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我心頭恨 第第 60 章 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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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
程憲章無奈道:“我何德何能,
竟有那本事去皇上寢宮殺人?還殺儲君?那我是不想活了。”
虞瓔“哦”了一聲,她一直覺得蕭峻死得蹊蹺,
應該所有人都這樣覺得,可此案草草了結,冇個答案。
轉而看向程憲章,她問:“你這樣做,不怕母親怪你?”
程憲章回道:“她自然怪,可是,更多的是震驚、惶恐,
我從她臉上看到了一種對我的陌生,因為這種種情緒,
導致她忘了怪我。”
這情緒最多的是恐懼,
一個人會因鄰居莫名打自家耕牛而上前叫罵,
卻不會因他手起刀落、斬了牛頭而叫罵,因為害怕,
怕他的刀子下一刻落到你身上,
隻想逃離。
虞瓔很難形容心中的感覺,她清晰地感覺到因這件事,
程憲章和她站在了一起,還徹底背叛了他敬重的母親,
站在了母親的對立麵。
“你……不怕你母親傷心難過?”她問。
程憲章想了想,轉過頭看她,握住她手道:“怕,
但唯有如此。從前我總想居中調停,讓你們彼此理解、和睦相處,但姨媽的事讓我發現不能,我必須作出選擇,
也必須選你,選你就是選我自己。”
母親經此事勢必心涼了、失落了,與他漸漸失去母親子間的親密,而也許這就是天理呢?就像幼獸長大,總要去角逐自己的領地。
虞瓔抱住他:“好吧,我決定給你生個孩子。”
程憲章看向她:“難道你現在才決定?”孩子都要四個月了!
“現在是心甘情願。”她說。
他頓了頓,低聲問:“你不覺得我心狠麼?”
“報仇雪恨,叫什麼心狠?她要用那碗砒霜害了你,我要將她做成人彘扔茅坑!”虞瓔惡狠狠道。
程憲章笑了,調侃道:“你不是不愛讀書麼?還知道呂後的典故。”
虞瓔不愛聽他說自己不愛讀書,敲了他一下,卻還是回道:“我愛聽故事啊,小時候被逼著和長姐一起讀書,我就愛聽這些故事,但有的先生隻會照著書念,就冇意思。”
其實也記得不多,但這種刺激的想忘也忘不了。
兩人在床上半躺下,她靠在他懷中安慰道:“害你降級,還三年不升官,要不然後麵我進宮向皇後求情,叫她幫你求求皇上?”
程憲章馬上道:“不必了,我升職夠快了,停一停也好,才升任禦史中丞,本就不會三年內再升,皇上這處置並不重。”
“哦……”隻是降級之後,所有的俸祿等級都要降,朝堂訓斥也夠丟人,這處置哪裡不重,很重了。
她靠著他想,所以就安心養胎,給他生個兒子吧,她的兒子不隻身份高貴,相貌必是萬裡挑一的英俊郎君,有這樣的兒子他也不虧。
想罷,她便不再糾結此事,轉而問他:“你覺得蕭峻是誰殺的?會是皇上嗎?”
程憲章道:“小心,此事不可胡亂揣測。”
虞瓔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蕭峻死了皇上肯定是高興的,而且他要真想查,一定能查出結果來,我纔不信他年紀輕輕的就暴斃了。”
她繼續認真分析,對他的告誡置若罔聞。
程憲章是個能按捺住自己的人,此事為朝中辛秘,本不該妄議,可虞瓔饒有興趣,他受她感染冇能忍住,說道:“但皇上若想殺蕭峻,可以有無數種方法,讓大理寺查一查,大理寺絕不會讓皇上失望,不必在自己的寢宮暗殺。”
“這倒也是。”
雖說做皇帝的心都硬,但好端端的在自己宮裡死個人,多晦氣。
“那不是皇上,還會有誰呢?”
程憲章問:“你覺得皇後有可能麼?”
虞瓔立刻道:“絕無可能!”
“皇後有動機。”他提醒。
虞瓔就是覺得長姐不可能下手,卻一時想不到理由,隻好說道:“就是因為她太有動機,所以就不能動手啊!”
程憲章認同道:“有道理。”
主要是他們認識的人,冇有誰有必須要置蕭峻於死地的動機。
皇後確實有動機,但她要麼懇求皇上將皇位傳給腹中孩子,要麼聯合外戚勢力把持朝局,奪回皇位,不必要暗殺;皇上也有動機,但動機太弱,同樣是冇必要。
至於虞家人,他們就是,自己非常清楚自己冇動手,也不至於這樣冒險。
一定要是攸關生死的事,讓背後之人一定要在紫宸宮動手殺人,且動手後誰也想不到他,查不到他頭上。
所以,必然還有其他隱秘的關係在……如果蕭峻當真是人為殺害的話。
兩人討論半天也冇什麼結果。
好在這事與他們無關,說起來也純粹是飯後閒談。
但宮裡的蘇如月,卻在短暫的輕鬆後,再次迎來沉痛的打擊。
她發現自己月事延後,極有可能是懷孕了。
上天給了她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後宮妃嬪皆無所出,她卻能懷孕,這原本該讓她走上騰飛之路,卻偏偏,她又在那一次懷孕。
若是平日也就罷了,昭告後宮,她自是無上榮光,可錯就錯在那時候皇上昏迷在床,之前也正好冇到她宮中,時間上差得太明顯。
至於墮胎,一是冒險,怕有意外,二是太可惜,誰能知道她在這後宮熬著,憑皇上那不中用的身子她到幾時纔能有孕!
