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們，抉擇吧 第499章 戒指
葬禮的最終地點，選在了八寶山革命公墓的一處靜謐之地。這裡安息著眾多為國家做出卓越貢獻的人士。
下葬儀式簡單卻極為隆重。天空飄著細細的雨絲，彷彿天公也在垂淚。
趙母親自捧著覆蓋黨旗的骨灰盒，趙父和齊司禮在一旁攙扶著她，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重。顏嫣坐在輪椅上，由顏川推著，緊隨其後。昀兒霽兒和謹文穿著黑色的小西裝，珠珠也是黑色小裙子由趙家表親們牽著，懵懂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悲傷和恐懼。
當骨灰盒緩緩放入墓穴，泥土開始掩埋時，趙母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令人心碎的哀嚎，幾乎癱軟在地。齊司禮紅著眼眶，死死攙扶住她。
一塊黑色的墓碑立了起來，上麵刻著：
趙明遠
同誌之墓
[生卒年月]
英魂長存
永垂不朽
沒有過多的頭銜和贅述，但“同誌”二字和“英魂長存”，已是對他一生最好的總結。
雨漸漸停了，一縷微光穿透雲層，照在濕潤的墓碑上。人們陸續離去，隻剩下至親之人仍久久不願離開。
顏嫣讓顏川將輪椅推到墓前，她用未受傷的手，輕輕觸控著墓碑上冰冷的名字，低聲呢喃，彷彿在做一個永恒的約定。
趙明遠的故事，在社會上或許隻是一個傑出企業家英年早逝的新聞，但在另一個層麵，他以最壯烈的方式，完成了他的使命，並最終歸葬於英雄之地。
留下的，是無儘的思念，和一段被守護下來的、沉默的傳奇。
葬禮過後第二天，空氣中仍彌漫著未能散儘的悲傷。齊司禮拖著沉重得如同灌了鉛的身體，再次來到了那棟已被嚴密封鎖、焦黑破敗的小樓。
他出示了特殊許可證，在安保人員複雜而敬畏的目光中，獨自一人走進了那片依舊殘留著硝煙和血腥味的廢墟——那間發生了兩次爆炸、奪走明遠生命的會議室。
現場已被初步清理，但滿地的狼藉、焦黑的牆壁、扭曲的金屬和地上用白線畫出的人形輪廓，無不昭示著當時的慘烈。每呼吸一口，都彷彿能吸入那日的絕望。
齊司禮對周圍的慘狀視若無睹，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達，一寸寸地掃過爆炸最核心的區域。他知道趙明遠習慣把最重要的東西貼身戴著，一定就在這裡的某個角落。
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不顧灰塵和碎屑，用手仔細地、近乎偏執地翻找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他幾乎要絕望時，指尖突然觸碰到一個冰冷、微小、卻被熏得黢黑的硬物。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覆蓋在上麵的灰燼，一枚戒指靜靜地躺在那裡。
戒指的鉑金指環已經被巨大的衝擊波震得有些變形，不再圓潤。上麵鑲嵌的碩大主鑽雖然堅硬未被摧毀，但表麵卻被爆炸的高溫和濃煙燻黑，失去了所有璀璨的光芒，變得黯淡無光，如同一顆被淚水浸透、再也無法發亮的心。
而原本穿著戒指的項鏈，已經斷成了慘不忍睹的三截，散落在周圍，彷彿象征著某種徹底的破碎和終結。
齊司禮的呼吸驟然停止，顫抖著手，極其小心地、像對待稀世珍寶般，將那顆變形的戒指和三段斷裂的鏈子，一一拾起，放入他帶來的一個柔軟的天鵝絨小袋裡。
他緊緊攥著那個小袋子，彷彿攥著一團冰冷的火，燒得他掌心刺痛。他踉蹌著站起身，背靠著焦黑冰冷、還帶著煙熏味的牆壁，緩緩滑坐下去。
他閉上眼，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趙明遠最後時刻的畫麵——巨大的衝擊力襲來，那枚貼在他胸口的戒指如何被灼熱的氣浪和碎片擊中，鏈子崩斷，戒指在火光和濃煙中飛濺出去，而他的明遠……
“呃——！”
心臟猛地一陣劇烈的、痙攣般的抽痛，痛得齊司禮瞬間彎下了腰，死死用手捂住胸口，額頭瞬間滲出冷汗。那痛楚並非生理疾病，而是極致的悲痛和想象帶來的、足以撕裂靈魂的心碎。
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滾燙的眼淚再次洶湧而出，滴落在他緊攥著的、裝著他最後遺物的小袋子上。
在這片寂靜的廢墟裡，他獨自一人，承受著雙份的、幾乎要將他徹底壓垮的哀慟。
顏川紅腫著眼睛，手裡拿著飯盒，一個加密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私人手機上。
“顏川同誌，立刻歸隊！最高優先順序！”
電話那頭是首長前所未有的急促而嚴肅的聲音，甚至透著一絲難以壓抑的激動。
顏川的心猛地一緊，所有個人的哀傷瞬間被這命令壓了下去。他立刻意識到，肯定與那個從日本帶回來的、付出了慘烈代價的“黑色壓縮器”有關。
看著姐姐依舊蒼白失神、靠在窗邊彷彿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的模樣，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千言萬語哽在心頭，最終卻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他知道，任何言語在此刻都蒼白無力。
他沉默地走上前，輕輕抱了抱顏嫣。顏嫣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沒有回應，隻是眼底似乎又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紅。
顏川鬆開手，深深地看了姐姐一眼，彷彿要將她的樣子刻在心裡。然後，他毅然轉身，走出了病房。
車子駛出乾休所，彙入北京清晨的車流。顏川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拿出手機，點開了陸臣的微信。
他的手指在螢幕上懸停了很久，刪刪改改，最終隻發出了一句簡短卻沉重無比的話：
我歸隊了。姐就拜托你了，謝謝你照顧她。
隨後以最快速度返回了那座戒備森嚴的資訊處理中心。
實驗室裡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所有參與專案的技術人員都屏息凝神。顏川坐到自己的主控台前，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悲痛和雜念強行壓下，手指如同擁有了自主意識般，在鍵盤上飛速跳動，輸入最後幾段複雜的破解指令。
螢幕上，進度條艱難卻堅定地走到了100%。
“解密成功！資料提取中……”
一行綠色的文字跳了出來。
瞬間，海量的資料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地湧入資料庫。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開始自動分類整理的主螢幕。
然而，隨著第一批被解析出的檔案縮圖和資訊摘要顯示出來，實驗室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隨即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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