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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鱗1937:我在敵營當大佬 第176章 "禮物"與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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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灣仔的夜晚,潮濕悶熱,霓虹燈在濕漉漉的街道上暈開一片片光怪陸離的色彩。陳曉——或者說陳明——在新換的廉價旅館房間裡,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豹子,無聲地踱步。

oss的盯梢雖然被他暫時甩掉,但那白人特工最後打出的手勢,像一根冰冷的針,始終紮在他的神經末梢。那不是結束,而是更嚴密搜捕的開始。

“剛擺脫東洋狼,又撞上西洋虎。”他內心冷笑,端起桌上廉價的威士忌灌了一口,液體灼燒著喉嚨,卻澆不熄心底的寒意。“我這履曆,以後要是能寫回憶錄,書名是不是得叫《全球特工圍剿指南》?”

他複盤著白天的每一個細節。oss的動作太快,太精準。他們顯然掌握了相當具體的情報,絕非漫無目的地撒網。問題出在哪裡?當鋪?證件辦理渠道?還是……李爺那條線被人順藤摸出了瓜?

任何已知的渠道,此刻都可能布滿陷阱。

他走到窗邊,撩開厚重窗簾的一角,向下望去。街對麵,一個賣雲吞麵的小攤冒著熱氣,幾個夜歸的工人坐在那裡埋頭吃著。一切看似正常。但他知道,那雙藍色的、屬於某個美國特工的眼睛,或許就在某個陰影裡,冷靜地注視著這片街區。

……

與此同時,位於中環一棟不起眼辦公樓內的oss臨時指揮部,氣氛則是另一種緊繃。

約翰·卡特看著手下剛剛衝洗出來的、當鋪門口用長焦鏡頭偷拍到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著普通的灰色長衫,戴著黑框眼鏡,側臉輪廓在畫素不高的黑白照片裡有些模糊,但那份沉靜中帶著警惕的氣質,與檔案裡那個“高橋曉”隱隱重合。

“目標確認存活,目前大概率在港。化名未知,住址未知,但活動範圍大致鎖定在灣仔至銅鑼灣一帶。”卡特的聲音沒有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天氣預報。“通知上海站,我們需要‘高橋曉’在上海的一切社交網路情報資訊,重點是親屬、固定聯係人。同時,聯絡我們在上海保密局(由軍統改組)的‘朋友’,他們應該很樂意分享一些……關於這位‘已故英雄’的補充資訊。”

效率是oss的信條。加密電波跨越海洋,將指令送達。

幾天後,一份來自上海的綜合情報摘要擺在了卡特麵前。效率高得驚人,這背後自然是國民黨方麵為了換取美援而展現的“誠意”。

情報內容詳實得令人發指:

——通過筆跡對比確認,高橋曉,就是陳曉,真實身份為軍統深度潛伏人員“夜鶯”。

——其姐陳美娟,原廣慈醫院護士,於1944年下半年在由日軍安排轉移至郊區療養院途中,遭遇“不明武裝分子”襲擊,車輛爆炸,陳美娟不幸“罹難”,屍體焚毀難以辨認。

——備注:根據我方後續調查,該次襲擊存在諸多疑點,疑似精心策劃的“金蟬脫殼”。陳美娟存活可能性較高。

——經查,陳曉在滬期間,與本地青幫頭目李振海(綽號李爺)往來密切,諸多灰色資金與物資流轉均通過李爺渠道進行。陳美娟轉移事件,亦有青幫人員活動痕跡。

卡特的目光在“陳美娟存活可能性較高”和“青幫李振海”這兩行字上停留了很久。他拿起紅色鉛筆,在“李振海”的名字上重重畫了一個圈。

“家人……永遠是最大的軟肋,也是最好的突破口。”卡特放下鉛筆,對副手湯姆說道,“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存活可能,對‘高橋曉’這樣的人來說,也足以構成致命的牽掛。他既然能把自己‘弄死’,幫他姐姐‘弄死’一次,更不是難事。”

湯姆有些不解:“頭兒,就算他姐姐沒死,我們怎麼找?中國這麼大……”

卡特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我們不需要找到他姐姐。我們隻需要讓‘高橋曉’相信,我們有能力找到,並且會對他姐姐不利,就夠了。”

……

上海,李爺那間總是彌漫著茶香和煙霧的茶館後院,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約翰·卡特親自帶隊,帶著兩名身材高大的oss行動隊員,以及一名穿著中山裝、麵色倨傲的國民黨保密局官員。

“李先生,久仰。”卡特的中文帶著口音,但用詞準確,他直接亮明瞭身份(當然是經過偽裝的商務身份,但那股氣息瞞不過李爺這種老江湖),並將幾張美鈔推過桌麵。“我們想找一個人,陳曉,或者叫他高橋曉。我們知道,他離開上海前,最後見過你。”

李爺渾濁的眼睛眯了一下,手裡盤著的核桃停了下來。他瞥了一眼那疊綠票子,又看了看卡特身後那兩個明顯是練家子的洋人和那個一臉“天朝上國”表情的保密局官員,心裡門兒清。這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這位先生說的什麼人,老漢我沒聽說過。”李爺慢悠悠地開口,打算裝糊塗到底。

旁邊的保密局官員冷哼一聲,用帶著濃重江浙口音的官話訓斥道:“李振海!放明白點!這位是美國來的重要朋友!陳曉是黨國重犯,你包庇他,就是跟黨國作對,跟友邦作對!識相的就趕緊交代!”