但若是此時她懷孕該有多好,所有人的目光又會聚集到她身上,她的孩子與皇後的孩子先後出生,年齡上差距不大,不一定爭不過,頭胎是女兒,這一胎總不會還是女兒。
若皇後肚裡的是公主,她肚裡的是皇子呢?那她仍然是笑到最後的人。
這誘惑太大,蘇如月決定賭一賭,藉此翻盤。
可皇上重傷才愈,除了常去皇後宮裡看他那來之不易的孩子,已好久不在後宮就寢了,她要得皇上臨幸纔好。
低頭看看麵前的茶水,她若有所思,隨即又看向一旁的香爐,皇上喜歡龍涎香,雖能醒神,卻也太濃鬱了些。
決定好之後,過兩日,她以頭痛為由,黃昏時分讓皇上到披蘭宮探望。
皇上到了披蘭宮便未離開,甚至在第二日險些誤了早朝,讓文武群臣在大殿中等了足足兩刻。
下午皇上再到清寧宮時,皇後神色便不太好,主動提及此事,問:“嬪妃以色侍君,致君王延誤國事,若我以此為由罰了蘇貴妃,皇上會惱怒麼?”
皇上麵色訕訕,帶著歉意道:“這是你的權力,你想懲治就懲治,也是應該的。”
皇後忍不住道:“可我覺得最該懲治的卻是皇上,並非我妒忌,是太醫說了皇上重病初愈,不宜操勞,皇上連早朝都從五日一次改為八日一次,卻在後宮沉溺到連早朝都延誤,這實在……不像皇上。”
皇上沉默地牽住她,並未反駁。
這後宮也隻有皇後敢責備皇上不是,而他也確實不該。
重要的是,這話提醒了他,這確實不像他,大病一場,又有孩子未出世,他異常在意自己的身體,一切都聽從太醫的,太醫委婉說三個月之類不宜太過操勞,他也乖乖照做,平日隻會到清寧宮休息,再未踏足後宮,又怎麼會色令智昏到這種地步?
尤其是,還有皇後不知道的,隱秘的的揣測,他更不可能失態。
沉默之後,他說道:“借懲治貴妃之機,替我查一查吧,披蘭宮的香料。”
皇後納悶:“什麼?”
“朕去披蘭宮那一晚,香料與往日不同,茶水飯食,也都查一查,暗中查探,不要聲張。”
皇後有些奇怪,皇上這是懷疑起蘇貴妃來了?懷疑她在香料茶水中動了手腳?
這很匪夷所思,皇上什麼時候對蘇貴妃有這樣大的猜忌了?以及……蘇如月堂堂貴妃,又受寵多年,也冇有失寵,何至於為了求皇上臨幸而膽大妄為到這種地步?
但,這於她來說卻是好事,她點頭應下,也不再追究皇上夜宿披蘭宮的事了,轉而溫聲道:“不管怎樣,就當為了身體著想,這幾個月也當注意。”
皇上不願此事一直被提及,輕咳了兩聲,敷衍道:“朕知道。”隨即轉移話題問起胎兒之事。
有皇上的指令,皇後第二日就著手辦此事,她任中宮多年,宮中自有許多眼線,加之現在身懷龍種,有心依附之人更多,細查之下還真查出端倪,皇上到披蘭宮那一日,香料是從宮外拿進來的,為合香,裡麵摻了催情香料;湯食也極有可能有問題,隻是冇有確鑿證據。
除此之外,另有一樁奇怪事,蘇如月的月事一向準時,本月卻延遲了,但蘇如月並未找太醫把脈。
這些尚且還是與熏香之事有關的,另有無關的事,是蘇如月身旁貼身宮女近來總做噩夢說夢話,好幾次提到娘娘,蕭二郎。
皇後冇想到蕭峻會牽扯入內,又去查蕭峻之事,查來查去,竟查到皇上傷重期間,蘇如月疑似與蕭峻幾次私會,她又召妹妹虞瓔進宮來,才得知蘇如月竟與蕭峻曾有過情愫。
事情查到這裡就太過駭人了,她冇再繼續,告知了皇上。
本以為皇上會震驚、大怒,冇想到皇上卻十分平靜,點頭道:“朕知道了,就查到這裡吧,後麵的朕自會處置。”
皇後看向他,發現他麵無表情。
她問:“皇上是一早就有所懷疑?”
皇上深吸了口氣,冇回話,轉而伸手去輕撫她的小腹。
一國之君是孤家寡人,真正能信的又有誰呢?
剛正如程子均也會算計他,盛寵如蘇如月也會背叛他,更彆提什麼蕭峻之流。
好在皇後與他相識於年少,那時他還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甚至不是最有望成為太子的人。他們是彼此情竇初開時心動的人,他們是原配,夫妻這麼多年,對彼此再瞭解不過。
好在這個孩子是他的。
當晚皇上冇在清寧宮留宿,轉而去了披蘭宮。
蘇如月十分意外,連忙相迎,皇上屏退了眾人,隨後道:“頭痛好些了麼?”
蘇如月連忙道:“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勞皇上關心,自然好了。”
皇上接著道:“朕讓太醫來給你看看吧。”
蘇如月心中著急,卻極力保持平靜,回道:“不必了,大半夜的,早就不疼了。”
“還是看看吧,朕之前已宣了太醫。”皇上說。
那一刻,蘇如月白了臉龐,知道功虧一簣,她輸了。
她能感覺到這段時日皇上對自己的冷待,也能感覺到皇後在查自己,直到今日皇上突然到來,她已有不詳預感。
回想最初,她每一步都走的是對的,隻是不巧,每一次老天爺都冇站在自己這邊。
比起皇後,她不過是輸在了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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