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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明的偏執救世主 第49章 螢火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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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琪亞娜失落地坐在公園冰冷的長椅上,寒風捲起幾片枯葉在她腳邊打轉。“還是沒找到啊……”她低聲嘟囔著,碧藍的眼眸裡盛滿了沮喪,“臭老爸,你到底在哪兒?”

距離她遇見那個自稱要當她“父親”的奇怪男人——淩澈,已經快過去一年了。淩澈依舊行蹤不定,時常消失,但奇妙的是,每當她遇到自己難以獨自解決的困境,無論是強大的崩壞獸還是其他棘手的麻煩,他總會在某個關鍵時刻出現,像個……真正的父親那樣,替她掃清障礙,或者給予關鍵的指引。

這段時間裡,她偶爾會跟隨淩澈行動,在他的教導下學習戰鬥技巧,解決崩壞事件。更多的時候,則是根據淩澈提供的一些零碎線索,獨自踏上尋找生父齊格飛·卡斯蘭娜的旅途。

她已經從淩澈口中得知,齊格飛一直在尋找她自記事起就未曾謀麵的母親,塞西莉亞。這條路充滿未知的危險,所以齊格飛才選擇不帶著她。

實際上,齊格飛也並非完全置她於不顧。在琪亞娜因淩澈的介入而短暫失去蹤跡後,齊格飛也曾焦急地尋找過她。隻是當他確認女兒沒有危險,並且似乎已經適應了與淩澈相處的這種新生活後,他便選擇了默默離開,沒有現身相見。

“為什麼……”琪亞娜看著腳下灰白的地磚,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為什麼……不來看看我呢……”

巨大的失落和不解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心。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親生父親明明知道她在哪裡,卻不肯來見她一麵。

“琪亞娜。”一個冷淡而熟悉的聲音自身前響起。

她猛地抬起頭。淩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麵前,黑色風衣的下擺被寒風吹得微微晃動,紅黑格紋的圍巾襯著他毫無遮擋的冷峻麵容。他幽藍的目光平靜地落在她身上。

“是你啊……”琪亞娜的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失落,她重新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這次又離開了幾天……乾嘛去了……”她頓了頓,自嘲般地搖搖頭,“算了,問你也不會說……”

她一邊小聲碎碎念著,一邊從長椅上站起身,努力打起精神,仰起臉迎上淩澈的視線:“怎麼了?這次要去乾嘛?還是哪裡又有崩壞獸需要處理了?”

淩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用他那特有的、輕淡卻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琪亞娜,馬上就是你生日了。”他頓了頓,目光直視著她,“想要什麼禮物?”

生日?琪亞娜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掏出手機——螢幕亮起,清晰地顯示著日期:12月5號。是啊,她的生日快到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湧上心頭。她咬了咬下唇,低下頭,聲音輕得像一陣風:“不知道……就……算了吧。”在這個尋找生父無果、心情低落的時候,生日禮物似乎也變得無關緊要。

淩澈卻像是沒聽到她的拒絕,直接給出了提議:“去看螢火蟲,怎麼樣?”他平淡地陳述著,“雖然極東現在這個季節基本沒有了,但我知道一個地方還有。”

螢火蟲?琪亞娜隻在書本和影像資料裡見過那種在夏夜閃爍微光的小精靈。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那好,我們走。”淩澈沒有多言,自然地蹲下身,替她把被風吹得有些鬆散的蔚藍色圍巾仔細係好,然後站起身,轉身邁步。

琪亞娜看著他的背影,在原地躊躇了幾秒,最終還是邁開腳步,默默地跟了上去。

……

12月7日,傍晚時分。

當最後一抹天光即將被暮色完全吞噬時,淩澈帶著琪亞娜出現在極東一處偏遠、人跡罕至的森林深處。四周是光禿禿的枝椏和蕭瑟的冬景,寒風穿過林間,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琪亞娜環顧著這片寂靜而寒冷的森林,失落感再次湧上心頭:“這個季節……怎麼可能會有螢火蟲呢……”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懷疑。

淩澈沒有解釋,隻是走到她身後,伸出微涼的手掌,輕輕捂住了她的雙眼。“等一下,”他平淡的聲音在琪亞娜耳邊響起,“彆看。”

琪亞娜的身體瞬間僵住,隨即又放鬆下來。她異常溫順地站在原地,沒有一絲掙紮,像一隻被安撫下來的、收起利爪的小貓。

淩澈的另一隻手緩緩抬起,掌心向上。一點幽藍色的光暈自他掌心悄然浮現,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蕩漾開來,無聲地擴散。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周圍那些原本光禿禿、死氣沉沉的樹木枝乾,彷彿被注入了生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芽、舒展,繁茂翠綠的樹葉迅速覆蓋了枯枝,將這片小小的林間空地籠罩在一片生機盎然的綠意之中。

