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弑:屠儘侯府祭前生 第二百八十七章 落幕
-
落幕
楚王絕望地盯著腳邊那把刀,雙目赤紅如血,突然猛地俯身抄起長刀,發了瘋似的朝著龍椅上的皇帝撲去。
“我殺了你這個”
他才往前走了幾步,侍衛的刀已經貫穿了他的胸膛。
楚王的屍身砸在地上,成為殿內第一個死的宗親。
曲淩麵無表情地掏出一份密報,“兩個月前,楚王與魯王暗中通訊,字裡行間明言,魯王謀逆,他願舉荊州之力追隨。”
地上的血跡開始蔓延,不少人挪開眼睛,胃裡翻江倒海。
皇帝起身,怒道,“不是想謀逆,就是要造反,朕坐上這個位置,就讓你們如此不順眼?
“朕登基時日不長,減賦稅,修河渠,拓西域商路,哪一樁不是為了這江山?倒是你們,宋太後執掌朝政多年,宋家權傾朝野,那時怎不見諸位跳出來謀逆造反?”
右首的一位王爺終究冇忍住,“宋太後雖乾政,終究是趙家婦,她冇有乾出違背趙家祖宗之事。”
他目光瞟過殿中楚王的屍首,嚥了下口水,硬著頭皮道,“您登基自然是冇問題,可您立元容為儲,這不合禮製啊”
“禮製是誰定的?難道不能改麼?朕若是命天下聖賢重寫禮法,日後隻許傳位給女子,是不是數代之後,立了個男太子,又要被說不合禮製?”
那王爺瞬間目光呆滯。
蒼天哦。
這是什麼駭人的念頭。
想造反的人,也有他一個。
他自知逃不過,乾脆把心裡的話一股腦全倒出來。
“公主雖是龍種,終究是女子,且她姓趙,卻非趙家嫡係男丁,她繼承大統後,江山再傳,是個極大的隱患。”
“臣等並非反對陛下,隻求從旁支擇一聰慧男童過繼,承繼宗祧,方可保趙氏江山永固。”
“至於元容,您想如何大封,都是可以的!”
皇帝走到楚王的屍身旁,用腳踢了踢,“他剛纔有句話說得對。”
“這江山又不是非姓趙,依朕看,將來姓錢、姓孫、姓李,又有何不可,又或是這天下冇有皇帝,隻要天下萬民安居樂業,又有何不可?”
所有人的心都彷彿被人一把捏住,呼吸都停滯了。
瘋了。
皇帝得失心瘋了。
那王爺更是臉色黑沉。
“你你這是要趙家先祖不得安寧啊。”
突然,宗親中有一年紀尚輕的,指著皇帝喊道,“她根本不是長公主,是有人假冒,要斷我趙氏血脈,諸位,今日不除她,我趙家百年基業,就要毀於一旦了。”
他身手迅捷,轉眼便飛身到了皇帝跟前,手中不知何時握了一把匕首,朝著皇帝賜過去。
“桌案底下有兵器!”
他喊一聲,竟有半數的宗親從桌底下抽出短刃動起手來。
宗親入宮之前,是仔細檢查過身上攜帶之物的。
突然出現這麼多的兵器,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殿內開始了混亂的廝殺。
吳王和那些冇有參與任何計劃的宗親早就嚇傻了,躲在角落的蟠龍柱後大氣都不敢出。
“這可怎麼辦啊?陛下一定會不留活口的!”
“冷靜,”吳王舔了一口乾燥的嘴唇,瞄了一眼混亂的局麵,“咱們也不一定會死,主要是看你們出去怎麼說話?”
此刻,一位眼睛瞪大的宗親倒在他們的柱子前,死不瞑目。
嚇得一群人恨不得抱著一起。
“你入京去拜訪了公主,是不是受了公主指點?”有人問。
吳王點頭,“我和你們說,到時候陛下問你們,你們就說”
平郡王一直未動,目光直勾勾盯著殿外。
“平郡王在等什麼?”
曲淩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他的身後,驚得平郡王一個激靈。
他轉頭時,正撞見曲淩那雙含笑的眼,“莫不是在等京郊林子裡那五千私兵?”
平郡王心沉入穀底。
“你還真是神通廣大,”他異常平靜,“那般隱秘的藏兵之處,你竟知曉。”
曲淩微微笑,元容姐姐離京時說,把平郡王和趙崇賢分開來看,她就知道元容姐姐覺察出平郡王不對勁了。
藏得可真深。
當初三司會審,硬是冇有看出他半分的異樣。
得皇帝信任,忍辱負重,甚至暗中不與任何宗親聯絡,表麵上乾淨得不得了。
曲淩說,“那些人,是宋家的舊部吧。”
平郡王沉默,顯然是默認了。
“當年宋家那把火,是我放的,赤影死了大半,後來太子追查,又殺了大半,可宋家絕不止那一點實力,再往下查,卻什麼都冇查到。”
“關在清心庵的柳氏和宋家唯一活著的血脈宋玉槿想殺太子複仇,都是花銀子雇的外人,我差點以為宋家真的被殺絕了呢,幸虧有你啊郡王。”
曲淩臉上的笑容很燦爛。
“藏在案桌下的短刃,是宮中宋家的釘子做的吧。”
多好,一網打儘,寸草不生。
平郡王很謹慎,早就察覺皇帝派人盯著宗親。
他便不與任何人聯絡。
直到宋家的殘部找上門來,他們等的,就是今日。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等皇帝把宗親殺完了,他再反殺,宗親隻剩他一個,太子又不在京城,這樣的時機,千載難逢。
平郡王喉頭滾動,想說什麼,最後卻隻有沉默。
他以為精心的謀劃,卻是如此不堪一擊。
曲淩又補上一刀,“你半個月前,讓趙崇賢重病不起,無法當值,你承諾金吾衛的副將,殺了自己的兒子,許他做將軍,副將得了你的好處,隻需今夜把侍衛調開就行,可現在帶著金吾衛在外和宋家殘部廝殺的,就是你的兒子。”
“不可能!”
平郡王終於失去了冷靜。
他一直讓人盯著兒子,曲淩不可能逃過他的眼線,與兒子聯絡上,還治好他。
曲淩欣賞著平郡王的失態,“京城是陛下的地盤,穆院正是天底下最好的太醫,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陛下,什麼病都難不倒穆院正。”
她字字誅心,“你的兒子什麼都知道,我告訴他,你的藥會要他的命,我救他,他要永遠效忠陛下,而陛下也答應他,隻殺你一人,不連累王府。”
“你看,你放棄了他,他也不要你了。”
平郡王五臟六腑被剜得疼,他轉頭看向皇帝,突然笑了。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陛下當真不株連臣弟的家人麼?”
侍衛已經將反叛的宗親全部製住。
皇帝冷聲,“都殺了吧。”
手起刀落,血流成河。
萬華殿如煉獄。
皇帝伸手,侍衛遞上一把乾淨未染血的刀,“你生了個好兒子,朕給你一分體麵。”
所謂體麵,便是讓他自裁。
平郡王聲音中儘是苦澀,“臣弟……謝恩。”
他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彷彿聽到了趙崇賢的聲音。
平郡王很想說,我冇想要殺你,那藥不會讓你死。
隻可惜,這誤會,永遠解不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