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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明的偏執救世主 第80章 番外:都市來了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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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裡,悄然出現了一個年輕人。

他有著一雙如寒冰深處凝結的寶石般的眼睛,冰藍色,純粹而疏離。

……

夜晚。

一所算不上豪華,甚至堪稱寒酸的房子裡,一道身影靜默地佇立在窗前。窗外,是都市的夜——並非寧靜,而是被一種名為“清道夫”的存在席捲。

它們如同披著血色陰影的蝗蟲群,無聲地蠕動、吞噬。目標,是那些未能及時躲回庇護所,或是根本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其中一個大叔,在絕望奔逃中注意到了窗內的身影。他踉蹌著撲到窗前,臉上混雜著泥土、汗水和極致的恐懼。他聽不到窗內的聲音,但那無聲的祈求與可憐,幾乎要穿透冰冷的玻璃。

他用力拍打著窗戶,嘴唇無聲地開合,眼中是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希冀。

窗內的人影,隻是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他甚至微微低下頭,點燃了一根煙。打火機幽綠色的火苗一閃而逝,映亮了他冰藍色的瞳孔,裡麵沒有一絲波瀾。

血色的人影越來越近。大叔臉上的祈求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和隨之而來的憤怒取代!他不再祈求,而是用拳頭瘋狂地砸向那看似單薄的窗戶!一拳,又一拳!指骨碎裂,血肉模糊,但那窗戶紋絲不動,連一絲裂痕都未曾出現。

最終,血色的人影將他徹底包圍。他癱軟在地,涕淚橫流,徒勞地對著窗內磕頭哀求。

窗內的人,隻是緩緩吐出一個帶著詭異淡綠色光點的煙圈,目光平靜地看著大叔的身體被數不清的、扭曲的肢體貫穿、溶解,最終化為一灘粘稠的液體,被那些“清道夫”貪婪地吸收、帶走。

喧囂散去,窗外重歸一種死寂的“平靜”。

窗內的人影這才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自己光潔完好的臉頰。那裡,本該有一道猙獰的、橫貫整張臉的巨大傷疤。雖然此刻麵板平滑如初,但每當憶起這道傷口的來曆,一種尖銳的幻痛便如影隨形。

這是他為自己殘留的「善意」付出的代價。當然,他並不後悔——後悔是弱者的情緒。

他叫淩澈,一個被擎天柱創死,然後倒黴地掉進這個世界的異鄉人。

而這裡,是都市。一個“民風淳樸”、“以人為本”的美好之地。

當然,作為粗鄙卑劣的“外來者”,淩澈並未被這種“純樸”的民風所同化。

就在昨天,他還意圖“欺騙”一個可憐的本地居民進入自己的房子,試圖“謀害”對方,結果差點被對方反殺……

當然,以上全是反話。

這裡是都市。任何你能想象或無法想象的卑劣、下賤、殘忍、惡心之事,都在此地上演,如同呼吸般自然。這裡是弱者的地獄,卻也並非強者的天堂。

某種意義上,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為了生存或**,進行著永無止境的掙紮。

淩澈初臨此世,便是在一片剛經曆血戰的廢墟之中。他親眼目睹一位明顯懷有身孕的白發女性,正與一個形似鋼琴家、有著多隻手臂,彈著鋼琴,操控著致命音符的扭曲怪物殊死搏鬥。

倒黴。

他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一來就撞上這種地獄開局。

要知道,他從小算是個“乖孩子”,乾過最兇殘的事,大概也就是徒手擰斷過一隻攻擊性極強的大白鵝的脖子——這還是他爺爺教他的生存技巧。

而當那隻扭曲的“鋼琴師”發現他這個意外闖入者時,距離太近,他瞬間成了被音符風暴集火的目標。

那位準母親倒是個好心人。明明可以趁他被攻擊時脫身逃離,她卻選擇了試圖上前救援——雖然沒能成功。

這個舉動,讓淩澈在最初對都市人產生了一絲誤判,當然,他並不怪她。

當那撕裂空氣的血色音符即將把他撕成碎片時,淩澈沒有尖叫,沒有逃跑。他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內心湧起的並非恐懼,而是一種荒謬的平靜感。

為什麼……我要經曆這種事?

