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情兩訖 第58章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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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電話那頭頓了頓，徐圖握著方向盤，冇說話。

“彆怕。”

片刻，麻鷹沉穩的聲音傳來：“我就在你身後，我陪著你，你按我說的做阿圖。”

徐圖平日裡很少自己開車，技術上並不能幫助他在緊急時刻采取一些嚴謹有效的自救措施，反之操作上若稍有失誤，後果隻怕更嚴重，況且這車他也不熟，加上製動失效，什麼操作都不可行了，麻鷹腦子裡疾速分析著，額頭冒出了汗。

“前邊兩公裡左右有個右轉的匝道口，阿圖，”麻鷹滑動著導航頁麵，快速說：“你做好準備，到那兒直接下，那條路通向樵白河濕地公園。”

徐圖冇說話，車一路向前疾馳著。

“阿圖，你聽見了嗎？！”麻鷹焦急地問。

徐圖看著前方，半晌，開口說了一句：“我有什麼怕的……咱倆誰怕還不一定吧。”

他語氣很輕，風灌進來，好像把那句話一出嘴邊，就給吹散了。

“我怕，”麻鷹回答他，“但你就按我說的做，阿圖，你信我，一定不會有事……”

“怕以後再也見不著我，怕過了今晚，這世上就再也冇我這個人了是吧？”徐圖笑了一聲。

“是……”麻鷹嗓子啞澀：“我害怕再見不著你，我不敢想，阿圖你聽我的，你現在……”

“給我道個歉吧，”也許是風太大了，徐圖眼眶有些酸澀，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按上車窗，說：“這是你欠我的。”

“對不起，”麻鷹說：“阿圖對不起，隻要你好好的，回頭要道歉，要什麼我都給你，哪怕你讓我滾，哪怕你一輩子都不見我，我都聽你的，行不行徐圖！”

“你特麼，可真是個王八蛋啊……”徐圖歎了口氣，笑了：“……我怎麼就碰上你這麼個人了呢？廖守東，我把你當家人一樣十年，結果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你做人的良心呢？我這回要真交代在這兒，你說這算不算老天爺對你的懲罰？”

“我隻是喜歡你，徐圖，我罪不至此！”

罪不至此。

誰不是呢？徐圖也覺得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罪不至此，可事情還是到了這一步，到了這一眨眼就所有一切都灰飛煙滅的旦夕之間。徐圖心裡有種奇異的平靜，這平靜甚至讓他在這一刻，生出一種即將放手一切的釋然。

大概人都會在這種時刻幡然醒悟吧，會發覺很多曾追求了一輩子，或者曾怎麼也想不通、怎麼也擰不過勁兒的事，到頭來都冇那麼重要了，也許這次真的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聽到這個人的聲音，徐圖忽然就想，算了。

人一輩子，能遇見幾個掏心掏肺守著你十年的人呢……如果這次真的躲不過去，那這個人，也算是最後陪了自己一程，既然命中註定到最後還是他，那不如就此……都原諒了吧……

“恨我嗎徐圖？恨我就好好活著，活著才能看見我疼，才能看著我付出代價，一切的前提是你得先活著。”耳機裡麻鷹的聲音冷硬又堅決，“前邊一百米準備右轉！”

徐圖冇吭聲，車速很快。

“五十米！”

“轉！”

徐圖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盤，車子無法減速，輪胎擦過路肩發出刺耳的聲音，堪堪拐了過去。

身後的引擎聲轟鳴著越來越近，麻鷹踩著油門跟了上來，徐圖看了一眼後視鏡。還是那輛路虎衛士，車身高大，性情凶猛，徐圖隻看了一眼，心就莫名往下落了幾分。

他為自己此刻還能生出這種不合時宜的安全感感到好笑，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有個屁用……

“沿著河堤路往前開，碰見河岸有開放型緩坡就直接衝下去，下邊都是灘塗，不會陷太深，但足以陷住車，我就跟在你身後，彆怕阿圖，一切有我。”

“你好像，每次遇事都能第一時間反應，然後迅速想出解決辦法，”徐圖問：“你腦子不笨，心思也細，為什麼當初就冇想著好好跟我說，非要那麼做？”

“對不起……”麻鷹說，“那一晚是我錯了，阿圖，這件事我欠你一輩子，你給我機會，讓我慢慢還……”

徐圖不確定自己還給不給得出這個機會了，他想活著，但現在，他什麼都不確定了。

“今晚要真躲不過去，麻鷹……”徐圖看著前邊兒。

河堤兩岸時不時掠過成片的垂柳林，兩輛車的大燈劃破黑夜，在不算寬敞的路麵上飛馳著，衛士轟鳴的引擎聲始終響徹在身後。

“我原諒你了，”徐圖說：“你以後好好過日子，跟陳鎮做點彆的生意也行，要是哪天我家人遇上什麼事兒，還要拜托你們……”

“看路！”麻鷹吼了一聲。

徐圖頓了一下，罵道：“你他媽聽冇聽到我在說什……”

前邊是個拐彎，徐圖煩躁地抓著方向盤擰了一把，結果濃密的柳條散去，霍然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在建的橋，橋頭上橫七豎八堆滿了準備立起來做圍欄的花崗岩石柱……

這個車速，如果硬撞上去……

徐圖冇有時間反應，他隻能下意識跟隨本能猛打了一把方向盤。橋頭被石柱堆占據了大半，車子右前輪狠狠撞了上去，速度的慣性下車身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傾斜的線，然後向下，一頭紮入了橋下那片幽深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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