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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明的偏執救世主 第47章 我的養女好像有雙重人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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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過去,淩澈最初對希兒融入新環境的擔憂漸漸消散。從希兒自己輕快的描述,以及和班主任幾次坦誠的交流中,淩澈得知:希兒生得漂亮,頭腦聰明,成績優異,待人接物又溫柔有禮,很快贏得了班上絕大多數同學的喜愛,融入得異常順利。

然而,這份平靜在今天被打破了。

淩澈接到班主任電話時,心猛地一沉:“什麼?希兒和同學起衝突了?我這就過來!”

他立刻放下手頭所有工作,驅車疾馳趕往學校。擔憂和一股無名怒火在胸腔裡翻湧,讓他臉色陰沉得可怕,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這股氣勢如此強烈,以至於他剛踏進校門,就被警惕的保安攔了下來。

“先生!請留步!您找誰?”

保安握著防爆叉,聲音帶著緊張。

淩澈強壓下幾乎要噴薄而出的焦躁和怒意,深吸一口氣,儘量用平穩但依舊冷硬的語氣解釋身份和來意,並當場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確認。

電話那頭的聲音讓保安將信將疑,最終在淩澈那極具壓迫感的注視下,略帶顫抖地放下了防爆叉,放他通行。

淩澈幾乎是衝到了教師辦公室。他本以為會看到委屈哭泣、甚至可能受了傷的希兒,心臟揪得生疼。

然而,推開門看到的景象卻讓他微微一怔——

希兒麵無表情地站在辦公室一角,身上乾乾淨淨,連頭發絲都沒亂一根,彷彿隻是個安靜的旁觀者。而她的對麵,是三個臉上、手臂上帶著明顯抓痕和淤青、甚至有些鼻青臉腫的女學生,以及她們正對著希兒怒目而視、情緒激動的家長。

見到淩澈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希兒臉上瞬間冰雪消融,綻放出無比燦爛、純粹依賴的開心笑容,彷彿周遭的憤怒和指責都與她無關。

淩澈心中掠過一絲驚訝,但更多的是確認她無恙後的安心。他大步走過去,自然地牽起希兒的手,將她護在身側,然後示意那位他特意挑選、為人穩重可靠的班主任到外麵走廊說話。

班主任簡明扼要地說明瞭情況:雖然希兒人緣很好,但班上總有那麼幾個女生對她抱有莫名的敵意,或許是出於嫉妒,或許是其他原因。她們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希兒的家庭狀況,今天在課間說了些“非常難聽”的話。

儘管班主任的措辭很委婉,但淩澈幾乎瞬間就猜到了那些話語的惡毒程度——無非是攻擊希兒“沒爹沒媽”、“野孩子”、“剋死親人”之類的惡言。想到希兒要承受這些,淩澈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陰沉,眼神銳利如刀。

希兒敏銳地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輕輕拉了拉他的手,仰起小臉,露出一個異常明媚、甚至帶著點安撫意味的大大笑容:“澈叔叔,希兒沒有傷心哦。”

那笑容純粹得彷彿剛才的衝突從未發生。

淩澈在希兒那全然依賴和欣喜的目光中,勉強壓下翻騰的怒火,抬手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示意班主任繼續。

班主任接著講述衝突升級的過程:當時他不在現場,但根據希兒本人和其他目擊同學的描述,希兒當時並沒有哭鬨,而是用異常冷靜甚至銳利的語言回擊了那三個女生。這徹底激怒了對方,她們率先動手推搡希兒……

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情況就是如此。確認希兒確實毫發無傷後,淩澈緊繃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絲,但依舊冷得能凍死人。

他拉著希兒的手,重新走進辦公室,徑直走到那三位怒氣衝衝的家長麵前,聲音低沉、冷硬,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這三位同學的醫藥費,我來承擔。這件事,到此為止。”

其中一位家長看著淩澈那張陰沉得彷彿要滴水的臉,以及周身散發出的無形壓力,心裡直發怵,但還是硬著頭皮想爭辯:“這件事還沒完!你女兒她……”

話未說完,就被淩澈那雙冰冷銳利的眼睛盯住。那眼神裡沒有絲毫溫度,隻有一種近乎實質的壓迫感,讓這位家長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徹底消音,額角甚至滲出了冷汗。

“彆搞笑了。”

淩澈微微抬起下巴,以一種近乎俯視的姿態看著他們,語氣帶著冰冷的嘲諷,“是你們的孩子挑釁在先,言語侮辱,並且率先動手。嚴格來說,是你們該為對我家孩子造成的精神傷害進行補償才對。”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位敢怒不敢言的家長,聲音更冷了幾分:“不服氣?你們可以走任何途徑,投訴、報警、甚至起訴,我奉陪到底。但後果……自負。”

