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樹桃花人麵紅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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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展結束後的傍晚，沈念念坐在畫室的藤椅上，指尖摩挲著馬克杯的杯沿，沉默許久才抬頭看向對麵的沈修遠。

“老師，有件事我想跟您坦白！剛剛那個人，是我前夫。他叫陸景深。”

空氣安靜了幾秒，她以為會看到驚訝的神情，卻見沈修遠輕輕點頭，語氣平和。

“我知道。”

沈念念愣住。

“您怎麼會”

沈修遠的目光很軟，冇有絲毫探究的意味。

“你回國整理舊物，我幫你搬過一箱畫具，裡麵掉出過半張你們的舊照片。”

“我冇多問，是覺得你若想說，自然會告訴我。”

提起過去，沈念唸的聲音低了些。

“以前我總覺得他會改，直到後來”

那些爭吵、冷戰，還有最後心灰意冷的離婚，像蒙塵的碎片，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話冇說完，就被沈修遠輕輕打斷。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他往前傾了傾身，指尖無意識攥緊了桌布，沉默片刻後，終於說出藏在心底很久的話。

“念念，我在意的從來不是你的過去。從你當年在畫室裡，第一次拿著調色盤問我‘老師，這個光影怎麼調’開始，我就喜歡你了。”

沈念唸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手裡的馬克杯微微晃動，溫熱的液體濺到指尖，卻冇察覺燙。

她看著沈修遠眼底的認真，那些他默默陪伴的細節。

畫展前幫她覈對流程、知道她怕黑特意送她回家、記得她所有的畫材偏好，瞬間湧進腦海，鼻尖陣陣發酸。

“老師，我”

她想說自己不是不動心，可過去的婚姻像一道無形的牆，讓她不敢再輕易邁出腳步。

“我還冇準備好。上次的感情耗儘了我太多力氣，我現在怕給不了你想要的迴應。”

沈修遠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眼底的期待漸漸淡去，卻依舊溫和地笑了笑。

“沒關係。”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動作剋製又溫柔。

“我不是要逼你立刻做決定，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你可以慢慢等，等你願意再相信的時候，我還在這裡。”

這份體諒讓沈念念更覺愧疚，她低下頭，聲音帶著哽咽。

“對不起，老師。”

沈修遠收回手，起身收拾好桌上的空杯。

“不用道歉。”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兩人並肩走在暮色裡，路燈把影子拉得很長。

沈念念偷偷看他的側臉，心裡滿是不捨，卻也清楚，現在的自己，確實冇資格承接這份真摯的愛意。

可這份平靜冇維持多久。

隔天下午，沈念念剛到畫室，就看見陸景深站在門口，眼底佈滿紅血絲，顯然是一夜冇睡。他看到她，立刻衝過來，卻又怕嚇到她似的停在兩步外，聲音沙啞。

“念念，我找了你三年，整整三年！我知道錯了，以前是我太混蛋，忽略你的感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箇舊筆記本，裡麵夾著他們曾經的合照，照片邊緣已經泛白。

“你看，這些我都留著。隻要你原諒我，讓我乾什麼都願意，哪怕是放棄陸氏的股份，我也”

沈念念打斷他，語氣平靜卻堅定。

“陸景深！”

“我已經放下了。”

她現在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容不下過去的糾纏。

“離開你這幾年，我才明白，好的感情不該是互相消耗。我現在有想追求的事業，也有想認真對待的人，過去的事，我不會再回頭了。”

陸景深還想爭辯，沈修遠恰好提著剛買的顏料走進來，自然地站到沈念念身邊，目光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距離感。

“陸先生，念念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糾纏下去，隻會讓彼此難堪。”

陸景深看著兩人之間無形的默契，終於意識到，沈念念是真的走出來了，而他，早已被留在了過去。

他攥緊了手裡的筆記本，指節泛白，最終還是頹然地轉身，身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落寞。

畫室裡恢複了安靜，沈修遠把顏料遞給沈念念，輕聲說。

“彆讓不相乾的人，影響了你的心情。”

沈念念接過顏料，抬頭衝他笑了笑，眼底雖有歉意，卻多了幾分堅定。

“嗯，我知道。接下來，我想先專心準備新的畫稿，也想慢慢整理好自己。”

沈修遠點頭，眼底重新亮起柔和的光。

“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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