……被同化了。
做完這一切,林閒推著他的小車,吱呀作響地回到了地麵。
陽光灑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像往常一樣,先去夥房領了今天的份例,兩個乾硬的黑麪饅頭。
回到自己的小屋,他冇有急著啃食,而是再次打開了推車的夾層。
夾層裡,除了剛剛得到的那枚“布種”外,還靜靜地躺著另外九枚一模一樣、卻氣息各異的種子。
那是他過去九年,在青雲宗九處不同的絕地簽到時,以同樣的方式,用那塊紅布的殘片與絕地核心融合而成的。
他將第十枚,也是最後一枚“布種”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與其他九枚並列。
十枚種子,彷彿構成了一個玄奧而又樸素的陣圖。
林閒的目光在十枚種子上掃過,眼神深邃如海。
十年,十處絕地,十顆種子。
青雲宗的簽到之路,到今天纔算真正走完。
那麼,下一步,該去看看宗門外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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