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排隊進火葬場了嗎 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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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蘇不滿,她摸了摸額頭,“我自然知曉不能在小姐麵前說,隻是那日章家幾個主子逼迫小姐時,你又不是不在!小姐好似一點兒也不傷心的樣子。
”白芷低頭又繡了兩針,才抬頭道:“你怎知小姐不傷心?又怎知小姐不是早傷透了心,纔不在乎這些了?你整日冇心冇肺,不如多琢磨琢磨掙錢的法子,還能填飽你在這張饞嘴!”“我哪裡饞了!”紫蘇不服氣,不過這樣坐吃山空也不是法子,她走到門外台階上坐下,支著臉望著院門發呆。
蕭令儀趕至河邊時,嚴瑜剛好也到了河對岸,二人隔著河相望一瞬,蕭令儀剛準備踏上木橋,就見嚴瑜徑直走了過來,她便退回到一旁等待。
嚴瑜過橋,不似蕭令儀那般小心翼翼,他在橋上如閒庭信步一般,她眼不錯地望著他,直至他走到自己跟前。
“給。
”嚴瑜下了橋,便將魚遞給她,蕭令儀將目光從他俊美的臉移至他手上,他手骨節清俊,隻不過有些細小的傷口,壞了這份美感蕭令儀回神,連忙又看向他遞過來的魚。
魚破開了肚膛,裡頭已經清理乾淨,外頭的魚鱗也儘數刮淨了,兩腮穿著草繩。
蕭令儀雙手接過,“多謝!還勞煩你清理好”嚴瑜見蕭令儀接過魚,未等她說完,便拱手告辭,轉身上橋離去。
“誒?嚴公子!銀錢還未給你!”蕭令儀連忙拿出錢袋子。
“不必了。
”“那怎麼行!下回若還要向你買魚,仍不給錢嗎?”“下回不釣了!”嚴瑜在橋上走的飛快,已到了河對岸。
她鎖著眉頭站在河邊,見他往河對岸的村落而去,身影漸遠,方纔轉身回庵。
“小姐!”紫蘇見蕭令儀拎著魚,雙眼一亮,立即起身道,“這是在哪抓的,還是買的?”蕭令儀將魚遞給她,“你廚藝好,你看要怎樣做。
”紫蘇她們雖是大丫鬟,但平日在伯府裡,也不是日日有肉葷的,她高興接過,“一會兒奴婢拿了銀錢,去齋堂買塊豆腐,咱們喝豆腐魚湯可好?”蕭令儀點點頭,“那就隨你。
”蕭令儀坐回窗邊,她望向窗外不知何處,發了會呆,纔開始提筆畫箋,畫了幾筆又出了神。
再回神下筆,兩尾魚躍然紙上,待這張花箋漸漸成型,似魚戲蓮花,又似銜頭逐尾,相互嬉戲。
這回似是物感於斯,待紫蘇喚她時,她已畫了許多不同的魚兒,個個都要跳出花箋來。
紫蘇看了忍俊不禁,“小姐這是餓極了,還是捅了魚窩子了?時辰不早了,咱們拿鍋子到庵外頭去?”蕭令儀點頭,起身揉了揉手腕。
三人來到河邊,白芷端著盆,浣洗早間未來得及洗的衣物,蕭令儀和紫蘇則琢磨怎樣壘個生火的埋鍋灶。
主仆糾結許久,紫蘇看著不遠處的散灶,“不如咱們就用那婦人挖好的吧!”蕭令儀搖搖頭,“還是咱們自己來。
”二人搗鼓半天,白芷的衣裳都快洗完了,她們才總算像模像樣的壘好了埋鍋灶。
用乾草和鬆木生了火,接下來便輪到紫蘇大顯神通了。
主仆三人圍著火光等待,倒彆有一番野趣,白芷瞧著火光,“這老天有晴有雨,晴日倒還好,下雨了怕是不能這樣煮野飯了。
”“雨天自然有雨天的活法,雨天吃齋飯好了,也不過比自己做貴上稍許。
”蕭令儀和紫蘇都撐著臉望著鍋。
紫蘇歎息一聲。
蕭令儀笑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每日自有每日的活法,何必為明日歎氣。
”紫蘇將蓋一揭,燙地摸了摸耳朵,待撒了香料,頓時鮮香撲鼻,三人眼都亮了起來。
“小姐說的對!魚湯豆腐好了,今日的活法是吃魚!”紫蘇笑嘻嘻道。
雲水村。
“祖母!您怎麼起身了?”嚴瑜走進院中,見祖母披著衣裳,拄著柺棍,忙上前扶住她。
嚴老夫人咳嗽幾聲,嚴瑜替她拊背緩了緩,才聽她道:“我見你殺完魚又出了門,現下又是空手而回,可是送魚給旁人了?”他攙著嚴老夫人入內,扶她靠坐於床邊,才點頭道:“給附近的鄰裡送了條魚。
”“還破乾淨颳了魚鱗,從前不見你對哪個鄰裡這樣上心。
”要夫人語氣隨意輕鬆,一雙眼睛卻緊盯著他。
嚴瑜微微有些窘迫,卻也坦坦蕩蕩,他看向嚴老夫人,“祖母,我二人初來乍到,總得與鄰近打好關係。
”嚴老夫人見他目光澄澈坦蕩,才緩緩點頭,“那就好,我隻怕你又重蹈荊州的覆轍。
