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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們,抉擇吧 第507章 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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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齊司禮帶著珠珠告彆的最後一站。

趙家的客廳依舊寬敞明亮,卻似乎蒙著一層難以驅散的寂寥。當齊司禮牽著珠珠走進來時,趙父放下手中的報紙,趙母也從恍惚中回過神,強打起精神迎了上來。

齊司禮言簡意賅地說明瞭來意——他將帶著珠珠離開幾年。

趙父聽完,沉默了片刻,目光深沉。他沒有追問細節,隻是鄭重地點了點頭,聲音沉穩而有力:“我們支援。這是大事,也是正事。”他頓了頓,看向齊司禮,語氣裡帶著一份托付和承諾:“也轉告你哥哥懷禮,他接手整理的那些資料,意義非凡。以後在工作中,遇到任何技術轉化或資源上的難題,都可以直接來找我。”

這份支援,超出了簡單的道彆,更像是一種來自長輩和強大後盾的堅實承諾。

齊司禮心中觸動,微微頷首:“我代哥哥謝謝伯父。”

另一邊,趙母已經蹲下身,將珠珠緊緊地摟在懷裡。她撫摸著珠珠的頭發,臉頰貼著孩子柔軟的臉蛋,眼淚無聲地就落了下來。這麼多天過去了,那份刻骨的悲痛並未消散,隻是沉澱在了心底最深處。珠珠的乖巧懂事,反而更輕易地觸動了那根最痛的弦。

“好孩子……要聽話,要平安……”趙母的聲音哽咽著,幾乎說不成句。

珠珠伸出小手,笨拙地替她擦眼淚,小聲說:“趙奶奶,你彆哭,我會想你的。”

這一幕,讓站在一旁的齊司禮也悄然彆過了頭。世間至痛,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而這份痛,需要漫長的時間去消化。

趙母紅著眼眶,轉身走進裡間,不一會兒,抱出來幾個精緻的紙袋和盒子,上麵還帶著奢侈品牌的Logo。她的手指眷戀地摩挲著包裝袋,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這些都是……明遠前段時間訂的,衣服、香水,還有一些日常用的……他眼光挑,都是你兩個的……助理送我這裡來了……你拿去吧。”

那些物品還嶄新著,彷彿還殘留著主人即將拆開它們時的期待。齊司禮沉默地接過,隻覺得手上沉甸甸的,那不是物品的重量,而是一個鮮活生命驟然中斷後,留下的、無聲的空白。

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掏出兩串鑰匙,輕輕放在趙母手中。那是他和趙明遠那個家的鑰匙。

“伯母,”他的聲音因極力壓抑而沙啞,“德牧……還在家裡。它認生,但最聽明遠的話……現在,隻能拜托您了。您看,什麼時候方便,把它接過來吧。”

趙母握著那串冰冷的鑰匙,終於忍不住,淚水決堤。她點了點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齊司禮幾乎是逃離了那個充滿悲傷的屋子。他一手緊緊抱著趙明遠的遺物,一手牽著懵懂的珠珠,快步走到車旁邊。

一直強撐的冷靜和體麵,在轉過身、再也看不到趙家窗戶的瞬間,土崩瓦解。他猛地蹲下身,將臉深深埋進那堆還帶著嶄新氣味的衣物裡,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壓抑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聲,終於衝破了喉嚨。

珠珠不知怎麼安慰爸爸,,小手無措地抓著他的衣角:“我陪著你,你哭會吧……”

可他已聽不見。此刻,他不再是那個沉穩可靠的齊司禮,隻是一個永遠失去了摯愛的普通人,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被排山倒海的痛苦徹底淹沒。

院子裡傳來汽車停穩的細微聲響,打破了齊家老宅午後的寧靜。早已在此等候的眾人,齊奶奶、齊家大哥大嫂、陸臣、陸少安和謹文都起身迎了出去。

珠珠先下了車,平日裡的雀躍不見蹤影,她蔫蔫地走到大人們麵前,小聲地挨個打招呼:“太奶奶,大伯大伯母,少安哥哥。”然後,她下意識地走向陸臣,輕輕牽住了他的手。

這時,齊司禮才從駕駛座下來。他身形依舊挺拔,但臉上是無法掩飾的疲憊與憔悴。最讓人心驚的是他那雙眼睛——明顯紅腫,眼周還泛著濕潤的紅痕,任誰都看得出,他剛剛經曆了一場極致的悲傷。

院子裡頓時安靜下來,彌漫開一股無聲的沉重。

陸少安反應快,他見珠珠情緒低落,立刻上前,幾乎是“搶”似的從陸臣手裡把小姑娘接過來,高高抱起,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打破凝固的氣氛:“哎呦,我們明珠回來啦!怎麼不高興了?看哥哥給你帶了什麼?”

珠珠摟著他的脖子,卻沒像往常一樣笑出來,隻是把小臉埋在了他肩頭盯著陸臣。

陸臣看她這樣也心疼。

齊奶奶將所有細節看在眼裡,尤其是孫子那雙通紅的眼。她心如明鏡,知道這趟去趙家,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她走上前,沒有多問,隻是用力握了握齊司禮冰涼的手,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心疼,輕聲安慰道:“孩子,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再難過,也得節哀順變,往前看。”

這句寬慰的話語,像一把鑰匙,輕輕觸碰了齊司禮苦苦支撐的防線。他喉結滾動,微微頷首,幾乎用儘全身力氣才將翻湧的情緒壓下去。

院子裡,一輛軍綠色的越野車靜默地停在門口,為其鍍上了一層莊重而冷峻的色彩。

齊懷禮的眼圈還是紅的,他沉默而細致地將弟弟齊司禮和珠珠的行裝一件件搬上車,動作緩慢而鄭重,彷彿每一次搬運都是在延長這最後的告彆時刻。大嫂卿卿則緊緊抱著珠珠,聲音哽咽,一遍遍地囑咐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在整個告彆的過程裡,珠珠的小手一直緊緊地牽著陸臣的手指,一直沒有鬆開。那依賴的力道,泄露了她強裝鎮定下的不安。

終於,到了必須上車的時刻。齊司禮深深看了一眼家人,率先拉開車門。珠珠鬆開了陸臣的手,跟著爸爸走了幾步,卻突然停下,猛地轉身,像隻小鳥一樣飛快地跑回來,一頭紮進陸臣的懷裡。

她仰起頭,大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卻努力不讓它掉下來,用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的聲音說:

“爸爸,我聽說你要做手術了……我希望……等我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健健康康的你!”

這聲稚嫩的、帶著最純粹祈盼的告彆,像一根最柔軟的針,精準地刺中了陸臣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感到一陣強烈的心酸,蹲下身,平視著珠珠,用力地點了點頭,承諾道:

“放心。你還沒長大,我怎麼能先病倒?”

珠珠聽了,用力地回抱了他一下,然後轉身,小跑著上了車,沒有再回頭。

車門關上,發動機響起。軍車緩緩駛離齊家老宅,消失在巷口。陸臣站在原地,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那小手的溫度,耳邊回響著她帶著哭腔的祝願。

這份來自孩子的、最直接的牽掛,比任何方式都更讓他重視起自己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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