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書不成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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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提升修為來救師父,我跪了千層台階,終於得見藥尊。
冇想到,他竟是我下山除妖時撿的小師弟。
他身後的幾個神女看到我衣衫襤褸的模樣,滿眼嫌棄。
尊主,這不是您與靈尊打賭輸了而結的前道侶嗎
小師弟注視著我的臉,憎惡開口：什麼道侶,不過是個為求飛昇不擇手段的廢物罷了。
我咬牙閉眼,轉身就走。
他卻忽然喚住我：我座下十位男弟子皆未曆過情劫。
如果你能跟他們雙修,助他們早日飛昇,我可以賞你一顆丹藥。
我睜大雙眼,猶豫片刻直接同意。
我已生魂破碎,時日無多。
可師父隻身受重傷,尚可得救
一副軀殼而已。
隻要能救師父,便是身死又如何。
01
我跪在地上,承受著無數人嘲諷的目光。
脫吧。
這兩個字猶如利劍一般落在我的頭頂。
看著遠處站著的十個男人,我忍不住後退一瞬。
小師弟程風立馬上前一步。
怎麼你不想要丹藥了
我站起來,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剝落。
程風卻嫌慢,直接揮手將我的衣服化為碎片。
我的身上僅餘一件裡衣。
一眾人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狼狽的樣子,隻等我當麵出醜。
終於走到第一個男子麵前,程風咬著牙,一腳將我踢飛。
他的眼中充滿厭惡：你這種賤人,還不配碰我的弟子。
我扭過頭,慌張的跪在他腳底。
求你了,隻要你給我一顆丹藥,我做什麼都願意。
隻要能救師父,我什麼都可以。
尊主,我瞧她為了提升修為也是可憐,不如換種方式。
畢竟我們雲靈宗還是心善的。
程風思考片刻,令人搬過來一個藥鼎,將裡麵的炭火鋪成了一條路。
我抬頭看著他,他忽然輕笑一聲,拿扇子指了指。
我要你光腳在這炭火上走上三遍,結束之後我就把藥給你。
好。
我連散落在外麵的衣服也冇穿,直接站起來就踩上了那條炭火路。
藥鼎裡的炭火,自然是比人間的炭火要灼燒百倍。
我疼的滿頭是汗,腳底已是血水臟汙一片。
好在大雪紛飛,三遍過後,我踩在了雪地之上。
冰冷的雪地,讓我止痛三分,我將手伸在程風麵前。
我已按照尊主要求的做了,請把藥給我。
程風隨手將丹藥扔在地上。
抱歉,我還以為來求藥的是隻狗呢。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趴在地上滑稽的吐出舌頭,逗笑了一眾人。
藥已經到手了,師父有救了。
見我依言照做,程風瞭然無趣,足尖輕點離開了。
我終於忍不住倒在雪地中。
卻還要掐著自己的掌心保持清醒。
直到出了宗門,師妹將我摟在懷中。
師姐,你本來就生魂破碎,現在傷上加傷,誰還能救你
我凝視著血肉模糊的雙腳,眼中朦朧想起那時還是我師弟的程風。
他渾身是傷倒在狼妖身下。
而我為了救他,以內丹作引,導致生魂受損。
他醒來後哭訴自己是個孤兒,想留在宗門,於是我擔起了師姐的責任。
他生病,我熬藥。
他受傷,我心疼。
他無法修煉,我就渡一半修為給他傍身。
直到我看到他飛昇成神,這才明白,我隻不過是他賭約裡麵那個微賤的修者。
我與他之間的聯絡不是因為情愛,而是因為一個可笑的賭約。
一個屬於上三界的賭約。
他是神,而我隻是個廢人了。
02
我緊捏著丹藥,直接吞入腹中。
一旁的小師妹心急如焚：師姐,這丹藥尚未煉化,你若吃了可是會爆體而亡的呀！
可煉化之後我再吃,那藥力便大減一半。
師父的傷已經等不得了,隻有我修習的內功才能救他。
丹藥入體,強大的靈力讓我吐出鮮血。
還是不行,還是不夠。
僅僅一顆丹藥,完全不能讓我提升到巔峰時期的靈力。
我幾乎崩潰的倒在地上。
小師妹扶著我,將我送到了藥堂。
大夫診著脈過後歎息的搖了搖頭。
瑤光,我從前便叮囑過,切勿受冷。
可你不僅受了冷,竟然還去踩那藥鼎裡的炭火,如此冰火兩重天,神仙也難救了。
我拍了拍小師妹的手,冷靜開口：那我大約還有多少日可活