緊接著,一點、兩點……無數點藍色的微光如同從虛空中誕生,悄然亮起。它們越來越多,越來越密,輕盈地飛舞在剛剛長出的綠葉之間,如同被揉碎的星辰灑落凡間,又像是流淌在森林裡的藍色星河。

很快,整片被“催生”出來的小樹林,都被這夢幻般的藍色螢火蟲所占據,將昏暗的林地映照得如同童話世界。

淩澈鬆開了捂住琪亞娜雙眼的手。“把眼睛睜開吧。”他的聲音依舊平淡無波。

琪亞娜緩緩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瞬間屏住了呼吸。眼前這突兀出現、卻又無比和諧美麗的藍色螢火蟲之海,美得令人窒息。它們安靜地飛舞著,幽藍的光芒在她清澈的瞳孔中跳躍、閃爍。

“好……好漂亮啊……”她無意識地輕聲呢喃,彷彿怕驚擾了這夢幻的精靈。

淩澈站在她身後,目光越過飛舞的螢火,投向更深的夜色,聲音低沉而清晰:“琪亞娜,你覺得,你麵前的螢火蟲,和那些撲向火焰、最終化為灰燼的飛蛾,誰更美?誰更絢麗?”

琪亞娜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她看著眼前寧靜閃爍的藍光,又想象著飛蛾撲火那瞬間的壯烈與最終的消亡,想了一會兒,小聲回答:“螢火蟲吧……飛蛾在火焰中死去……那也太可憐了……”

“很好,琪亞娜。”淩澈的聲音裡似乎不帶一絲感情,“沒錯。飛蛾撲火,固然在最後一刻綻放出刹那的絢麗,但它的結局,終究隻是化為灰燼的殘渣。”

他邁步,走到琪亞娜麵前,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與她齊平。幽藍的螢火光芒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如同蘊藏著星海。“而螢火蟲,”

他凝視著琪亞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一隻的光芒雖然渺小,但在喜愛它的人眼中,那點微光,何嘗不是與皓月一般美麗的存在?”

“琪亞娜,”他的語氣此刻帶著一種近乎預言般的鄭重,“你要和未來的夥伴、友人一起,去散發屬於你自己的光芒。不要做撲火的飛蛾,要做那彙聚成星河、照亮夜空的螢火。直到有一天,你能從這小小的螢火,成長為與你名字相稱的——月之女神。”

(不要和我一樣……)

淩澈在心中無聲地補充了一句。

琪亞娜怔怔地看著他,那雙幽藍眼眸中的光芒似乎帶著某種奇異的力量,讓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過了好一會兒,她纔像是鼓足了勇氣,聲音輕得像羽毛,帶著一絲試探和期待:“我……我能……叫你‘老爹’嗎?我……我終究是有自己的爸爸的……”

“可以。”淩澈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平淡而直接,彷彿這隻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的稱呼。他站起身,“還想再看一會兒嗎?”

琪亞娜看著眼前如夢似幻的藍色星河,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淩澈應道,“你在這裡等我,我離開一下。”說完,他轉身,身影很快沒入幽藍光芒之外的黑暗樹林中,留下琪亞娜戀戀不捨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

淩澈在林中走出一段距離,確認琪亞娜沒有跟來,並且距離足夠遠後,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回頭,隻是對著前方寂靜的黑暗,淡淡地開口:“出來吧,齊格飛。”

話音落下,片刻的沉寂後,一道高大卻帶著幾分落寞的身影,緩緩從一棵粗壯的古樹後走了出來。

齊格飛·卡斯蘭娜站在那裡,臉上帶著極其複雜的神色,目光穿過林間的幽暗,落在淩澈身上。

“你把琪亞娜……照顧得很好。”齊格飛的聲音在寂靜的林間響起,帶著濃重的自嘲,“不像我……”

淩澈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他,身影在幽藍螢火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冷峻。

齊格飛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低沉下去:“看來,我可以把琪亞娜放心地交給……”

“住嘴,齊格飛。”淩澈平靜卻不容置疑地打斷了他。他緩緩轉過身,幽藍的瞳孔在夜色中如同寒星,冷淡地注視著眼前這個獨臂的男人,“我終究不是那孩子的父親。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她,大可以直接走到琪亞娜麵前,親口告訴她:‘我不要你了’。”

淩澈的內心,對“家人”有著近乎固執的珍視。正如他的家人深愛著他一樣——他那沉默寡言、不擅表達的父親,會將所有的關懷都融入笨拙卻堅實的行動裡;

他那看似對萬事萬物都雲淡風輕的母親,唯獨在他的事情上會變得異常執著,若有人欺負他,她會像護崽的母獅般憤怒地找上門去;

還有那在他年少時便逝去的爺爺,總是笑嗬嗬地抱著他,告訴他平凡並不可恥,隻要他過得幸福就好;

沒讀過多少書、懂得不多的奶奶,卻總把自認為最好的東西偷偷塞給他……

潑辣,卻護犢子的外婆,喜歡做菜,總是給他做美食的外公....