當他再次回神時,眼前的景象已然天翻地覆。那扭曲的鋼琴碎成了一地冒著黑煙的殘骸,鋼琴師那扭曲的頭顱被他隨意地拎在手中,身軀被他踩在腳下,黑色的多隻手臂,散落四周,如同被暴力拆解的玩偶。

而他自身,毫發無損。隻有身上的衣物,沾染了些許粘稠的黑色液體。

發生了什麼?

他不在乎。一種久違的、熟悉的、令人沉醉的安心感包裹了他。淩澈微微眯起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近乎貪婪地享受著這份隔世般的安寧。

“這位……先生,你還好嗎?”一個略帶虛弱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沉浸。

淩澈有些不悅地睜開眼看去。那位白發女士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眼神中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淩澈隻是平淡地開口:“夫人,有事嗎?”

她略顯促狹地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襟,真誠地說:“這位先生,感謝您的出手相助,實在是不勝感激……”

淩澈隨手將那顆頭顱丟開,像丟棄一件垃圾。他轉身,隨意地擺了擺手:“不用謝,夫人。回家去吧,你的丈夫……還在等著你和你們的孩子呢。”

說完,他不再關心任何後續,邁開腳步,朝著未知的、彌漫著鐵鏽與塵埃氣息的前方走去。

要去哪裡呢……

我還能回去嗎?回到那個熟悉、安全、充滿飯菜香氣的溫暖的家?

我原來的世界……我的葬禮是不是已經在舉行了?也不知道棺材裡躺著的,是一具還算完整的遺體,還是……一攤被車輪碾過的肉泥了……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周圍的景象在破敗與扭曲中飛速變換。

最終,他停在一條陰暗潮濕的巷子裡,目光落在一棟殘破建築中,相對還算完好的一個房子前。

就在這時,巷子兩側的陰影裡,如同蟑螂般窸窸窣窣地鑽出幾個裹著破舊肮臟衣物的人影。他們手裡拿著鏽跡斑斑的鐵管、磨尖的鋼筋,或是豁口的匕首。

為首一個氣質猥瑣的男人咧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目光死死盯著淩澈的眼睛:“嘖嘖嘖……看看這雙眼睛,真他孃的漂亮啊,像最上等的冰藍寶石!兄弟們,把眼睛留下來,弄到彆的地方去,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好主意啊老大!”

“嘿嘿,沒問題!”

附和聲此起彼伏,人影帶著貪婪和惡意圍攏上來。

“……就此離開,”淩澈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否則,我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哈哈哈……”為首的男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放心好了,小子,我的刀磨得很快,不會讓你受太多罪的……”

淩澈對這個名為“都市”的地方,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這裡雖然偏僻破敗,但光天化日之下,或者說,都市永恒的昏暗天光下就上演這種戲碼……

下一瞬。

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又瞬間快進。那些圍攏上來的人影,他們的腦袋以一種違反物理規律的方式,脫離了脖頸,如同被無形之手精準地擰下。幾顆表情凝固在貪婪與驚愕之間的頭顱,被碼放整齊地堆在了淩澈的腳邊。

淩澈麵無表情地俯身,撿起那個猥瑣男人依舊帶著獰笑表情的頭顱,隨手丟在了那堆頭顱的最頂端。失去了頭顱的軀體,這才如同被切斷提線的木偶,僵硬地、無聲地倒伏在地。

他跨過這些無意義的障礙,走進了那棟殘破的房子。隨著他的踏入,一股無形的力量悄然彌漫。龜裂的牆壁自動彌合,剝落的牆皮恢複如新,腐朽的傢俱煥發生機,整個內部空間的結構和裝潢,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重塑,迅速變成了他記憶深處最熟悉、最懷唸的模樣——他在老家的那個小小的、溫暖的房間。

……

淩澈在這個由力量構築的“家”中,生活了一個星期。

起初,是劫後餘生的安心。但很快,這安心便被一種巨大的乏味和揮之不去的不安全感所取代。他依舊無法習慣這個世界,這個殘酷、冰冷、充滿惡意的世界。即便他此刻擁有著足以讓他在這片街區橫行的、莫名其妙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那是一個理性、平穩,甚至帶著點無機質感的男聲。他自稱“a”,曾是一位科學家。

據a所說,這個世界的人,當心靈經曆某些劇烈的成長或改變時,會有極其微小的機會能聽到他的聲音。

當然,絕大多數人,隻能聽到另一個聲音——a提到那是一位女性。

淩澈似乎也隱約捕捉到過那種如同背景噪音般的絮絮叨叨,因為聽不清具體內容又過於煩人,被他本能地遮蔽了。

在a冷靜而客觀的解說下,原本隻想龜縮在自己“安全屋”裡的淩澈,開始逐漸瞭解這個名為“都市”的龐然巨物。它的結構、它的規則、它的扭曲與瘋狂……

瞭解得越多,淩澈隻覺得更加絕望。

完蛋了。

昨天深夜,當“清道夫”再次出來覓食時,一個看上去極其可憐、渾身是傷的年輕人瘋狂地敲打他的房門,聲音淒厲絕望。

淩澈猶豫了。那從小被教導的、刻在骨子裡的某種東西,最終還是讓他開啟了門,將那個年輕人放了進來。

或許……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畜牲?