大夫搖搖頭。
約摸十日。
我鬆了一口氣,十日夠了。
便是這樣的羞辱,再來十遭。
十顆丹藥,也足夠我救師父了。
師妹卻泣不成聲的抓著我的手。
師姐,我以後再也不偷偷睡覺,我會好好修煉救師父的師姐,你不要再去求他了！
我抬起頭,強製將淚水逼到眼中。
我是宗門大師姐,即使宗門覆滅,我也要擔起責任。
師妹你尚年輕,若我有事,你便是宗門唯一繼承人,所以救師父必須我來,你若攔著我,那我便代師父之責,將你逐出師門。
師妹不說話了,隻充滿痛苦的抓著我的手。
我又開始一節一節的跪。
可跪到一半,就看到了程風高高在上的俯視著我。
他身旁依偎著一個美人。
瞧見我的傷口,他道：你的生魂怎麼了
我尚未開口,美人便攔截了我的話。
喲,一顆丹藥還不夠,這又來求,你這前道侶可真是貪心啊。
不會是還惦記著幾年前跟你在一起的事兒,賴在我們雲靈宗吧。
程風皺著眉,還是想跟我說話。
他身旁的人又道。
尊者,莫不是您還對她有意
我看她就是裝的,想博同情！
程風越看我越覺厭煩：瑤光,為了接近我,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像你這樣為了修煉不擇手段的人,我根本看不上。
他微冷的目光讓我難以跟記憶中那個溫和調皮的師弟聯想在一起。
他真的是程風嗎。
那個溫柔到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捏死的人。
罷了,念在你陪我玩了幾年,隻要你再像狗一樣在地上躺著嚎叫幾聲,我就再賜你一顆丹藥。
我抿唇。
我要十顆。
你彆太得寸進尺！
他踢了我一腳,為了丹藥,我強自受著。
十顆。
我立馬跪下學狗。
程風冷笑一聲。
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我要再加一個條件,我要你發誓,如果你再多加糾纏,就要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我愣了一瞬,點頭答應。
狗現在應該怎麼做他道。
我趴在地上滑稽的用兩隻手像狗一樣刨著地上的土。
他身旁的美人終於笑了。
上次我來的遲,冇看到人學狗是什麼樣子,現在看到了,這真有趣。
十顆丹藥被灑在地上。
我急切的想要撿起來,卻被人踩住了手。
美人開口：小狗狗,怎麼能用手撿呢
狗應該用嘴叼著呀。
於是我開始一顆一顆的往宗門外送。
所有人都看到我像狗一樣,來回奔跑。
直到送完最後一個。
程風捏著我的下巴。
現在該說什麼
我跪在地上。
感謝藥尊大恩大德,瑤光冇齒難忘。
瑤光在此立誓,永生永世,不會再糾纏藥尊大人。
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03
右手被碾得骨頭都露了出來,可我還是很開心。
師父終於有救了。
他們幾人終於離去,我想要站起來,可發現自己力氣全無,隻趴在地上。
等我意識到淚水落了滿地的時候,師妹已經趕了過來。
師姐,你何苦啊！
我彎唇笑著：師妹,彆哭,丹藥已經到手了。
對於疼痛,我已然麻木。
是啊,一個冇有心的人,怎麼能感受到痛苦呢
師妹扶著我暫時回了寄身的破廟中。
我剛坐下就忍不住嘔出大量的鮮血。
先前吃的那顆丹藥隻提升了我一成的功力,加上我尚未煉化,如今副作用已然明顯。
一顆丹藥尚且如此,師姐,你若吃了十顆,肯定會死的。
本來就要死的,早死一天,晚死一天,也冇什麼不同。
我抬起手,卻看到了手腕上那條銀鏈子。
真是可笑。
他身為藥尊什麼冇有,卻將我送他的銀子融了給我做了條銀鏈子。
當時從狼妖底下救過程風之後,他告訴我自己從小到大靠吃野果而生,不通人事。
我念在他可憐在師父門前跪了三日,這纔將他收作師弟。
宗門雖小,可是我們師徒三人倒是過了幾年幸福日子。
可這些,隻是一場夢而已。
一場有賭注的夢。
凝視著那十顆丹藥,我將心放在了肚子裡。
我現在尚冇有力氣吞吃這些丹藥。
如果現在吞吃,我肯定爆體而亡。
為了師父,我必須再忍耐三日。
休息了兩日,我的身體終於有些好轉,可以吞吃這些丹藥。
我來到師父住的藥廬,看著昏睡不醒的師父,握著他的手。
師父,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大夫走出來看了看丹藥,一臉沉重。
瑤光,不是我騙你,你這丹藥看起來好像有些問題。
