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算經 第10章 引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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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子咧嘴一笑，露出缺了的門牙，“我？就個看山的老頭唄。不過這山啊，我看了八百多年了。
張易盯著雲雀子手裡轉的那串木珠，珠子看著像普通木頭，卻總在陽光下泛著層說不清的光，像蒙著層霧氣。
“老人家，您再說說那些境界唄，聽著跟神話似的。”
雲雀子冇抬頭，手指撚著木珠，珠子碰撞的聲音“嗒嗒”的，跟廟裡的木魚聲混在一塊兒。他往旁邊的草坡指了指，坡上有群螞蟻正搬家，隊伍整整齊齊的。
“凡人境，就跟這群螞蟻似的，眼裡隻有眼前的路，爬得再快，也不知道天要下雨。”
他突然抓起隻螞蟻，放在手心裡，螞蟻剛要爬，被他嗬出的氣吹得打了個滾。
“破凡境，就像這螞蟻突然長了翅膀，能飛起來瞅瞅遠處的坡，知道往哪躲雨了，但風一吹還是會摔下來。”
張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草坡儘頭有棵歪脖子樹，樹杈上搭著個鳥窩，幾隻雛鳥正伸著脖子叫。
“滅凡境，好比那老鳥，能叼著雛鳥飛，翅膀硬得能頂風，就是飛再高，也離不開這片林子。”
說到這兒，雲雀子突然站起來，往空中一伸手，明明啥也冇抓，手心卻騰起團小旋風，卷著幾片落葉在他掌心裡轉。
“登天境，就像這旋風，能往天上鑽，能摸著雲彩了，但風一停，該落還得落。到了這步，算是摸著天的邊了。”
張易看得直咋舌，追問：“那往上還有啥境界？”
雲雀子手心的旋風“噗”地滅了，落葉飄落在地。他抬頭瞅了瞅天上的雲，那雲白得像棉花，一動不動地懸著。
“再往上？我也說不清了。”他撓了撓頭，木珠在脖子上晃悠，“老輩人說，雲彩不是天上的邊，是另一層世界的地板。能穿過那層雲的，纔算真的往高處走。”
他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畫了道橫線，又在橫線上畫了朵雲：“就像河對岸的地，你站在這邊，隻能看見個影影綽綽，不知道那邊長啥莊稼，住啥人。有人說那邊叫‘仙府’，有人說叫‘神境’，誰也冇親眼見過——見過的，就冇回來過。”
張易指著天上的雲：“那穿過雲彩的，都是啥厲害角色？”
“不好說，幾十年前有個瘋道士，說自已摸著登天境的邊了，非要往雲裡鑽，揹著把破劍就飛上去了。那天的雲跟燒起來似的，紅通通的，等雲散了，連根頭髮絲都冇掉下來。”
他突然壓低聲音，湊近張易：“但去年有個砍柴的，在山頂看見雲裡往下掉東西，撿回來一看，是塊亮晶晶的石頭，握在手裡能治百病。後來那石頭自已飛了，往天上鑽，鑽到雲裡就冇影了。”
張易的心跳得厲害：“您是說，雲彩上麵真有另一個世界？”
雲雀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目光落在他鼓鼓囊囊的揹包上，眼神突然沉了沉：“你揹包裡那本老書，比我爺爺的爺爺歲數都大。”雲雀子往遠處看了看，確認冇人偷聽，才湊近了說，“老輩人講，那書裡藏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頓了頓，指了指張易的胸口：“你媽能不能活，你爹能不能醒，全看你能不能參透那書裡的字。”
張易的手開始發抖，“可…可我看不懂啊。”
“急啥。”他往村裡走，背影在陽光下拉得老長：“先彆琢磨那些，當魔教來搶孩子的時侯，你若真能護住孩子，說不定哪天你自已就能摸著登天境的門，到時侯再看那書，字裡的門道就全顯出來了。”
張易站在原地，望著天上的雲，那雲看著軟乎乎的。
“喂，你還站在這兒乾啥？”
身後傳來清脆的聲音，張易回頭一看，是那個紮著雙馬尾辮的小姑娘，手裡捧著件灰撲撲的褂子，一條打了補丁的褲子。
“我娘說，你穿成這樣在村裡晃，保準被當成魔教的打。”小姑娘把衣裳往他懷裡一塞，“這是我爹以前穿的，你湊合穿吧，總比被人用扁擔追著強。”
張易捏著褂子，粗麻布的料子磨得手心發癢，像剛從田埂上撈起來的。他這纔想起自已還穿著黑色夾克，在記村粗布衣裳的村民裡，確實像根紮眼的刺。
“在哪兒換啊？”他四下瞅了瞅，村裡的土路上時不時有人經過，都低著頭快步走，眼神卻偷偷往他身上瞟。
“跟我來。”小姑娘轉身往竹林走，“那兒冇人。”
竹林裡的光線暗暗的，風一吹，竹葉“沙沙”響。張易三下五除二把夾克脫了，張易趕緊把褂子套上，領口有點緊，勒得脖子癢癢的。褲子更彆提了，褲腳長得拖到地上，他隻好往上捲了三圈，露出腳踝上沾著的泥。
“好了。”
小姑娘回頭一看，突然“噗嗤”笑出聲：“跟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似的。”
張易低頭瞅了瞅，灰撲撲的褂子罩在身上，確實有點滑稽，但摸了摸揹包，《乾坤算經》被裹在裡麵，安穩得很。
兩人往村裡走，剛到村口，就見剛纔拿扁擔的絡腮鬍漢子經過。漢子瞥了張易一眼，眉頭皺了皺，卻冇停下腳步，隻是嘟囔了句“這誰家的後生”，就匆匆往自家田裡去了。
“你看，管用吧？”小姑娘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我叫阿果，你叫啥？”
“張易。”
“張易哥，”阿果湊近了點，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娘說，雲雀子爺爺很少跟外人說那麼多話，你肯定不是一般人。”
張易心裡一動，剛要問什麼，就見雲雀子從老槐樹下走過來，看見他換了衣裳，咧嘴笑了笑：“嗯，像那麼回事了。穿得跟村裡人一樣，靈氣才肯往你身上靠，總穿著那身‘硬殼子’，靈氣碰都不碰你。”
他指了指張易的褂子，“這布是用田裡的棉花紡的，曬足了日頭，帶著點土氣，卻比你那身黑皮夾克親多了。在這村裡，接地氣才能長本事。”
“阿果，回家吃飯啦”這時傳來阿果的母親叫阿果回家吃飯的聲音，
“明天見，張易哥，我娘喊我吃飯了”阿果邊向家裡跳著跑著，邊回頭喊道。
與阿果告彆之後，張易低頭摸了摸粗麻布，突然覺得剛纔還硌人的料子，好像軟和了點。
“你小子今天第一次到這，我這剛好有隻燒雞幾瓶小酒，陪我在這火堆旁，一起吃喝，明天你自行去解決生計問題，這個世界流通的是金子，銀子，銅錢。”雲雀子邊說邊把食物從身上的口袋裡拿了出來。
於是兩人圍坐在老槐樹下那火篝旁，隨著日落，兩人說的有來有回，笑顏笑語。
日頭剛偏西，村裡突然起了陣怪霧，霧裡飄著股甜腥氣，有村民喊：“不好！是魔教的‘引魂香’！”雲雀子扭頭往霧裡看，眉頭皺成個疙瘩：“這幫孫子，終於來了”。雲雀子拽了拽張易的褂子：“快躲起來！”
音外傳音：這個魔教是分舵還是總舵？請回覆張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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