所有的親人,無一例外,都給予了他最純粹的愛。而淩澈,也深愛著他們。這份愛,是他必須回去、回到那個遙遠故鄉的源泉之一。

正因如此,他絕不會去奪走屬於他人的親情。他之所以成為琪亞娜的另一個“父親”,僅僅是為了彌補她性格中因缺失而可能產生的缺陷,僅此而已。

淩澈看著神色複雜、掙紮不已的齊格飛,聲音更冷了幾分:“但你做不到,對吧?你的的確確把琪亞娜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即便……她是某種意義上的‘偽物’。”

“偽物”二字如同驚雷在齊格飛耳邊炸響。他猛地抬起頭,獨眼中充滿了震驚與警惕:“你怎麼知道?!難道你和奧托……”他幾乎是本能地,僅存的右手瞬間摸向背後那柄大劍劍柄。

淩澈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隻有冰冷的漠然:“我和他無關。現在,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愛她嗎?”

“……愛。”齊格飛的聲音乾澀而沉重,彷彿用儘了全身力氣,他無法完整地說出那個殘酷的詞語,“即便……她是……”

“那就夠了。”淩澈冷淡地截斷了他的話,彷彿得到了一個早已確定的答案。他不再看齊格飛,徑直轉身,朝著琪亞娜所在的那片幽藍光海方向走去。

“雖然你很蠢,不去給她取一個新名字,而是把另一個女兒的名字給了她,但那是你的選擇。至於你去不去見她,那也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他的腳步沒有停頓,聲音清晰地傳入齊格飛耳中:“我會把她教導成一個堅強的人。”

齊格飛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又苦澀的笑容。他忽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樸素的木盒,朝著淩澈的背影用力拋了過去:“接著!”

淩澈沒有回頭,隻是反手一抄,精準地將木盒接在手中。

“這是什麼?”淩澈沒有動用任何感知能力去探查,出於一種對他人隱私的尊重,他直接開口問道。

齊格飛望著他挺直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我……還是沒做好見琪亞娜的準備。這是我上次迴天命……‘拿’資料時,順便帶出來的。”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遙遠的溫柔,“是我和塞西莉亞……原本給‘琪亞娜’準備的成年禮物。”他終究還是用了這個名字。

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那個充滿歡聲笑語、尚未被苦難撕裂的過去:“裡麵……還有我和塞西莉亞……錄給她的一些話。等琪亞娜……成年了,麻煩你……替我交給她。”

淩澈手腕輕輕一翻,一抹幽藍色的光暈閃過,那個樸素的木盒瞬間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他隻回了一個字:“嗯。”

看著淩澈即將消失在林間的背影,齊格飛像是終於卸下了某種重擔,又像是鼓起了最後的勇氣,對著那即將隱沒的黑色身影喊道:“拜托你……替我照顧她了!”

淩澈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也沒有任何回應,黑色的身影徹底融入了前方幽藍與黑暗交織的森林。

……

當淩澈重新回到那片被藍色螢火蟲點亮的夢幻之地時,琪亞娜立刻像隻歸巢的小鳥般撲了上來,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她把臉埋在他帶著寒意的風衣裡,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老爸……是不是來了?我……好像聽到他的聲音了……”

“嗯。”淩澈沒有否認。

“不怪我不把他帶來見你?”他低頭看著懷裡毛茸茸的銀色腦袋。

琪亞娜在他懷裡用力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強裝的平靜:“沒關係,老爹。臭老爸他不來見我……一定有他的原因。”此刻的她,懂事得讓人心疼。

然而下一秒,她猛地抬起頭,碧藍的眼眸裡燃起熊熊的“怒火”,咬牙切齒地揮舞著小拳頭:“但是!等我長大以後,找到他!一定要狠狠地把他揍一頓!揍得他滿地找牙!”

淩澈看著少女那副“凶神惡煞”卻又無比鮮活的樣子,伸出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這附近,聽說還有很有名的極東樂劇演出,”

他平淡地轉移了話題,彷彿剛才林間的對話從未發生,“那裡的特色小吃也很不錯。”

琪亞娜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剛才的“怒火”和失落彷彿被一陣風吹散,她眼睛一亮,立刻大聲應道: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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