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瞬白發如月 第44章 師從李白
聽到李冶的驚呼,我身形急轉,青蓮神劍舞成一道銀色光幕。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幾十枚飛鏢被劍氣擊落。
然而暗器實在太多,忽然左臂一痛,一隻飛鏢擦破了我的手臂。飛鏢落入院中水缸,頓時冒出一股黑煙。
有毒!我低頭一看,傷口處已經泛起詭異的青紫色,一陣麻痹感順著胳膊迅速蔓延。李冶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撲過來,一口咬住我的傷口,用力吮吸。
娘子不可!我想推開她,卻見她渾身突然迸發出耀眼的金光。那光芒如同實質,在她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光罩。她吸出毒血後,鬆開我的手臂,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茫然地看著自己發光的雙手:我我這是怎麼了?
咻咻咻咻……!一串弓箭聲響起,李輔國身側的黑衣人如同刺蝟般應聲倒地,「有埋伏。」不知誰大喊了一聲,院內的黑衣人開始四處逃竄,尋找屏障。
玄真見狀,再不耽擱,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果然如此!先天真氣終於覺醒了!他猛地撲過來,拂塵帶著破空之聲直取李冶,把她交給貧道!
夫君閃開!李冶一聲嬌叱,竟主動擋在我身前。
一聲悶響,玄真的拂塵重重拍在李冶肩上。令人震驚的是,李冶周身的金色光芒忽然一閃,紋絲不動,玄真卻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十丈開外的院牆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師兄救我玄真艱難地抬起頭,望向道觀屋頂,聲音中充滿絕望。
幾乎在同一瞬間,道觀屋頂上一道青色身影如大鵬展翅般翩然落下。那人一襲白袍,袍擺飄飄,正是我那仙風道骨的師父!
自作孽,不可活。師父冷冷地掃了一眼癱倒在地的玄真,轉頭對我道,子遊,速戰速決!
我心頭大定,青蓮劍光暴漲,使出青蓮七劍中最淩厲的殺招禪心破。劍光如虹,直取李輔國咽喉。
李輔國倉促舉刀格擋,卻被我一劍震開兵器。第二劍快若閃電,直刺其喉。
噗——
利刃入肉的聲音格外清晰。李輔國瞪大眼睛,雙手捂住噴血的喉嚨,踉蹌後退幾步,最終轟然倒地。他帶來的黑衣人見狀,紛紛作鳥獸散。
就在這時,院牆外突然亮起無數火把,喊殺聲與弓弦震動聲混作一片。箭如雨下,那些逃竄的黑衣人紛紛中箭倒地,慘叫聲此起彼伏。道觀內頓時血流成河,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東家!楊國忠氣喘籲籲跑進院子,太子的人已全部斬殺!他看了眼地上李輔國的屍體,臉色微變,這這是
李輔國。我冷冷道,勞煩帶人將道觀裡裡外外處理乾淨。
楊國忠擦了擦汗:放心,老奴自有辦法。他瞥了眼被師父製住的玄真,這位是
叛徒。師父簡短道,一指點了玄真穴道。玄真此時已經癱軟如泥。
正當我準備鬆一口氣時,李冶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她跪倒在地,雙手抱頭,渾身金光忽明忽暗,如同風中的燭火。
我我無法控製身體離我遠點!她的聲音變得異常陌生,帶著金屬般的回響。
師父一個箭步上前,右手食指中指並攏,在李冶眉心輕輕一點:不好!她體內真氣暴走…話音未落,便被彈飛。師父扭轉身形,好不容易落於地麵,又向後退出五六步才停住,與李冶已五丈開外。
師父看向我,臉色凝重,必須馬上帶著李冶到我的水上庭院,玉真仙人在那接應我們。
我二話不說,剛要抱起李冶,師父大吼一聲:「小心。」此時我已顧不了許多,衝上前去,李冶卻不斷躲閃,金光所過之處,草木皆化為齏粉。