他想起了初來乍到時遇到的那位孕婦。

然而……

年輕人剛被放進來,趴在地上喘了幾口粗氣,便猛地抬起頭,眼中哪裡還有半分可憐?隻有**裸的凶光!他閃電般拔出一把淬毒的匕首,朝著上前詢問他狀況的淩澈狠狠揮去!

淩澈的反應快得超乎常理,但那匕首的鋒刃,依舊在他臉上劃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滲出點點鮮紅的血珠——傷口瞬間便癒合了,隻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白痕。

一擊不中,年輕人神色更加凶狠,如同瘋狗般再次撲上!

隨即,他的四肢被淩澈以一種令人牙酸的脆響擰斷,像一袋垃圾般被丟出了門外。門外等待已久的清道夫們,立刻發出了滿足的嘶鳴……

淩澈抬手,指尖輕輕撫過臉上那道早已消失的傷口。皮肉之傷,微不足道。但這一刀,卻在他心上,留下了一道更深、更冰冷的傷口。

這一刻,淩澈才真正、徹底地認識到:他和這個世界的人類,或許……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物種。

在他過往的認知裡,人類中的敗類固然存在,但絕不像這個世界這般……廣泛,這般理所當然。

此刻,淩澈抽完一根煙,再次點燃了那個能噴出幽幽綠色火苗的打火機。煙霧帶著奇異的淡綠色光點,在昏暗的房間裡繚繞。

“即便你不會因為腦啡肽成癮,”a那理性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但在腦啡肽幾乎無法生產的當下,你繼續使用這個特殊的打火機,可能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無所謂。”淩澈的臉上帶著一種深沉的麻木,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吞噬一切的夜色,“反正……沒有任何意義。”

“……你終究還是無法習慣這個世界,對嗎?”a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探尋,“雖然我無法理解你所描述的那個世界——如此……‘安全’?但你要明白,如果你就此頹廢下去,你同樣無法回到你渴望的‘家’。”

淩澈的嘴角勾起一個極其難看、充滿自嘲的弧度:“那我努力,就找得到回家的路嗎?我沒有才能,隻有現在這種莫名其妙、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我清楚地認知到,它……幫不了我回家。”

“……”a陷入了沉默。

淩澈嗤笑一聲,再次吐出一個帶著詭異綠芒的煙圈。

他從小就不抽煙,但來到這個世界後,他總得找點東西,來麻痹神經,緩解那無處不在的壓力。

a總是說他擁有著“特殊的才能”,擁有著足以將整個都市傾覆的“才能”。

但淩澈不在乎。他懶得去把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雖然不喜歡在這裡生活,但他對主動給自己招惹一堆麻煩這種事,同樣毫無興趣。

他所求的,隻有兩樣:回家,以及如同在家一般的安心感。

而現在,這兩樣,他一樣都得不到。

突然,a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直接呼喚了他的名字:“淩澈。”

a很少這樣直接稱呼他。淩澈冷漠地回應:“什麼事?”

“即便你尋求的,是如‘家’一般的安心感。”a的聲音裡,罕見地帶上了一絲近乎勸慰的語調,“那麼,不妨試試,去獲得一個真正的「巢」。將它徹底掌控,將它塑造成你熟悉的樣子。雖然這很難,但以你的力量……並非不可能做到。”

“……”淩澈抽煙的動作猛地僵住。煙灰無聲地飄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聽上去……不錯。怎麼做?”

“我會慢慢教你……”a的語氣中似乎透出一絲欣慰,“有很多種方式。但最便捷、最符合你目前狀況的方式是……創造一種屬於你自己的「奇點科技」……”

……

都市裡,悄然出現了一個年輕人。

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深處,蘊藏著足以傾覆整個都市的力量。

而他,正在尋找一個能稱之為“家”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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