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們，抉擇吧 第587章 從容境界
一下午連著開了三場會，晚上還有一個，散會後，顏嫣隻覺得渾身骨頭像是被抽走了，癱在會議室的椅子上動彈不得。
助理識趣，乾脆將柳嫂送來的多層食盒直接在會議桌上擺開。食盒一層層揭開，香氣瞬間彌漫開來——蟲草花燉乳鴿、清蒸東星斑、黑鬆露蘆筍，還有一小盅冒著熱氣的燕窩，顯然是柳嫂得了吩咐，特意給她補身子的。
“哇，顏總，您這夥食標準也太令人羨慕了！”幾個還沒走的團隊成員你一言我一語，笑著就要湊過來蹭幾筷子，“見者有份啊！”
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被推開，趙父端著茶杯，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他目光在桌上豐盛的菜肴和那幾個瞬間僵住的員工身上掃了一圈，沒說話。
剛才還熱哄的氣氛瞬間凍結，團隊成員們對這位不怒自威的董事長是又敬又怕，立刻作鳥獸散，嘴裡還找著藉口：“啊，我想起來還有個報告沒寫……”、“客戶好像找我……”
頃刻間，會議室隻剩下顏嫣和趙父兩人。
顏嫣看著這群秒慫的家夥們，無奈地歎了口氣，對趙父說：“爸，坐下一起吃吧，柳嫂送得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趙父從鼻子裡“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剛在顏嫣對麵坐下，兩人的手機就像比賽似的，“叮咚叮咚”響個不停，資訊提示音此起彼伏。
顏嫣疑惑地拿起手機，發現被拉進了一個名為“相親相愛一家人”的新群。點開一看，是趙母。她正在群裡瘋狂刷屏，一張接一張地發著照片。
照片裡，是阿爾卑斯山湛藍的天空下，皚皚的雪場。珠珠穿著亮紅色的滑雪服，戴著雪鏡，對著鏡頭比著大大的“v”字，笑容燦爛得晃眼；
謹文和昀兒、霽兒三兄弟勾肩搭背地站在雪地裡，背景是經典的瑞士木屋；
還有一張是齊司禮，他似乎有些怕冷，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圍著圍巾，隻露出挺拔的鼻梁和一雙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正低頭幫珠珠係滑雪板的固定器。
趙母自己也入了鏡，在一張陽光下的咖啡館外，端著杯咖啡，氣色好得讓人羨慕。
每一張照片都洋溢著陽光、冰雪和自由歡快的氣息。
趙父也看著手機，臉上嚴肅的線條不知不覺就柔和了下來，甚至嘴角都揚起了一個清晰的弧度。他把手機螢幕轉向顏嫣，指了指照片裡那幾個笑得沒心沒肺的孩子，語氣是難得的調侃，帶著點自嘲，又透著滿滿的寵溺：
“你看看他們這表情，就知道玩美了，樂不思蜀了。”他搖了搖頭，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東星斑，笑道，“哎，咱兩個，就是那勞碌命的牛馬啊！還得給他們掙滑雪的錢。”
話是這麼說，可他眼裡的笑意，卻比剛才開會時任何一刻都要真實和溫暖。這頓原本有些冷清的工作晚餐，因為遠方傳來的歡聲笑語，忽然也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續一週的高強度作戰，對旗下核心公司進行資產清算、業務整合的初步改革方案終於強勢推出，如同投入靜湖的巨石，在整個趙氏集團內部激起千層浪。命令層層傳導，所有關聯企業都如同精密的齒輪般瘋狂轉動起來。
在這雷霆手段的背後，是無數個不眠夜和殫精竭慮。顏嫣作為這場變革的核心執行者之一，感覺自己的神經已經繃緊到了極限，像一根被拉到極致的弓弦，彷彿再施加一點力就會斷裂。
直到下班坐進車裡，她都需要靠在椅背上，獨自在寂靜中調整呼吸近十分鐘，才能將那種浸入骨髓的疲憊和高度緊張感稍稍驅散，有力氣開車回家。
而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趙父。
他外表看不出半分緊張與壓力，甚至在最重要的決策會議上，還能偶爾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他的舉止依舊從容，步伐穩健，眉宇間是一種見慣風浪的平靜。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鬆弛感，讓顏嫣在敬佩之餘，也好生羨慕。
她知道，這不是偽裝，而是數十年商海沉浮、曆經多次經濟週期與更大危機後，淬煉出的絕對定力。這是一種建立在強大實力、精準判斷和豁達心態基礎上的從容。
顏嫣望著父親舉重若輕的背影，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這種定力，她必須也要有。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但這是她必須要攀登和抵達的境界。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三居室，顏嫣輸入密碼推開門，玄關溫暖的燈光下，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微微一怔。
齊司禮正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城市夜景。他穿著簡單的淺灰色羊絨衫，身姿依舊挺拔，聽到開門聲，他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慣有的溫和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
“什麼時候回來的？”顏嫣有些意外，一邊彎腰換鞋，一邊問道，“孩子們呢？”
“剛到不久。”齊司禮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接過她手中沉重的公文包和搭在臂彎的大衣，將它們掛好，“孩子們玩得難舍難分，今天還在主宅那邊，他們再住一晚。”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默契。顏嫣“嗯”了一聲，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在回到這個有著熟悉氣息的空間、看到這個熟悉的人時，終於鬆懈了幾分。
司禮看著她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倦色，緩聲問道：“最近做夢了嗎？”
顏嫣揉了揉太陽穴，搖頭：“除了白天精神繃得緊，晚上沾床就睡，連夢都沒力氣做。”她語氣裡帶著一絲過度消耗後的虛浮，“太累了。”
齊司禮聞言，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清淺卻瞭然的笑容，他一邊示意她伸出手，一邊溫聲道：“看來，忙起來倒也治好了你的胡思亂想。”這話帶著幾分調侃，更多的卻是心疼。
他的指尖輕輕搭上她的手腕，微涼的溫度讓顏嫣疲憊的神經稍稍一振。他垂眸凝神，感受著指下的脈象，那專注的神情，彷彿周遭一切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