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們，抉擇吧 第589章 粉色薔薇花
清晨，陽光透過紗簾灑進客廳。齊司禮靜靜地站在沙發旁，目光落在茶幾上——那裡，一大叢嬌豔欲滴的粉色薔薇肆意綻放，幾乎占據了整個桌麵，帶著露水的新鮮氣息，也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張揚存在感。
不用看卡片，齊司禮也知道是誰的手筆。早上他無意中刷到陸臣的微博更新，照片裡那人正在一片晨曦中的花園裡親手采摘這些薔薇，配文是：親手摘的花，送最愛的人。
這時，顏嫣也從臥室出來了。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廳中央的齊司禮，以及那束過於奪目的粉色薔薇。她腳步微頓，視線在花與他之間流轉，下意識地以為這花是他準備的。她沒有立刻上前，隻是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他先開口，說點什麼。
一頓氣氛微妙的早餐在沉默中結束。顏嫣幾次看向對麵沉默用餐、神色難辨的齊司禮，心裡終究是歎了口氣，最後一點期待也落空了。她站起身，拿起包，和柳嫂道彆，準備去公司。
就在她的手觸到門把的瞬間，齊司禮終於出聲，聲音低沉卻清晰：“我們談談，好嗎？”
顏嫣轉過身。
隻見齊司禮從衣領內緩緩勾出那根細鏈，鏈子上掛著兩枚戒指。他將其中的素圈戒指取下，托在掌心，目光沉靜地看向她：“這是我以前的，你認識。”
接著，他指向另一枚設計更顯精緻、甚至帶著些許燒灼痕跡的戒指，聲音裡帶著一種沉重的克製：“這一枚，是我在乾休所爆炸現場的廢墟裡，找到的。是明遠……買給你的。”
顏嫣的瞳孔猛地一縮，身體瞬間僵住。她死死地盯著那枚帶著焦痕的戒指，彷彿能透過它看到那場吞噬了趙明遠生命的慘烈爆炸。
巨大的震驚席捲了她，但她強迫自己站在原地，沒有後退，也沒有上前，隻是聲音有些發顫地問：
“你……你想說什麼？”
齊司禮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他看著掌心那兩枚承載了太多重量的戒指，又望向顏嫣那雙帶著最後一絲希冀的眼睛。
他原本想說的話在胸腔裡翻江倒海——想告訴她這些年不止她一個人受感情煎熬，想說他找到那枚戒指時心如刀割，想問她明遠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我們把他放在心裡，我們能不能試試一起生活……
可那些話像沉重的巨石堵在喉嚨口，千回百轉，最終衝出口的，卻是一句生硬、笨拙甚至帶著點無理取哄的：
“我……我不希望你和陸臣複合。”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顏嫣眼中所有的光。她先是一愣，隨即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眶迅速泛紅，淚水在裡麵倔強地打著轉，卻固執地不肯落下。
“齊司禮……”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輕顫，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他，“你憑什麼管我？”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才維持住最後的體麵，抓起手包，轉身拉開門：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衝出了門。那扇門在她身後“嘭”地一聲重重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也將齊司禮未儘的話語、所有的懊悔與掙紮，全都狠狠砸在了那片死寂的空氣裡。
那聲沉重的門響之後，客廳裡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柳嫂屏息站在廚房門口，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連手裡的抹布都忘了放下，一動不敢動。
齊司禮僵立在原地，像一尊失去靈魂的雕塑。他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掌心被兩枚戒指硌得生疼。
他到底該怎麼對她說？
那些在心裡翻滾了千百遍的話，每一次衝到嘴邊，都被更深的恐懼壓了回去——說出來了，她承受得住嗎？他們之間目前這種小心翼翼維持著的、看似和諧的關係，會不會瞬間分崩離析，連偶爾見一麵都成了奢望？
可若不說……
他瞥了一眼茶幾上那束刺眼的粉色薔薇。陸臣的身影，像一團不受控的野火，灼燒著他的理智。他怕極了，怕自己再猶豫片刻，她就真的和彆人飛走了，從此徹底退出他貧瘠荒蕪的世界。
下午，齊司禮去接謹文和珠珠上課。他周身籠罩的低氣壓如此明顯，連車內的空氣都彷彿凝滯了，兩個孩子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將謹文送到補習班門口後，珠珠卻沒有立刻下車。她看著爸爸緊握方向盤、目視前方卻眼神空洞的樣子，猶豫了一下，輕聲開口：“爸爸，你……”
“我沒事。”齊司禮打斷她，聲音有些沙啞，顯然不想多談。
珠珠卻沒有退縮，她歪頭看著他緊繃的側臉，直接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你是想和媽媽複合，對嗎？”
齊司禮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沉默在車內蔓延，就在珠珠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反而問了一個問題，聲音低沉：“如果……爸爸媽媽複合，你們會讚同嗎？”
珠珠似乎早就想過這個問題，回答得很平靜：“我們都長大了，無所謂讚不讚同。隻要你們兩個都還像現在這樣關心我們，其他的，是你們自己的事。”她頓了頓，補充道，“重要的是你們自己開不開心。”
女兒超出年齡的通透和理解，讓齊司禮心中一陣酸澀。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從衣領內勾出那枚帶著灼痕的戒指。
“珠珠，”他的聲音沉重得幾乎化不開，“你還記得明遠叔叔嗎？”
“當然記得，”珠珠的眼神柔軟下來，帶著清晰的懷念，“怎麼會忘記呢？”
齊司禮凝視著掌心的戒指，“他去世前……讓我娶你媽媽，替他照顧好你哥哥們。”
珠珠安靜地聽著，那雙酷似顏嫣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了悟，她看著父親臉上深刻的痛苦和掙紮，輕聲問出了那個一針見血的問題：
“爸爸，你是在害怕嗎？害怕媽媽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會以為你娶她，僅僅是因為……一句遺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