”嚴瑜聽到這句話,麵色微沉,荊州麼?嚴家祖宅便在荊州,嚴瑜的曾祖父曾官拜首輔,權傾朝野,嚴瑜的祖父彼時亦是身居高位,風光無兩。
隻是富貴歌樓舞榭,淒涼廢塚荒台,嚴家這龐然大物竟瞬間倒塌,樹倒猢猻散,幸好皇帝還算放了嚴家一馬,隻是奪職抄家。
因此,嚴瑜的曾祖父便帶著一家老小回了荊州祖宅。
好在祖宅還留了些田莊祭屋,一家人也算衣食無憂。
隻是彼時,嚴家這位曾經的首輔,已八十高齡,嚴瑜的祖父也近五十,眼看著也不會再有起複的可能,於是便將心思轉投到下一輩中,畢竟皇帝尚未斷了嚴家科舉的資格。
可惜嚴瑜的父親是個草包紈絝,分明家中為他挑了貌美如花的高門貴女,他卻仗著家中的權勢富貴,整日鬥雞走馬眠花宿柳。
這倒罷了,回了荊州卻仍是不知收斂,不知在哪染了賭,待嚴家幾個長輩發現的時候,不僅家中銀錢地契已被他偷了拿去賭,他人也被打了個半死,隻剩下一口氣。
因這樣,莫說銀錢,嚴家人連住的地處都冇了,曾經風光無兩的嚴家首輔父子,就這麼被活活地氣死了。
冇過多久,嚴家這草包紈絝,便因為重傷不治也死了,嚴瑜的母親、曾經的世家貴女,也因不堪這變故,拿了腰帶在林子裡掛了脖子,也冇了。
嚴家家破人亡,隻剩下嚴瑜的祖母,和嚴瑜這個不到三歲的幼兒。
好在嚴家祖母心性頑固,竟就這般獨自撫養嚴瑜,硬生生撐下來了。
嚴瑜十二三歲時,這對相依為命的祖孫,才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簡陋茅屋可住。
嚴瑜則不肖其父,更肖其曾祖,十四歲便過了童試,成了少年秀才,在縣中頗有才名。
隻是雖有人稱其神童,秀纔到底也不算稀奇,更何況嚴家貧困,嚴家祖母脾性怪異,在村中仍是常受白眼。
嚴瑜十五六歲,妙年風姿,引人注目,離嚴家茅屋不遠的一戶人家,便有為之傾倒的女子。
這姑娘和嚴瑜同歲,時常趁著嚴瑜在河邊洗衣時,也抱著衣籃蹲在他不遠處洗衣,邊洗邊瞧他,有時候還會鬨笑話,等衣裳順著水漂遠了,纔回過神去追衣裳。
嚴瑜麵對這些,向來冷漠待之,並不理會。
這姑娘看的多了,漸漸膽大,時常來堵他的路,送些衣物吃食,他嚴辭拒絕,偏那姑娘不氣餒,回回塞至他懷中,惹得他十分不耐。
事實上,自從嚴瑜過了童試,他便時常尋些抄書寫信的活,既為家中減輕了些負擔,也早不用乞食了,更何況他所在的那座書院,山長和幾位老師都極為賞識他,並未收他的束脩,如今再不好過,也不必和幼時記憶中那般,饑餓到幾乎暈厥了。
嚴瑜便將那姑娘塞給他的食物,悄悄放還至她家門口。
如此,次數多了,那姑娘不知怎的,以為他收了她的飯食,便開始動手動腳起來,嚴瑜不勝其煩,嚴辭拒絕未果,那姑孃的母親竟從家中突然衝出來,舉著竹枝大掃帚往他身上揮打,還嚷嚷著嚴瑜毀了她家姑孃的清白。
惹了這樁禍事,村裡自然再呆不下去,嚴家祖母也不會讓嚴瑜娶這樣人家裡的姑娘,便尋了裡正,低價賣了這茅屋地皮,祖孫倆在書院腳下的鎮子上,賃了個窄小的院落居住。
十七歲,嚴瑜過了鄉試。
若說十四歲的秀才該稱天縱英才,那麼十七歲的鄉試解元真是鳳毛麟角了。
一時間,嚴家頗有些門庭若市的樣子,不僅佈政使差人送了賓興銀來,那湖廣巡撫亦是差底下師爺送了程儀,說是以此助嚴解元前往京城參加會試,還囑咐縣令務必照顧好這位才子。
縣令和那湖廣巡撫,是隔了一房的連襟,自是聽命照看嚴瑜,更何況這縣令也有自己的心思。
嚴瑜雖然還未得官身,縣令卻對他頗為禮遇,時常請他去府中宴飲賞畫。
起初,嚴瑜隻以為是縣令老爺欣賞自己,然而,隨著縣令的女兒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自己跟前,他見這位縣令的眼神也頗具深意後,便是再遲鈍,也猜到了些許。
嚴瑜開始委婉地拒絕,隻說家中祖母還需自己奉養,縣令小姐養尊處優,不敢耽誤對方,便這樣拒絕了數回。
起先這縣令雖怒,卻還忍一忍,多次推拒後,縣令惱羞成怒,竟圖窮匕現,開始強逼他娶縣令女兒。
在這一縣之內,他就是天,還從未有這般給臉不要臉的,更何況,若不趁著如今他式微,抓了來做女婿,隻怕到了京城,就輪不到自己做他的丈人了。
一不做二不休,這嚴瑜不是說要奉養祖母嗎,縣令便使了人,一把火將那行動不便的嚴家老太婆燒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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