麵對淩澈這強硬到近乎蠻橫的態度和毫不掩飾的威脅,三位家長臉上漲紅,眼中噴火,卻終究被那強大的氣場震懾,嘴唇翕動了幾下,什麼話也沒敢再說出來。

淩澈懶得再與他們糾纏,直接轉向班主任,語氣稍緩但依舊乾脆:“老師,麻煩您了。醫藥費我稍後轉給您,請您代為轉交。另外,希兒今天受了驚嚇,需要休息,我給她請個假。”

他低頭看向希兒時,臉上那層堅冰瞬間融化,聲音也柔和下來:“希兒,去收拾下書包,我們回家。”

“好,澈叔叔。”

希兒乖巧地應道,聲音甜軟。

淩澈便牽著希兒,在辦公室內一片壓抑的沉默和複雜的目光中離開,走向教室。他特意在教室門口停下,讓希兒進去收拾東西,同時也是讓教室裡那些探頭探腦的小鬼頭們看清楚——希兒並非孤立無援,她身後站著的人,足以讓任何試圖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然而……教室裡孩子們看向門口淩澈的眼神,除了好奇,似乎還帶著點……難以言喻的古怪?

正當希兒回到自己座位收拾書本時,一個平時和她關係不錯的女生湊了過來,一邊偷偷瞄著門口那個高大冷峻的身影,一邊小聲對希兒說,語氣帶著點花癡:“希兒,那就是你一直說的那個澈叔叔嗎?天啊……真的好帥啊……”

她還想繼續發表點“感想”,卻突然感覺一股莫名的、彷彿被什麼冰冷東西盯上的寒意從腳底竄起,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她下意識地看向希兒,隻見希兒臉上依舊掛著甜美的笑容,正笑眯眯地看著她:“嗯,澈叔叔今天幫希兒請假了,那我就先走啦……”

“哦……好……好的……”

女生被那笑容看得心裡有點發毛,一時語塞,隻能呆呆地看著希兒像隻歡快的小鳥,雀躍地跑回門口那個冷硬的男人身邊,無比自然地牽起他的手,然後仰起小臉,用一種……異常專注、異常明亮、甚至帶著某種難以形容的熱切的眼神,凝視著男人的側臉。

那個女生看著希兒此刻的眼神,突然覺得無比眼熟。那眼神……好像……好像在她偷偷在網上看過的封麵花花綠綠的、“奇奇怪怪”的漫畫裡……看到過?

是……錯覺吧?

她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感覺那股寒意似乎還沒完全散去。

....

時光荏苒,一年轉瞬即逝。淩澈帶著希兒,回到了她出生的國度,此行是為了祭奠她逝去的親人。

在機場,老三早已等候多時。一見麵,他便熱情地迎了上來:“澈哥!好久不見!還有希兒!”他彎下腰,仔細打量著長高了不少的女孩,語氣帶著長輩的關切:“哎呀,一年不見長高這麼多!跟著澈哥感覺怎麼樣啊?”

希兒確實長高了些,氣質依舊溫婉柔和,她禮貌地回應:“三叔叔好。澈叔叔對我很好,不用擔心。”

“好好好……”老三笑著點頭,隨即又有些疑惑地看向淩澈,“不過……還叫叔叔呢……”

他話沒說完,就看到淩澈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對他搖了搖頭。老三立刻會意,把後半截話嚥了回去,打著哈哈道:“哦,哦!沒事沒事!”他轉而問道:“那希兒,是先去我安排的酒店休息會兒呢,還是直接去……你在這邊的家裡?”

希兒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遠方,聲音很輕卻很清晰:“直接去……我家裡吧。”

“行!那咱們走,車就在外麵。”老三爽快地招呼著,率先帶路。淩澈則伸出手,習慣性地、帶著安撫意味地揉了揉希兒的頭頂。希兒立刻仰起小臉,回給他一個異常燦爛、彷彿能驅散所有陰霾的笑容,無聲地表示自己沒事。

不多時,三人站在了希兒曾經的家門前。老三掏出一把鑰匙,鄭重地遞給希兒:“希兒,放心,我隻是定期請人來打掃,裡麵所有的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放著。”

希兒默默地點點頭,接過鑰匙,然後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淩澈。淩澈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眼神溫和而堅定,示意她自己進去,去做她需要獨自完成的事情。

希兒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既熟悉又帶著陌生疏離感的家門,身影消失在門後。

門外,隻剩下淩澈和老三。短暫的沉默後,老三終於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道:“澈哥,希兒那孩子……怎麼還是叫你叔叔啊?這……是不是有點……”

淩澈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緊閉的門上,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是我要求的。希兒終究是老希的孩子,我隻是……代為撫養。”

老三有些急了:“澈哥!你到底在擰巴些什麼?!你現在就是她的養父!你就是她的父親!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堅持,對孩子來說有多……”他斟酌著用詞,“……多傷她的心?!”

