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們，抉擇吧 第535章 十分鐘告彆
顏嫣沒有猶豫，對趙父趙母輕輕點頭，走向沙發去拿自己的包。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到包帶時，陸臣猛地跨前一步，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眼眶通紅，聲音因極力壓抑而沙啞不堪：“大家……給我們十分鐘告彆時間吧。”
這句話像一根針，輕輕刺破了顏嫣強撐的平靜。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劇烈顫動，眼圈瞬間紅了。
沒有人反對。趙母深深地看了陸臣一眼，最後一個退出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當辦公室裡隻剩下他們兩人時，空氣彷彿凝固了。陸臣死死盯著顏嫣，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進靈魂裡。顏嫣卻始終垂著眼，目光落在沙發上那個小小的包上，彷彿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最終，陸臣伸出手，近乎粗暴地將她一把拉進懷裡，緊緊抱住，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他把臉埋在她頸間，深吸著她身上熟悉的淡香，用儘全身力氣擠出那句話：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顏嫣的身體在他懷中微微一顫，隨即，她抬起手臂，輕輕地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嗯，好。”她的聲音很輕，沒有一絲波瀾，卻像最鋒利的刀，紮進了陸臣的心臟。
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她，顏嫣也將臉頰緊緊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失控的心跳。他們沒有再說話，過多的解釋和質問在現實的巨輪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經曆了這麼多，他們都早已懂得彼此的無奈和身不由己。成年人的世界，連告彆都少了歇斯底裡，隻剩下沉重的默然。
良久，陸臣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平穩：“以後有事，儘管找我。我絕不袖手旁觀，不管什麼事！”
“好。”她依舊是一個字的回應，溫順得讓他心慌。
陸臣突然無法維持這可悲的平靜。他雙手捧起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眼底是翻湧的痛苦和不甘：“你不傷心嗎？為什麼不質問我？！為什麼不問我當時為什麼不反駁？！”
顏嫣沒有回答。她隻是深深地看著他，彷彿要記住他此刻的眉眼。然後，她抬起手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將一個帶著淚痕鹹澀的、輕柔而決絕的吻，印在他的唇上。
“陸臣，”她稍稍退開，聲音輕得像歎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滾落，“謝謝你……曾經想給我一個婚禮。”
陸臣看著她不斷湧出的淚水，看著她即使如此悲傷也不願發出一點哭聲的倔強，電光火石間，他突然全明白了——明白了她當初為何突然轉變態度，接受他。他心疼的把她再抱緊懷裡。
巨大的心痛和憐惜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再次將她緊緊用力擁入懷中，彷彿這樣才能抵擋那徹骨的悔意。兩人相擁著，不再有任何言語，隻有無聲的淚水浸濕彼此的衣衫，祭奠著這份不得不放手的愛情。
顏嫣最終還是動了。
她微微掙動了一下，陸臣的手臂僵硬了一瞬，終究是緩緩地、極其艱難地鬆開了。懷抱驟然空蕩，冰冷的空氣瞬間湧入，帶走最後一絲暖意。
她沒有再看陸臣，隻是沉默地轉過身，走向沙發。彎腰，伸手，拿起那個小小的手包，動作緩慢而連貫，彷彿在進行一個莊重又殘忍的儀式。皮質冰涼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她將包帶緊緊攥在手心，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點支撐。
然後，她走向門口。腳步很輕，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幾乎聽不見聲音，背影挺直，卻又單薄得彷彿隨時會被風吹倒。她始終沒有回頭。
門被拉開。
等在門外的趙父趙母立刻迎了上來。
“爸，媽，我們走吧。”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哭過後的沙啞，卻異常平靜。
趙父深深看了一眼辦公室內那個背對著門口、僵立在狼藉中的挺拔身影，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沉重地點了點頭。他攬過趙母的肩膀，又虛虛地護在顏嫣身側。
三人，沉默地走向電梯間。
沒有質問，沒有安慰，也沒有回頭。所有的驚濤駭浪，所有的刻骨銘心，都被關在了那扇沉重的門後。走廊裡隻剩下他們離去的腳步聲，空曠，清晰，一步一步，敲打在寂靜的空氣裡，也敲打在門內陸臣死寂的心上。
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最後的身影。
頂樓的辦公室內，陸臣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像一尊瞬間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塑，隻有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雙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暴露著那平靜表象下，早已天崩地裂的內心世界。
趙父趙母護著顏嫣，像趙父預判的一樣，有很多記者。記者們早已在地庫那層的電梯口守株待兔。
電梯門一開，刺眼的閃光燈和連珠炮似的提問便湧了上來。
在記者還沒有問出口的時候，趙父就先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極具穿透力：“諸位，請讓一讓！我們今日前來，是與陸氏有重要的商業合作需要洽談。希望大家保持理性，不要打擾無關的人！”
他特意加重了“無關的人”和“商業合作”幾個字，目光銳利地掃過那幾個試圖將話筒伸向顏嫣的記者。那眼神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瞬間讓最前排的幾人動作一僵。
趁著這個間隙，趙父一手緊握顏嫣冰涼的手，一手護著趙母，在聞訊趕來的保安協助下，迅速穿過人群，坐進了等候的車裡，絕塵而去。
整個過程，顏嫣始終低著頭，未發一言，將所有風暴隔絕在外。
然而，稍晚一步下來的陸少安就沒那麼幸運了。
他剛走出電梯，就被眼尖的記者團圍住，水泄不通。
“陸少！陸少！請留步！”
“對於你父親即將與蘇明瑜女士結婚，你作為兒子同意嗎？”
“蘇家勢大，如果他們未來生下孩子，是否會威脅到你在陸家的地位和繼承權？”
陸少安看著眼前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嘴臉，一股邪火直衝腦門，心裡早就罵開了：尼瑪你看我這樣子像是能同意的嗎？！
將幾乎脫口而出的怒罵硬生生嚥了回去。他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甚至帶著點諷刺的笑容，對著鏡頭“得體”地回應：
“我尊重我父親的一切選擇。”他頓了頓，語氣刻意放得平淡，“畢竟，我母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作為兒子，我也希望他能從過去走出來，找到……新的幸福，開心就好。”
這“開心”兩個字，他說得幾乎有點咬牙切齒。
記者們顯然不滿意這個官方回答，繼續追問繼承權的問題。
陸少安眉毛一挑，那股屬於陸家少爺的桀驁不馴終於掩藏不住，流露了出來，他帶著一絲不屑反問道：“地位？我有什麼地位需要靠彆人施捨或威脅嗎？”
他環視眾人，聲音提高，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銳氣和底氣：“我把話放在這裡，他們愛生幾個生幾個，但陸家該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誰也拿不走！”
這番話擲地有聲，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和一絲狠勁，瞬間鎮住了在場的大部分記者。趁他們愣神的功夫，陸少安用力撥開人群，陰沉著臉，大步走向自己的跑車，引擎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疾馳而去，隻留給眾人一個決絕的車影。
他這番半真半假、既表態又示威的回應，雖然衝動，卻在某種程度上，暫時堵住了那些想要借題發揮、質疑陸氏未來格局的悠悠之口。
隻是他心中的憋悶和怒火，卻需要更長的路途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