繾綣 第154頁
姨娘也凝住了眉目,說道:“長越這一去北疆是七八年吧,嘶,說不定以後便定在北疆了。”
言罷,她轉眸看向許凝,“你”
許凝沉思片刻,自想起太子,她還是將信件撕了,道了聲不去。
二人便沒再提及此事,但許凝卻心不在焉,表哥自幼照顧她,情誼是在的,而今她連送行都難走一遭。
許凝不去送行,陳家的小廝再三來請,但皆被打發了回去。
待至下午,小廝又來一趟,恭敬道:“我家公子說今兒定要見到您,不然就不啟程。”
許凝聽此,心緒微沉,在旁的姨娘也歎了一息,說道:“這長越也是犟得很。”
熬不過陳長越再三請人,許凝最終還是喬裝改扮一番去了京城城門。
花朝節的滿街百花尚存留,清香四溢,京城極儘繁華,清風溫婉。
城門之外,軍隊已去,僅僅剩陳家的車隊尚留,人流稀少。身著勁裝的陳長越駕於馬上,依舊在等候。
許凝落車後將帽簾挽起,便望見了他,本隻想遠遠與他相見一眼便可。
陳長越卻欣喜地躍下馬,直奔她而來,“你總算來了。”
許凝蹙眉道:“表哥為何要為難我。”
陳長越的笑顏僵了僵,回道:“我隻是想再見你一眼,莫擔心,之後我會追上隊伍的。”
許凝道:“你還是速速啟程吧,莫耽誤了。”
陳長越微頓,斂去笑顏,說道:“你便不想同我說些什麼嗎,我這要走了。”
許凝麵色不改,溫和回道:“還望表哥一路珍重,望下次再見,你已成家立業。”
她輕輕行禮,再次囑咐道:“莫耽誤行程,啟程吧。”
言罷,二人相看無言,許凝將帽簾攬下,辭彆而去。
陳長越則見她欲走,心中惆悵,啟口道:“表哥捨不得你。”
聽此,許凝身子一怔,側著身看向他,氣氛凝固,似乎一切都不言而喻。
陳長越苦苦一笑,再次道:“我知道你在東宮過得不好,若是若是哪天不痛快了,表哥帶你走。”
許凝退了一步,不可置通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不要命了?”
陳長越道:“自從幾年前你見過太子一年,你變了太多,你自應是個精靈古怪,不拘小節的姑娘,可如今文靜且壓抑,一點都不像真正的你。”
“太子根本就不瞭解你。”
陳長越語重心長地道:“小凝子,你不該拘於宮中而失去自由,如果你同我離開,不會有人知道的。”
許凝怔怔地望著他,心亂如麻,哪個是真正的她
***
政事殿。
清風吹動書案上的書頁,翻過一頁又一頁,寂寥冷清。
一襲白金華服的男人立於窗旁,檀木架上掛著金籠,裡頭的金絲雀輕輕跳動。
籠門敞開,鳥雀從中跳出來,最終飛出窗牖之外,天高雲淡,一望無際。
身著深藍宦服的太監走進來,躬身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去見陳家之子了。”
謝明擎神色冷然,凝眉望著遠去的鳥雀,心緒深沉,他久久沉默,最終擺了手。
見此,太監低了低首,隻能恭敬地退步離開。
番外(9)
二月十五,
陳家之子離京前往北疆鎮守,翌日便下了場雨,落得屋簷積水如注。
東宮的太監去了許家請太子妃回宮,
姨娘說:“看吧,
太子果真是著急了。”
許凝提著裙擺,神色淡然,輕聲道:“他是不能再任著我在許家小住了。”
“都一樣都一樣。”
姨娘撐著傘,
遮著二人頭頂的雨,
將許凝送上馬車,
府前的許寺卿正看著她。
許凝回眸同父親相視,低首輕點,隨之便乘馬車離去,雨水淅淅瀝瀝。
回到東宮,許凝頭一回沒問太子的去向,
好像不去知道她也可以了。
不過這次不一樣,
太子沒在政事殿,而是在寢宮裡等著,許凝入門便見到了他。
二人相看一眼,
放置桌上的茶已放涼,許凝微頓,
側眸看向太監,
吩咐其換上新茶。
太子凝視她許久,
啟口道:“在許家這幾日可還好。”
許凝裙擺微濕,福身輕輕行了個禮,
淺笑笑道:“很好,許久沒見父親和姨娘了。”
二人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起碼在對方眼裡,
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窗欞上傳來鳥雀撲棱聲,側首望去,是一隻羽毛潮濕的金絲雀,落穩後,歪著腦袋看著二人。
太子似乎眉目微鬆,起身去將那鳥雀接了過來,放入一旁的鳥籠中,但他不關籠門。
許凝微惑:“這是什麼。”
太子瞧著吃食的鳥雀,語氣淡然地回道:“前兩日放了一隻鳥雀,不過它自己會飛回來了。”
許凝望著太子的身形,今兒他倒是和氣許多,於是便回他一句:“我從不喜籠養鳥。”
以前啊,她常遛鳥養鳥,也常喝酒打牌,父親都說她和母親一個德性,不像大家閨秀。
太子則回過身與她相視,隨之坐回茶桌旁,不久,太監便換上了新茶。
三月不過幾場小雨,到了月末便開了晴,陽光明眉,春意闌珊。
不過近來,許凝做的糕點沒再送來書房,她善廚藝,時常會做些小吃食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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