我腳下運氣,縱身一躍,抱起李冶置入懷中。說來奇怪,那金光卻未將我彈開。師父喜上眉梢,拎起如一攤泥的玄真。「快隨我來。」
東家!楊國忠追上來,老奴該如何…
我強忍心中急切,點點頭道:今日表現不錯,你這相國是個好樣的。我要出門幾日,有幾件事交給你辦。
楊國忠立刻躬身道:東家儘管吩咐。
第一,照顧念蘭軒茶坊;第二,幫我購置一套宅院;第三,我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緝拿崔圓,等我回來處置。想了想接著說:我離開的日子會用信鴿與你溝通,一隻紅眼白鴿。
楊國忠垂手而立,猶如聽著聖旨:東家放心,老奴一定辦妥。
低頭看向李冶,她此刻已陷入半昏迷狀態,渾身金光流轉,如同神女下凡。
師父在一旁催促道,子遊,必須立刻啟程。師父沉聲道,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緊迫感,李冶體內真氣已與你的血液產生共鳴,若不及時疏導,恐有性命之憂。
我二話不說,撒腳如飛,一團金色光暈已在道觀之外。
夜色如墨,我們向著長安城外疾馳。師父的白袍在月光下如同一盞引路的燈,而我懷中昏迷的李冶,體溫忽高忽低,金光時隱時現,彷彿一顆隨時會爆炸的星辰。
遠處,隱約可見一片水光。師父的聲音隨風傳來:到了,前麵就是渼陂湖…踏水而進。
青煙散去時,我們已站在四週一片蘆葦蕩包圍的青石板平台中央。四搜畫舫連線成樓閣庭院,流水潺潺,處處透著精緻典雅。月光下,宛如人間仙境,什麼都沒有變,依舊是我學劍時的模樣。
一位身著素白道袍的女冠靜立庭院門前,應該就是玉真公主,在我曆史典籍的記憶中她現在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但是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依然美得驚心動魄,風韻猶存。
玉真。師父將玄真扔在庭院邊上的一角,上前與玉真公主寒暄。「李冶吸了子遊的毒血。」
玉真公主沒理師父,目光直接落在我懷中的李冶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果然如此。她輕歎一聲,聲音如同清泉擊石,帶她進內室來。話語中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將李冶輕輕放在內室中央的蒲團上。玉真公主取出一根三寸長的銀針,銀針剛懸於李冶眉心,我急呼道:「仙人小心,那金色光暈傷人。」
玉真公主對我微微一笑,「無礙。」便在李冶眉心輕輕一刺。一滴金色的血珠滲出,竟然懸浮在空中,散發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這是我驚訝地看著那滴違背常理懸浮的金血,喉嚨發緊。
先天真氣具象化。玉真公主解釋道,手指輕撫李冶的額頭,動作極其的溫柔,像是撫摸自己的嬰孩一般。
「李冶體內一直封印著一股強大的先天真氣,導致從小白發,內力不足。上次我知李亨那小雜碎逼你為李冶投毒之時,便將一顆百毒不侵的丹藥讓太白轉交與你。」
玉真公主輕撫了幾下李冶的黑發,接著道:「你喂她服下那顆丹藥後,她便已是百毒不侵之體,但我不知她體內真氣為何被喚醒。但是現在我懂了。」
師父突然好似明白了什麼,看著玉真公主說道:「所以今日體內真氣覺醒與毒無關,是…是子遊的血液。」
玉真公主轉身對師父點點頭:「太白說的極是。」
我疑惑地看著他們四目相對的神情,突然想到玉真公主說的話,驚訝的問到:「太白?李白?師父你是李太白?」我的聲音越來越高,下顎也幾乎要掉在地上。
師父沒好氣的瞥了我一眼,點了點頭的同時,食指放在唇間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彆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小心我把你逐出師門。」說著便恢複了玩世不恭的老樣子。