卡特抬手製止了官員的進一步恐嚇,目光平靜地看著李爺:“李先生,我們是帶著誠意來的。我們對他本人沒有太大惡意,隻是想……談談。但他似乎對我們有些誤會,躲了起來。如果你能提供他去向的線索,這些,”他又推過去一疊美鈔,“隻是定金。而且,我可以保證,你和你的生意,在上海……乃至以後,都會得到‘朋友’的關照。”

軟硬兼施,胡蘿卜加大棒。

李爺沉默著,臉上的皺紋像乾涸的河床。他掂量著對方的實力,評估著風險。美國人他得罪不起,國民黨這幫地頭蛇他也不想往死裡得罪。陳曉……那位先生對他有恩,而且手段……他見識過。

內心掙紮如同沸水。但他更清楚,在這種局麵下,硬扛下去,他和他的家底,可能頃刻間灰飛煙滅。陳曉已經離開了上海,去了香港……透露這個模糊的方向,或許能暫時滿足這些豺狼,也能給自己爭取轉圜空間。

他長長歎了口氣,彷彿瞬間老了幾歲,手指沾了沾茶杯裡的水,在紅木桌麵上極快地寫了一個字:“港”。

卡特眼中精光一閃,瞬間記住,隨即若無其事地用手抹去水痕。

“很好,李先生,感謝你的合作。”卡特站起身,留下那兩疊美鈔,“希望你的生意,興隆通四海。”

離開茶館,坐進車裡,卡特立刻對湯姆下令:“目標在香港確認。通知香港方麵,啟動所有資源,全港搜捕!重點排查近期入境的單身男性,特彆是與上海有關聯、行為低調、試圖辦理離港手續者!”

“是!”

“還有,”卡特補充道,眼神冰冷,“給他送一份‘禮物’過去,就用……這位李爺的渠道。讓他知道,躲,是沒用的。”

……

三天後,陳曉在灣仔一個約定好的死信箱裡,沒有等到預定的船票資訊,反而摸到了一個厚實的牛皮紙信封。

沒有署名。

他心中警鈴大作,回到旅館反鎖房門,小心地拆開。

裡麵是一份香港本地小報,日期是昨天的。社會版的一個不起眼角落,用紅筆圈出了一則短訊:

“**滬來女子涉共黨嫌疑於粵北被捕,當局正嚴加審訊**”

下麵是一段模糊的描述,稱該陳姓女子原居上海,於去歲輾轉南下,疑與當地**地下組織有染,近日被粵省保密機關抓獲雲雲。描述的體貌特征,與姐姐陳美娟有七分相似!

報紙下麵,還有一張白紙,上麵是用從報紙上剪下來的字拚湊成的一句話:

“盼君合作,免家人受擾。——卡特”

轟——!

陳曉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眼前瞬間發黑,拳頭攥得指節發白,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微微顫抖。

假的!這很可能是假的!oss和國民黨那幫雜碎在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詐他!姐姐的撤離路線是他親手安排,接應的是李爺絕對信任的人,目的地更是絕密!

但是……萬一是真的呢?

李爺……如果連李爺也扛不住壓力,把他賣了嗎?姐姐的路線是否在某個環節出了紕漏?粵北……那裡情況複雜,兵匪橫行,如果姐姐真的在那邊落腳,會不會……

各種可怕的念頭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心臟。那種熟悉的、軟肋被精準擊中的劇痛,遠比麵對槍口更讓他窒息。

他猛地將報紙揉成一團,狠狠砸在牆上!

“操他媽的美國佬!操他媽的國民黨!”他低聲咆哮,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狹小的房間裡來回衝撞,胸口劇烈起伏。

用家人來威脅!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簡直無恥之尤!

他強迫自己深呼吸,冷靜,必須冷靜。

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這明顯是一個陷阱。一份偽造的報紙,一句模糊的威脅,目的就是逼他現身,逼他慌亂,逼他犯錯。如果他此刻試圖聯係姐姐,或者采取任何營救行動,正好落入對方的監控網。

姐姐……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之前的安排足夠周密,相信姐姐已經安全隱匿。

任何聯係,都隻會將危險引向她。

理智在與情感瘋狂搏殺。一方麵是對姐姐安危的極致擔憂,另一方麵是深知此刻任何動作都可能萬劫不複的清醒。

他走到洗臉盆前,擰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水一遍遍衝洗著臉,試圖澆滅那焚心的怒火和焦慮。

水珠順著他的頭發滴落,鏡子裡的人眼神赤紅,麵容扭曲。

良久,他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堅毅。

他做出了一個痛苦而決絕的決定。

從現在起,陳美娟這個人,在他的世界裡,必須“徹底死去”。

他不能再抱有任何一絲僥幸,不能再嘗試任何形式的聯係。他必須假設姐姐已經被敵人監控,任何與她相關的蛛絲馬跡,都會成為摧毀他們兩人的導火索。

斷掉這條線,是他現在唯一能保護姐姐的方式。

這決定像一把鈍刀,在他心口反複切割。

他拿起那封威脅信和報紙,走到房間角落的鐵皮垃圾桶旁,劃燃一根火柴。

橘黃色的火苗跳躍著,貪婪地吞噬著紙張,將那些惡毒的文字和虛假的訊息化為灰燼。

火光映在他冰冷的瞳孔裡,沒有絲毫溫度。

oss,卡特……你們想要“高橋曉”?

那就來看看,這隻從日特機關灰燼中爬出來的幽靈,到底能有多厲害!

他深吸一口氣,將最後的灰燼踩滅。

隻是,徹底切斷這最後的牽掛,他真的能心無旁騖地應對接下來的狂風暴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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