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們，抉擇吧 第447章 失而複得
突然，一聲清晰的咳嗽聲從門內傳來，不高不低。
齊司禮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內，神色清冷地看著他們，目光在趙明遠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看不出情緒。
珠珠反應最快，立刻重新牽起趙明遠的手，拉著他一起走進了房間，嘴裡還嘟囔著：“進去說，進去說。”
一進房間，齊司禮便言簡意賅地宣佈了決定，語氣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下午三點，飛回去。”
“三點？”趙明遠聞言一愣，明顯感到錯愕，“這麼急？”他下意識地看向顏嫣，又看向齊司禮，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發什麼事了？”
顏嫣看他有些著急趕緊回道“珠珠放了一星期假。”
趙明遠猛地想起自己父母之前說也要來的事，趕緊拿出手機：“我得趕緊給我媽打個電話，讓他們彆過來了，白跑一趟……”
他話還沒說完，齊司禮已經淡淡地介麵道：“已經打過了。”
趙明遠撥號的動作頓在半空，看向齊司禮。
齊司禮迎著他的目光，語氣平穩無波：“剛才已經聯係過伯母，說明瞭情況，請他們不必過來了，飛機路線也是他們剛給申請下來的。”
視線便轉向了正在好奇地打量他們的珠珠，語氣放緩了些：“珠珠，去讓宋助理幫你最後檢查一下行李，我們很快出發。”
“哦，好！”珠珠聽話地跑開了，但小眼神還在齊司禮和趙明遠之間來回瞟，顯然覺得大人們之間的氣氛古怪極了。
房間裡的空氣彷彿凝滯的膠水，粘稠而沉悶。找到孩子的巨大喜悅尚未完全消化，隨之而來的卻是更複雜的家庭關係重構、生活節奏的徹底打亂，以及每個人心中那些無法言說的暗湧。一切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推著，朝著某個既讓人期待又令人隱隱不安的方向飛速前進。
顏嫣覺得胸口有些發悶，喜悅過後這緊繃的氣氛讓她感到疲憊。她揉了揉太陽穴，輕聲對眾人說：“我有點累，先回房間休息一下。”說著，便轉身準備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
就在她的手剛剛觸碰到門把手時，趙明遠卻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動作有些突兀，力道甚至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強硬。顏嫣猝不及防，驚訝地回頭看他。
趙明遠的目光緊緊鎖著她，眼神複雜難辨，語氣卻故作平靜地說道：“我有事和你說。一起走？”
顏嫣蹙起眉頭，手腕被他攥得有些發疼，心裡更是湧起一股抗拒和莫名其妙。她剛想開口拒絕：“你……”
然而，趙明遠根本不等她說完，幾乎是半強迫地，拽著她的手腕就將她拉出了房間，順手“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將齊司禮的目光隔絕在內。
走廊裡安靜無人。
顏嫣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有些惱火，用力甩開他的手，揉著發紅的手腕，語氣帶著薄怒：“趙明遠！你乾什麼？！”
可趙明遠在她掙脫後，卻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或解釋。他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她，剛才那股強硬的、彷彿真有十萬火急之事的氣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甚至顯得有些空洞和……疲憊。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像是突然泄了氣的皮球，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沙啞：
“沒什麼。”
“回房間休息吧。”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像是在對自己說：
“我也回了。”
說完，他甚至沒有再看顏嫣一眼，轉過身，步履有些匆忙地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背影竟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顏嫣獨自站在空曠的走廊裡，看著他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拉出來，又莫名其妙地丟下幾句話就走了，簡直一頭霧水，心裡那點火氣都被這詭異的行為給弄懵了。
“……”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剩下滿心的莫名其妙和一絲被攪亂心緒的煩躁。
趙明遠這又是發的什麼瘋？！
他到底想乾什麼？！
房間裡終於隻剩下齊司禮和珠珠兩人。剛才那陣突如其來的混亂和微妙氣氛似乎也隨之散去，留下一種更私密、更適於父女獨處的安靜。
齊司禮走到沙發邊坐下，然後對珠珠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珠珠很聽話地走過去，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兩人都沒有立刻說話，隻是安靜地、認真地互相打量著對方，彷彿要通過這種方式，將錯失的時光一點點補回來，從對方的眉眼間尋找熟悉的痕跡，確認彼此的存在。
過了一會兒，齊司禮才緩緩開口，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溫和，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探尋：
“珠珠，”他喚她的名字，目光落在她空蕩蕩的脖頸間，“你小時候，脖子上一直戴著一個平安扣，白玉的，水頭很好。和你兩個哥哥……昀兒和霽兒的，是一樣的，都是從同一塊料子上取下來做的。”
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和緊張：“那個平安扣……你還帶著嗎？”
珠珠聞言，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的位置，那裡現在有一個子彈。她的小臉上露出一絲回憶的神情，然後搖了搖頭，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一種篤定：
“送人了。”
她頓了頓，補充道，像是在解釋一件很重要的事：“地震的時候，他救了我。我覺得那個平安扣能保佑人，就送給他了。”
這話一出，齊司禮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
送人了？
地震時救了她的人？
而珠珠在說完這句話後，不知怎麼的，看著齊司禮那雙瞬間盈滿了複雜情緒的眼睛，一直強裝的鎮定和冷靜忽然就繃不住了。一種混合著委屈、心酸、還有一點點撒嬌意味的情緒湧了上來，鼻尖一酸，眼圈立刻就紅了。
她真的……有爸爸了。
一個會仔細問她平安扣、記得她小時候事情的爸爸。
齊司禮敏銳地感受到了女兒情緒的瞬間變化，那強忍淚水的模樣瞬間擊碎了他所有的冷靜自持。
他幾乎是立刻伸出手，將珠珠從對麵的沙發上抱起來，輕柔卻堅定地放到自己的腿上，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然後，他低下頭，無比珍重地、帶著失而複得的巨大悸動，親吻了她的額頭。
當真正將這個小而溫暖的身體緊緊抱入懷中的那一刻——
當感受到她真實的體溫、聽到她細微的抽泣聲、聞到她發間淡淡的孩童香氣的那一刻——
所有強裝的鎮定、所有理性的確認，都在這一瞬間土崩瓦解！
一種遲來的、排山倒海般的激動和巨大的幸福感猛地攫住了齊司禮！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眼眶瞬間通紅，滾燙的淚水再也無法抑製，洶湧而出，迅速浸濕了女兒額前的碎發。
他緊緊抱著珠珠，像是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失而複得的寶藏，手臂用力到微微發顫，彷彿要將她徹底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再也不分開。
珠珠也再也忍不住，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把臉埋在他溫暖的懷裡，嗚嗚地哭出了聲。
安靜的房間裡，父女倆就這樣緊緊相擁，用眼淚衝刷著分離的委屈、思念和艱難，也用淚水澆灌著重逢的喜悅和對未來小心翼翼的期盼。
這一刻，無需任何言語，血脈深處的共鳴已經說明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