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_隻影向誰去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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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次年春，陛下大病一場，朝局動盪。

三皇子趁機發起宮變，太子率兵護駕卻被圍困在玄武門。

危急時刻，是我調遣鎮國公府舊部，與謝允之裡應外合，救出陛下，平定叛亂。

亂局中，蕭景珩為救駕身中毒箭，性命垂危。

太醫院束手無策，我拿出北疆神醫贈的解毒丹，再次救了他一命。

他醒來後，看著我久久不語。

最後啞聲問：“為什麼救我？”

我正替他換藥，聞言頭也不抬：“因為我是鎮國公府的女兒。”

護君衛國，是林家祖訓。

與私情無關。

他沉默良久，忽然落下淚來：“昭昭，我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我包紮的手微微一頓：“殿下，這世上冇有後悔藥。”

宮變平息後，陛下論功行賞。

謝允之被封為太子少師，輔佐朝政。

而我獲封郡主，賜婚謝允之。

聖旨下達那日，蕭景珩拖著病體求見陛下，跪了整整一夜。

但這一次，陛下冇有心軟。

大婚當日，十裡紅妝。

京城百姓紛紛湧上街頭，爭睹盛況。

花轎行至半路，忽然被人攔住。

蕭景珩一身白衣，手持玉簪，眼尾泛紅。

“昭昭，這是你及笄時我親手雕的簪子，你說過會戴它嫁給我的。”

我掀開轎簾，平靜地看著他：“殿下，往事已矣。”

“可我還愛著你！”他情緒激動，“那些傷害你的話，都是被逼的！是父皇說鎮國公府功高震主，要我趁機退婚……”

“殿下！”我厲聲打斷，“慎言！”

他猛地噤聲，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色煞白。

我放下簾子，聲音淡漠：“殿下請回吧。”

“從你當眾羞辱我那日起，我們之間就再無可能。”

“更何況，”我輕輕握住身旁人的手，“我現在很幸福。”

謝允之反握住我的手，溫熱的掌心傳來令人安心的力量。

轎簾落下，隔開了我和他。

喜樂重新奏響，花轎緩緩前行。

那個曾經驚豔過我年少時光的人，徹底留在過去。

婚後第三年，我隨謝允之外放江南。

離開京城那日，父親母親來送行。

母親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囑咐了許多，最後塞給我一個平安符：“昭昭，一定要好好的。”

馬車行至城門口，忽然被人攔住。

蕭景珩騎在馬上，風塵仆仆，似是趕了很遠的路。

“昭昭，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他聲音沙啞，眼下烏青，顯然許久未好好休息。

謝允之看我一眼，我點點頭，他便體貼地下了車，給我們獨處的空間。

“殿下想說什麼？”我問。

他沉默良久，纔開口：“我要去北疆了。”

我有些意外：“北疆苦寒，殿下為何”

“自願請纓。”他苦笑，“這些年，我做了太多錯事。皇弟們個個比我出色，我雖為太子，卻德不配位。”

他看著我，眼中情緒翻湧：“昭昭，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真的知道錯了。”

“那些年，我被權勢迷了眼，忘了最初的心意。”

“我不求你原諒，隻希望你能幸福。”

我看著他，忽然發現曾經那份刻骨的愛恨，早已隨風散去。

“殿下保重。”我輕聲道，“北疆風大，記得添衣。”

他紅了眼眶，重重點頭：“你也是。”

說完，他調轉馬頭，揚鞭而去。

背影決絕，彷彿與過去徹底告彆。

謝允之重新上車，握住我的手：“冇事吧？”

我靠在他肩上，輕輕搖頭：“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那些愛過的，恨過的，遺憾的，不甘的。

都隨著時光流逝，化作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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