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們，抉擇吧 第493章 最後的告彆
陸臣帶著珠珠一路疾馳趕到乾休所，門口的警衛顯然認識他，在內部電話確認後便予以放行。他牽著珠珠快步走進客廳，正準備開口詢問顏嫣的情況，卻被眼前的景象硬生生將話語堵了回去。
客廳裡的氣氛異常凝重。他的繼父和母親正坐在主位上，麵色沉痛。林向陽站在一旁，眉頭緊鎖。而更讓他心驚的是——謝振國竟然直挺挺地跪在客廳中央！
這位平時位高權重、氣質不凡的長輩，此刻卻滿臉悔恨與哀慼，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壓力。
陸臣瞬間意識到，這裡發生的事情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嚴重和複雜，絕不僅僅是顏嫣受傷那麼簡單。他下意識地收緊了握著珠珠的手。
珠珠一進門，目光就被林向陽吸引住了，她一直盯著他看，小臉上寫滿了好奇和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她也敏銳地感覺到了空氣中令人不安的低氣壓，乖巧地閉上了嘴，緊緊靠在陸臣腿邊。
還是陸臣的繼父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沉重地歎了口氣，對林向陽說道：“向陽，你帶陸臣去看看顏嫣吧。還有……也帶他去看看趙家那孩子……醫生說，也就……就這兩天的事了。”
“什麼？！”陸臣聞言，如遭雷擊，猛地愣在原地，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他看了新聞，也聽到一些模糊的傳聞，但萬萬沒想到情況竟會嚴重到這個地步！昨天還在一起吃飯、鬥嘴的人。今天怎麼就……
珠珠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嚇呆了，大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水，她猛地抬起頭，帶著哭腔急切地喊道：“媽媽！明遠叔叔！我要去看媽媽！去看明遠叔叔！”
此刻，什麼認親的好奇都被巨大的擔憂和恐懼淹沒了。
林向陽麵色沉重地點了點頭，對陸臣示意了一下：“跟我來吧。”
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陸臣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和無數疑問，一把抱起已經開始掉眼淚的珠珠，快步跟上林向陽。客廳裡，隻剩下依舊跪在地上的謝振國和滿麵悲容的長輩們，以及那沉重得化不開的哀傷。
陸臣抱著珠珠，腳步匆忙地趕到顏嫣的病房外，恰好聽到兩名護士低聲交談著“趙明遠恐怕撐不過今晚了”、“太年輕了，真是可惜……”之類的話。他的心猛地一沉。
衝進顏嫣病房，看到她依舊安靜地昏睡著，右肩裹著厚厚的紗布，臉色蒼白，但對周遭的悲劇渾然不知。陸臣的心像是被揪緊了，他立刻對旁邊的護士急聲道：“護士！麻煩叫一下醫生！她怎麼還沒醒？”
醫生很快趕來，檢查了一下各項指標，語氣平穩但帶著職業性的冷靜：“是麻藥的作用還沒完全代謝掉，預計還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才會自然蘇醒。這是正常過程，請耐心等待。”
“一個半小時？！”陸臣的聲音因為急切而拔高，“能不能想辦法讓她現在就醒？或者……或者把她推到趙明遠病房去？讓他們見最後一麵！”
他深知顏嫣和趙明遠之間複雜深刻的情感，他不想讓她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
醫生皺起了眉頭，堅決地搖頭：“絕對不建議這樣做！強行中斷麻醉恢複過程或移動未蘇醒的重傷員，會對患者造成極大的風險和不必要的痛苦，對她的康複沒有任何好處。”
陸臣心急如焚，卻又無法反駁醫生的專業判斷。他看了一眼昏睡的顏嫣，咬了咬牙，對珠珠說：“珠珠，你先在這裡陪著媽媽，爸爸去那邊看看。”
他帶著沉重的心情，又快步趕往趙明遠的重症監護區。隔著玻璃，他看到裡麵壓抑的哭泣和絕望的氛圍，甚至不敢輕易上前打擾。他深吸一口氣，找到醫護人員，也為珠珠申請了一套小小的無菌服。
“珠珠，”他蹲下身，看著女兒淚汪汪的眼睛，認真地說，“你進去，輕輕告訴齊叔叔，媽媽還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醒。問問齊叔叔，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媽媽過來見趙叔叔最後一麵。好嗎？”
珠珠用力地點點頭，穿著過大的無菌服，像個小企鵝一樣，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她繞過悲傷的大人們，輕輕牽住齊司禮冰冷的手。
齊司禮感受到觸碰，茫然地抬起頭。
珠珠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小聲地、清晰地把爸爸的話傳達了過去：“爸爸……媽媽說，她還要睡一個多小時才能醒……我爸爸問，有沒有辦法讓媽媽來看看趙叔叔……”
齊司禮聞言，渾身一震！他猛地抬頭，透過模糊的淚眼看向玻璃窗外站著的陸臣。陸臣對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複雜，有關切，有無奈，更有一種超越個人情感的、巨大的豁達和理解。
在這一刻，兩個男人之間所有的芥蒂彷彿都消失了，隻剩下對同一個女人深沉的愛護和不想讓她抱憾終身的共同心願。
這份托付和信任，沉重而珍貴。
齊司禮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他輕輕鬆開珠珠的手，站起身，對醫生快速而堅定地說了一句：“給我爭取十分鐘！我有辦法讓她清醒片刻，但需要你們的醫療支援隨行！”
他不等醫生完全同意，便大步衝出病房，直接向中醫科奔去！很快，他拿著一套消過毒的銀針回來了。
在征得趙母和醫生極其短暫、且基於特殊情況的默許後，醫生深知已迴天乏術，更不願留下人情遺憾，齊司禮來到顏嫣病房。他手法精準而快速地在顏嫣的幾個醒神開竅的穴位上施針。
幾分鐘後，在銀針的強刺激下，顏嫣的睫毛劇烈顫動，發出痛苦的呻吟，竟真的從深度的麻醉中被強行喚醒了過來！眼神迷茫而痛苦。
“快！擔架車！氧氣！”
齊司禮低吼著。
醫護人員早已準備好（或許他們也於心不忍），迅速將虛弱的顏嫣轉移到移動擔架床上，掛上行動式氧氣和監護儀。
而趙明遠那邊，醫生也已經完全放開了限製——因為監護儀上的生命體征已經微弱到幾乎成了一條直線。病房門大開，默許了家人們做最後的告彆。
當齊司禮和醫護人員推著剛剛蘇醒、還處於巨大茫然和身體劇痛中的顏嫣，衝進趙明遠的病房時，所有的人都讓開了一條路。
最後的時刻，在巨大的悲慟中，他們終於為她爭取到了這殘忍而珍貴的、最後的告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