淩澈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眼神深處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但語氣依舊平靜:“我會對她好,儘我所能。隻是……”他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唯獨這個稱呼……不行。”

“唉……”老三重重地歎了口氣,知道再勸也無用,隻能無奈地搖頭。

他們都沒有察覺到,此刻,在門內那扇厚重的窗簾後麵,一個小小的身影正靜靜地佇立著,將他們所有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直到外麵的交談聲徹底消失,那身影才悄無聲息地離開窗邊,沒入房間深處。

希兒這次回來,祭奠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取回一樣東西。

她徑直走向外公的書房。房間裡彌漫著久未住人的淡淡塵埃氣息。她費力地踮起腳,從書架最高層抽出一本異常厚重、封麵斑駁的古舊大書。當書落入懷中的那一刻,她的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彎起,露出一個近乎滿足的笑容。

她記得,大約六歲時,她偶然翻到這本書。當時祖父半是打趣半是嚴肅地告訴她,傳說他們家族流淌著“女巫”的血脈——當然,祖父隨即解釋,那不過是祖上對草藥和醫學有著極深研究的象征,這也是家族能經營一家醫院的原因。祖父指著這本書,眼神帶著告誡:“這裡麵記載的東西……說是禁忌,也不為過。”

希兒熟練地翻動著泛黃的書頁,很快找到了她需要的那一頁。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和奇異的圖樣,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甚至開始對著空氣,用一種近乎耳語、又帶著奇異韻律的聲音自言自語起來:

“希兒……你可真是個壞孩子啊……”

聲音裡帶著一絲自我譴責的嬌嗔。

“……纔不是呢……”

另一個同樣屬於她、卻彷彿更冷靜的聲音響起,“……隻是不希望澈叔叔離開希兒而已……”

“不愧是我……”

第一個聲音帶著點得意,又混雜著低低的笑聲,“嗬嗬……雖然我也是這麼想的,但希兒,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嗬嗬嗬……”

“澈叔叔……不會介意的……”

冷靜的聲音再次主導,“這是必要的措施……而且……而且……”

聲音裡罕見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還不一定用得上呢……”

昏暗的書房裡,隻有書頁翻動的沙沙聲和少女低低的、彷彿分裂般的囈語。她專注地看著書頁,那雙清澈的眼眸深處,似乎有極其微弱的、難以捕捉的紅光一閃而逝。

某種意義上,那“女巫”的血脈傳說,或許……也並非全然是虛言?

不多時,希兒抱著一個看起來頗為沉重的木箱走了出來。淩澈立刻上前想幫忙,希兒卻輕輕搖頭,將箱子抱得更緊了些:“不用哦,澈叔叔,隻是一點點東西而已……希兒拿得動。”

她的笑容依舊甜美,帶著點不願被打擾的小秘密般的堅持。

淩澈沒有多想,隻當是小女孩有些不願示人的私人物品,便由著她去了。

隨後,三人前往安葬著希兒父母和外公外婆的公墓。

這一次,在墓碑前,希兒拒絕了淩澈和老三的陪伴。“我想……自己和他們說說話。”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請求。

淩澈和老三尊重她的意願,遠遠地站在一旁。他們隻看到希兒對著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靜靜地站立了許久,嘴唇微動,似乎在輕聲訴說著什麼。最後,她再次深深鞠躬,便轉身快步走回淩澈身邊,無比自然地、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老三大手一揮,試圖驅散凝重的氣氛:“好了好了!事情辦完了,咱們去好好吃一頓!然後去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國也不遲!”

淩澈低頭看向希兒,見她輕輕點頭,才應道:“好。”

回國的航班上,機艙內燈光昏暗。淩澈剛為靠窗坐著的希兒細心披上毛毯,希兒卻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將臉埋在他臂彎裡,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澈叔叔……你不會離開希兒,離開我……對吧?”

淩澈隻當是孩子再次直麵親人的長眠之地,內心不安,又一次被失去的恐懼攫住。他心疼地將她更緊地摟進懷裡,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聲音低沉而堅定地安撫:“不會的。叔叔會一直陪著你的。”

“哪怕希兒……長大了?”

她的聲音從懷裡傳來,帶著執拗的追問。

“當然。”

他毫不猶豫。

“希兒以後……也不想結婚……隻想和叔叔在一起。”

她的話語帶著孩子氣的獨占欲。

“希兒開心就好。”

淩澈縱容地應著。

“即便……希兒之後……變壞了?”

這個問題,問得異常清晰,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試探。

淩澈露出淡淡的笑容,輕輕拍著她的背:“當然。而且希兒怎麼會變壞呢?希兒是全世界最溫柔、最好的孩子。”

“……纔不好……”

希兒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點自嘲,“……叔叔以後……會後悔的。”

“絕對不會。”

淩澈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承諾。

“……說好了。”

她終於鬆開了緊抓衣襟的手,聲音裡帶著一種塵埃落定般的疲憊。

“說好了。”

淩澈最後鄭重地應下。

話音落下不久,懷裡的希兒似乎終於卸下了所有心防,呼吸變得均勻綿長,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沉沉睡去。

淩澈小心地替她掖好毯子,看著女孩恬靜的睡顏,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惜的感歎。

現在的小孩子……心思都這麼重,這麼多愁善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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