我的腦子徹底不夠用了,但轉念一想:太玄訣、太玄經、俠客行、十步殺一人、玉真公主,一個一個畫麵在我腦中飛速閃過。李白是我師父無疑了,我是李白的徒弟……
另一個問題又在我腦中浮現,我問向玉真公主:「上次李冶中毒時,體內的真氣已經覺醒了,我都已經感受到了,也告訴過師父,怎麼又覺醒?」
師父瞪了我一眼,跟訓話似的說:「上次那不叫覺醒,而是…」不等師父說完,玉真公主拍了拍李白的手掌,厲聲說:「你彆把孩子嚇著。」
轉頭對著我依然平靜而溫柔的說道:「上次你為她輸入太玄訣了吧?」我點點頭,算是回答。
玉真公主接著說:「如我所料,不過…你上次隻是利用太玄訣喚醒了李冶體內的真氣,讓它貫通筋脈,不再是封印狀態,所以李冶的白發轉黑。這次她吸食了你的血液才讓那股真氣徹底覺醒。」
自從聽到太白這個名字後,就一直在懵逼狀態中的我。不斷重複著玉真公主說的兩個詞「喚醒、覺醒…喚醒、覺醒…」我在努力理解這兩個詞的不同之處。
師父在我身後突然甩過一記大腦瓢,「有完沒完。」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給我滾出去。」玉真公主單手指著李白。師父卻不以為然,嬉皮笑臉的放下玉真公主指著他的手,賤兮兮的柔聲說道:「玉真彆急,我控製、我控製還不行。」
欲哭無淚啊!我這急的跟什麼似得,他們居然還在打情罵俏。我看了一眼正在獻媚的師父,不知為何想起李冶剛才渾身金光的異象,轉頭玉真公主問道:李冶可有危險?
玉真公主與師父對視一眼,眼中夾雜著無限柔情。輕聲對我說道:因為有你,所以沒有任何危險。她控製不住,但你可以她沒有說完,但話中一點擔憂之色也沒有。
師父李白不停點頭,好像為玉真公主的話予以肯定。臉上還掛著興奮的笑容,「你小子是有福之人啊!」邊說邊含情脈脈的看著玉真公主。玉真公主潸然一笑,風情萬種。
隻有我呆立原地,你倆這是唱哪兒出?撒狗糧嗎?就不能把話說明白?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崩潰中……我真的eo了。(作者奸笑:說明白了誰還往下看?這叫懸念……)
我盯著玉真公主和師父來回看,感覺自己的腦漿正在沸騰,恍惚間察覺到他們話語中的關鍵點:所以…我現在是李冶的鑰匙?
不錯。玉真公主微微頷首,素手輕抬指向李冶,她體內封印的先天真氣,唯有你的太玄訣才能喚醒,也唯有你的血液能使它徹底覺醒。這便是天定的機緣。
師父在一旁捋須補充:就像劍與鞘,本就是一體。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對李白問道,師父,您確定不是喝多了在說胡話?
師父抬手就要給我一記腦瓢,被玉真公主一個眼神製止,悻悻地收回手:臭小子,為師什麼時候騙過你?
玉真公主點點頭,轉向我時已恢複端莊神色:子遊,李冶體內封印的真氣與我體內真氣極其相似,都是少見的陰柔之氣。這真氣需陰陽調和,而你修習的太玄訣恰好是陽剛之極
我心頭微震,突然明白為何當初李冶中毒時,我輸入太玄訣會感受到精靈般跳躍的那般奇效。等等,讓我想想。我此刻不太靈光的腦袋突然想到什麼,怯生生的問玉真公主:所以您和師父
臭小子想什麼呢!師父一記腦瓢終於還是落了下來,玉真乃是道家仙人!
玉真公主掩嘴輕笑,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太白,你急什麼?
李冶突然在蒲團上抽搐了一下,金光又開始不穩定地閃爍。低頭看著李冶痛苦的神情,我毫不猶豫地說:請仙人指點,該如何做?
抱著李冶,隨我來。玉真公主收回笑意,又恢複仙風道骨的模樣。
我小心抱起李冶,跟隨玉真公主來到畫舫底層,她的纖纖玉手在艙壁某處一按,地板竟然緩緩分開,露出一條向下的階梯。師父提著癱軟的玄真跟在後麵,子遊,跟緊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