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鱗1937:我在敵營當大佬 第35章 獲得日名,身份升級
陳曉持續不斷的“高效”輸出和“可靠”表現,逐漸穿透了官僚體係的層層過濾,進入了更高層視野。他幾次“及時”提供的“情報”,雖然未能再次導致軍統人員被捕,但多次“成功預警”了小規模的“市場騷亂”或“可疑物資流動”(這些大多是他根據零星資訊拚湊甚至編造,再通過漢奸商人圈子反向驗證放大的),充分顯示了他對“敵對經濟勢力”的“敏銳洞察力”和積極主動的工作態度。
這天下午,課長臉上帶著一種與有榮焉的笑容,快步走到陳曉工位前:“高橋君!準備一下,小林先生要親自為你舉行一個表彰儀式!這可是難得的榮譽!”
高橋君?陳曉的筆尖在紙上頓了一下,墨點暈開一小團。他花了半秒鐘才將這個日本稱呼和自己聯係起來。儘管同事們早已習慣如此稱呼他,但每次聽到,胃裡仍會泛起一陣生理性的不適,像被迫吞下了一隻油膩的蒼蠅。
他整理了一下領帶——用特務機關的置裝費買的,麵料挺括,貼合著他此刻“模範雇員”的身份。跟著課長走向小林弘樹辦公室的路上,他能感覺到身後同事們投來的目光,複雜地交織著程式化的羨慕、難以掩飾的輕蔑、以及事不關己的麻木。
小林的辦公室裡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氣氛。除了小林本人,還有另外兩名課長級彆的日本特務在場,表情是那種經過嚴格訓練的、混合著嚴肅與例行公事般祝賀的標準表情。
小林弘樹站在辦公桌後,今日似乎刻意收斂了些許往日的冷峻,臉上掛著一層極淡的、近乎“溫和”的釉彩。
“高橋曉,”他開口,省去了所有客套,直接釘死了這個日本名字,“你近期的表現,卓有成效。你對帝國事業的忠誠,以及你的工作能力,都得到了充分的體現。為了表彰你的功績,並使你能更深入地融入帝國體係,更好地為聖戰服務,機關經過慎重審議,決定正式授予你帝國公民身份,並確認‘高橋曉’為你今後的正式名諱。”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陳曉,似乎在欣賞這份“恩賜”將帶來的反應。
“從即刻起,你不再是支那人陳曉。你是高橋曉,是帝國的一員!這是對你卓越貢獻的肯定,亦是帝國賦予你的無上榮耀!”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份量。說完,他拿起桌上早已備好的一份印製精美的證書,深藍色封皮,燙金的菊花紋樣若隱若現,下麵壓著一本嶄新的、深藍色的身份證明冊。證書和證件上都蓋著梅機關的醒目的朱紅印章和日軍駐滬司令部某個部門的副章,像兩道冰冷的枷鎖。
辦公室裡響起了稀疏而刻板的掌聲,來自那兩位課長,如同葬禮上敷衍的哀樂。
陳曉站在原地,感覺一股冰冷的鐵流自顱頂灌入,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連心跳都似乎漏跳了一拍。帝國公民?榮耀?這簡直是世界上最惡毒、最諷刺的捆綁!給予一個日本名字和身份,就如同用滾燙的烙鐵在他身上打下永不磨滅的印記,將他徹底綁死在這輛衝向深淵的戰車上。未來即便有機會掙脫,這個身份也將是洗刷不掉的汙點,是原罪,會被所有人唾棄。這根本不是獎賞,是最沉重的枷鎖,是靈魂的賣身契!
然而,他的臉上,卻必須瞬間綻放出“受寵若驚”、“感激涕零”的光芒。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這顫抖裡,三分是演的,七分是被這絕頂的虛偽和惡毒惡心得生理痙攣),眼眶甚至被他強行逼出了一層薄薄的、折射著燈光的生理性水霧。他上前一步,雙手近乎“虔誠”地、微微顫抖地接過那兩份沉甸甸的、彷彿散發著血腥味的檔案。
“嗨!”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激動”而哽咽,日語發音卻異常清晰、標準,充滿了“澎湃”的忠誠,“多謝小林先生悉心栽培!多謝機關厚愛重恩!屬下……高橋曉,定當以此新身份為鞭策,為帝國偉業,為天皇陛下,竭儘犬馬之勞,縱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辭!”
小林弘樹滿意地微微頷首,走上前,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喲西(好)。高橋君,望你勿負此名,勿負帝國之期待。”
“嗨!絕對不敢!”
儀式簡短得像一場排演過無數次的無聊戲劇。結束後,兩位課長例行公事地過來公式化地道賀,眼神裡的輕視多於善意。在他們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裡,一個支那人獲得帝國身份,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的猴子,即便穿上衣服,骨子裡依舊低賤。
陳曉捧著那本彷彿重逾千鈞的證件和證書,像捧著自己被明碼標價出售的靈魂,回到了那個狹窄的工位。
他深吸一口氣,翻開了那本深藍色的新證件。許可權欄的確擴大了,職務變成了“特聘專員”,能去的地方更多了。但所有這些,都無法掩蓋姓名欄那三個黑色漢字帶來的強烈視覺衝擊和心靈刺痛:高橋曉。
陳曉……這個名字承載著原主的記憶與熱血,也承載著他穿越而來的掙紮、算計與未曾泯滅的堅持。此刻,卻被強行覆蓋上一個侵略者的符號,一個滑稽而可悲的偽裝。
高橋曉……聽起來像一個蹩腳劇本裡的角色。一個頂著日本名字的中國幽靈,潛伏在日本特務機關的核心,一邊享受著他們的“信任”,一邊瘋狂挖著他們的牆基,時刻準備著給予致命一擊。
這身份帶來的巨大反差和極度諷刺,幾乎讓他窒息,一種荒謬絕倫的笑聲梗在喉嚨裡。
但與此同時,一種更加冰冷、更加堅硬的決絕,也從心底最深處滋生出來。
你們喜歡給我打上烙印?
很好。
那我就讓這個烙印,成為你們戰車上最隱秘的裂痕,成為刺向你們心臟最深、最毒的那一根針。
工具而已。
叫什麼名字,從來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握住工具的手屬於誰,以及,工具的鋒刃,最終將沒入誰的胸膛。
他“啪”地一聲合上證件,麵無表情地將其塞進抽屜最底層,彷彿那隻是一塊冰冷的鐵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