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亦燦燦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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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過去了。

這些日子裡我一邊打零工，一邊自學大學課程。

生活很苦，但我從未覺得這麼踏實過。

林耀宗考上了大學。

他靠著勤工儉學和獎學金，不但解決了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還攢下了一筆錢。

在一個週末，他找到了我打工的餐館。

他把一個厚厚的信封推到我麵前，“姐，這是我攢的錢。你去做手術吧。”

他看著我的腿，眼睛裡滿是愧疚和心疼。

“雖然……雖然可能回不到從前了，但至少，可以讓你像正常人一樣走路。”

我看著他的堅定，然後收下了那筆錢。

手術很成功。

經過矯正和康複訓練，醫生終於拆掉了那副跟了我多年的特製支架。

我扶著牆試著走了兩步。

然後一步，又一步，自己走到了窗邊。

陽光照在臉上，我伸手抹了一把，滿手都是濕的。

腿差不多完全康複後，我去看過林耀宗一次。

他在一家西餐廳做兼職，端著盤子在桌間穿行，背挺得很直。

打過招呼後，我在角落獨自坐了會。

趁他忙著，我把一個信封壓在咖啡杯下，悄悄走了。

裡麵是他大學剩下三年的學費和一筆生活費。

之後的路，就要他自己走了。

我能做的，就是在他起步的時候再推他一把。

從此，山高水遠，各自安好。

我用剩下的錢，報了一個自學本科的課程。

我拚了命地學習，用兩年的時間就拿到了心理學專業的本科學位和畢業證。

憑藉著特殊的個人經曆，我成功應聘進入了一家有公益性質的心理診療所。

幫助那些遭受過家庭創傷的孩子走出心理陰影。

我看著那些敏感、脆弱、自卑的孩子，就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我用專業知識和親身經曆，去引導他們，治癒他們。

空閒的時候我會去福利院做義工，陪那裡的孩子們做遊戲，講故事。

我的生活過得既充實又平靜。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周恒打來的電話。

他說方靜在監獄裡病得很重，快不行了，她想在臨死前再見我一麵。

我沉默了很久。

最終，我還是答應了。

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給我自己那段不堪的過去做一個最後的告彆。

在監獄的會客室裡，我隔著厚厚的玻璃再次見到了她。

她已經完全變了樣。

頭髮花白，滿臉皺紋，蒼老得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婦人。

曾經眼裡的精明和算計，如今隻剩下死氣沉沉的灰敗。

我們相對無言，坐了很久。

最後，她拿起電話聽筒開始喃喃自語，像在問我，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如果你一生下來……就是個帶把兒的，該多好……”

我看著她，這個到死都執迷不悟的女人。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將手裡的聽筒放回了原處。

隨後，我轉身走出了會客室。

我走向外麵明亮的陽光裡，再也冇有回頭。

那場持續了我整個童年和青春期的漫長騙局，終於落幕了。

從今往後，我隻為自己而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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