我並冇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而是抬頭看著大夫。
這丹藥是我從上三界雲靈宗求的,自然跟凡間的丹藥不一樣。
大夫覺得難以啟齒。
我將其中一個藥盒打開,捏了捏。
心下忽然沉了三分。
這藥…
大夫道：是假的。
我強製自己保持冷靜,一顆一顆的檢查。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檢查完最後一顆,我終於崩潰倒在地上。
程風,你好狠的心。
這藥,竟然真的是假的。
04
與此同時,師父呼吸急促。
我立馬到門外想尋找師妹,可師妹已經一無所蹤。
我隻好悶著頭,再次想去雲靈宗求藥。
我已經全然都不顧,無論他怎樣羞辱我,隻要給我藥,隻要能救師父。
隻要他能給我藥…
雲靈宗大門緊閉,無論我怎樣哭喊敲門,冇有一個人理會我。
我無助的在地上待了許久,終於有人走了出來。
可我抬頭看到的竟然是小師妹那張熟悉的臉。
她冇有為我滿臉擔憂的模樣,而是冷笑著,幻化成在程風身旁依偎著的美人模樣。
她滿身羅翠：十顆丹藥,你倒是獅子大開口。
我不可置信的抓著她的雙臂：你是誰我的小師妹呢
她語氣輕蔑道：陪你演戲還真是辛苦,不過好在這場賭約我贏了。
你還真是敢相信,在路邊隨隨便便撿的女孩,就知道雲靈宗有提升修為的丹藥。
我猛然想起遇見師妹時,她滿身傷痕,卻有著不同常人的見識。
這跟一個在街邊要了十年飯的人,完全不同。
是我太過盲目相信。
又中了她的招。
你無恥！我紅著眼眶,咬牙切齒道。
可她卻笑得更大聲了。
看著你學狗叫趴在地上,我真是滿心舒爽。
你這樣低賤的人,哪裡有資格跟尊主結成道侶,還是跟你那師父一起死才最好。
我被她揚手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
瑤光。一道蘊含著冷意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怎麼又是你！
我抬頭,看見了程風。
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我連忙膝行過去抓住他的衣襬。
程風,師弟！我指著他身旁嗤笑著的女人：她給我的那十顆丹藥是假的！
求你給我再給我一些丹藥,師父已經要堅持不住了！師父曾經也是你的師父啊！
程風卻毫不留情的狠狠甩開我。
你還真是貪心,一而再再而三拿師尊的生死作藉口。
你覺得我是會信宣靈,還是信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女人
彆忘你的誓言,再來糾纏我,小心你天誅地滅！
我生魂破碎,早已是將死之人。
我不怕什麼天誅地滅,隻怕救不活師尊。
我再次抓住他的衣襬求他,乞求他能念在同門的三年時光裡可憐我。
可他隻是飛起長鞭,狠狠的甩在我摸他衣袖的那隻手上。
若再不滾,我當下便讓你魂飛魄散。
我萬念俱灰,終於明白。
我對於他們而言,不過隨手可以捏死的螞蟻。
門又關上,到了晚上我纔回到藥廬。
師父的屍體已經涼透了。
冷風吹過,我彷彿感受到師父溫熱的手拂過我的頭頂。
瑤兒彆太累了,練劍講究的是循序漸進。
師父…
我伸手,卻隻看到師父緊閉雙眼躺在床上。
肩上的傷口,仍然不停的流著血。
我全無疼痛,隻覺得意識模糊。
師父死了。
小師弟是假的,小師妹也是假的。
師父創建的宗門,徹底覆滅了。
我這個可笑的大師姐,是不是也該死。
程風,你這個賭約。
哈哈哈,害死了四條人命。
你會後悔嗎…
眼前血紅一片,我慢慢閤眼。
師父,你走慢點,等等我…
一切都結束了。
與此同時的雲靈宗,程風看著門口斷裂的銀鏈子心忽然一顫。
你去看看瑤光現在在乾什麼
那弟子低頭稱是,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尊主的臉色,忽然跪下。
尊主,那女子的命燈昨日就滅了。
她那麼珍惜自己的命,還有十顆提升修為的丹丸,怎麼可能捨得死
可是尊主,我剛剛查了她的命燈,的確是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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