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鱗1937:我在敵營當大佬 第44章 開始引導戰略
那份關於戰略抉擇的絕密紀要,像一把鑰匙,開啟了陳曉腦海中一個更加大膽、也更加危險的計劃。之前的搞錢、鋤奸、製造內耗,都隻是在敵人龐大的軀體上製造創口。而現在,一個可能性——真正從戰略層麵,用無形的筆杆子影響甚至“引導”這頭戰爭巨獸走向它命中註定的毀滅之路——就清晰地擺在他的麵前。
他知道曆史的最終答案:日本選擇了南進,偷襲珍珠港,最終玩火**。但他不再滿足於僅僅等待曆史發生。他要做的,是悄無聲息地、利用自己此刻被“重視”的地位,用看似“客觀、嚴謹、理性”的分析報告,持續地為“南進”這個選項增加砝碼,塗抹上“唯一理性選擇”的光環,同時巧妙地將“北進”選項描繪成充滿巨大風險和不確定性的泥潭。
他再次全身心投入到“勤奮分析師”的角色中,但他蒐集、篩選、解讀資訊的視角,已經帶上了明確無誤的目的性和傾向性。
他啟動了一個係統的“資訊塑造”工程,精心撰寫了一係列相互關聯、層層遞進的分析報告。報告的核心主題緊緊圍繞兩個軸心:“美國日益增長的威脅與遏製意圖”以及“東南亞資源對於帝國生存與勝利的絕對必要性”。
在關於美國的係列報告中,他絕口不提美國會立刻參戰(那過於聳人聽聞且缺乏依據),而是像一個最耐心的獵手,一點點編織證據鏈。他大量引用《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時代週刊》等美國主流媒體的報道和社論,詳儘羅列羅斯福政府逐步收緊對日廢鋼、石油、航空燃油出口管製的具體時間表和數量變化;他分析美國對華“租借法案”援助物資的不斷增長及其戰略意義;他追蹤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演習的頻次、規模、以及最新部署動向(“意外”地發現其重心似乎在向珍珠港傾斜);他還整理美國國內工會、教會、媒體日益高漲的反日輿論和排外法案的動向。他的核心論點始終保持著“客觀”的包裝:大量事實表明,美國雖未直接參戰,但其國家政策已明確轉向遏製和削弱日本,正在通過經濟和政治手段一步步絞殺帝國的戰爭潛力。日美衝突並非是否會發生的問題,而是何時、以何種方式爆發的問題。帝國必須掌握主動權。
在關於東南亞資源的係列報告中,他則化身最務實的經濟學家,堆砌著令人眼花繚亂的資料。他引用三井、三菱等大商社的調查報告,詳述荷屬東印度(印尼)婆羅洲油田的驚人儲量和產量潛力;他分析馬來亞的橡膠產量占全球的份額及其對現代化軍隊的重要性;他計演算法屬印度支那(越南)和暹羅(泰國)的稻米出口能力如何能緩解日本國內的糧食短缺;他還評估緬甸的鎢礦和北婆羅洲的木材資源。他將這些令人垂涎的資料與日本國內不斷告急的石油庫存、橡膠儲備、糧食配給進行殘酷對比,描繪出一幅“坐困愁城”與“破局求生”的生死抉擇圖景。在他的筆下,東南亞不再是遙遠的地理概念,而是帝國能否繼續呼吸的“生命線”。
對於“北進”選項,他在分析蘇聯和遠東局勢時,筆調則變得格外“審慎”甚至“悲觀”。他著重強調蘇聯遠東紅軍的龐大兵力、精良裝備(特彆是bt係列快速坦克和伊-16戰鬥機)、以及依托西伯利亞大鐵路形成的強大後勤補給能力。他“合理”推測,即使德國在歐洲得手,斯大林也絕不會輕易放棄遠東,很可能通過犧牲部分歐洲領土來換取時間和空間,鞏固東方防線。他再次提及諾門坎戰役的教訓(雖官方淡化,但前線軍官的回憶錄透露了蘇軍火力和裝甲力量的恐怖),暗示北進極可能再次陷入一場代價高昂、勝負難料的消耗戰,而嚴寒的西伯利亞荒原,即使佔領,短期內也無法提供帝國急需的石油和橡膠。
所有這些報告,他都以“高橋曉”特有的風格呈現:語言冷靜克製,資料詳實精準,引證豐富權威,邏輯推理看似嚴密公正。通篇找不到“帝國必須南進”的直接鼓動,隻有“基於大量事實的深度分析”和“對潛在風險的嚴峻預警”。結論總是開放性的,留給讀者“自行判斷”,但所有的論據和邏輯箭頭,都無比清晰地指向同一個方向——南進是更符合帝國利益、甚至關乎生存的必然選擇。
這些報告通過小林弘樹的渠道,被源源不斷地送往上海派遣軍司令部、海軍武官府、乃至東京的軍令部和參謀本部。起初如同泥牛入海,但漸漸地,陳曉從各種渠道捕捉到了一些微妙的反饋。
機關內部非正式的戰略沙龍上,“南進”的論調開始明顯占據上風,尤其是海軍係統的軍官們,幾乎將他的報告奉為圭臬,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找到知音的熱切。小林弘樹與他閒聊時,也越來越多地提到“軍部的某位大佬對你的分析十分讚賞”或“海軍方麵認為你的判斷切中要害”。
直到這天,一份來自更高層的、非正式的檔案評議摘要被送到了他的桌上。上麵彙集了多位參與核心戰略製定的高階官員對他近期報告的零星批示。大多數評價是“眼光獨到”、“分析透徹”、“極具參考價值”。其中一條來自某位資深參謀本部作戰課領導的批示,讓陳曉的目光停留了許久:
“高橋分析官之係列研究,資料支撐有力,戰略視角宏闊,尤其對美英戰略意圖之研判,與吾輩之深層憂慮高度契合。觀今日之勢,南進一事,恐已非多種選項之一,而為打破困局、求取生機之唯一途徑。然具體實施之方略,尤需周密推演,重點評估美英之反應強度、我軍之突擊效能及初期決勝之把握。”
陳曉反複咀嚼著這段話,尤其是“唯一途徑”這四個字。
他知道,他精心播撒的種子,已經在這部戰爭機器最核心的決策層中,找到了肥沃的土壤,並開始生根發芽。
他彷彿聽到,曆史的巨輪,正在被他用一支來自未來的無形之筆,悄無聲息地撥動著,朝著那個既定的、也是他暗中期望的毀滅終點,不可逆轉地加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