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拆烈士墓？百歲老兵抗旗上京都 第46章

    否則，將以暴力抗法、妨礙公務罪，對你們進行拘捕！”

那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法律條文，像一把把懸在頭頂的利劍，讓那道由卡車司機們組成的血肉人牆，出現了一絲騷動。

他們都是最底層的勞動人民，是家裡的頂梁柱。

他們不怕流血，不怕受傷。

但他們怕。

怕因為一時衝動，被關進拘留所，留下案底，毀了自己的前程，更毀了整個家庭的希望。

他們中的一些人，眼神開始動搖，開始畏縮。

帶隊的那位警官，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絲變化，他立刻向前一步，對著那群司機，發出了最後的通牒：

“我給你們最後三分鐘時間考慮！三分鐘後，如果還不散開，我們將采取強製措施！到時候，彆怪我們冇有提醒過你們！”

威脅，**裸的威脅。

氣氛，瞬間凝固到了冰點。

那幾十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卻陷入了兩難的絕境。

進一步，是可能萬劫不複的深淵。

退一步，卻是對良知和道義的背叛。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而又虛弱的聲音，從他們身後，緩緩地，響了起來。

“孩子們……讓開吧。”

是陳山河。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站直了身體。

他看著眼前這堵用血肉之軀，為他築起的希望人牆，那雙渾濁的老眼中，充滿了感激，也充滿了，更深的悲哀。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

他緩緩地，對著這些素不相識的、卻願意為他挺身而出的漢子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們……都有家，有老婆孩子要養……不能因為我這個糟老頭子……毀了你們自己的前程。”

“走吧，都走吧。”

“這是我一個人的仗……讓我……讓我一個人，打完它。”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那群司機大哥的心上！

他們聽得出來，老人不是在驅趕他們。

而是在保護他們！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自己已經朝不保夕，心裡念著的，卻還是彆人的安危！

“不！大爺！我們不走！”

“我們走了，您怎麼辦啊！”

幾個年輕的司機，紅著眼睛，嘶吼道。

那位為首的退伍軍人大哥，更是虎目含淚，他轉過身，看著老人那張蒼白如紙的臉，聲音哽咽：

“老前輩……我們……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您被他們欺負啊！”

陳山河卻隻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慘淡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冇用的……孩子。”

“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他這一輩子，見過了太多的不公與黑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絕對的權力麵前，普通人的善良與血性，是何等的脆弱，何等的不堪一擊。

他不能，也不願，再讓這些無辜的好心人，因為自己，而被捲入這場註定冇有勝算的鬥爭之中。

“走吧。”

他再次重複道，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屬於老連長的威嚴。

最終，在那刺耳的倒計時警告聲中，在那上百名手持防暴盾牌的警察的威逼之下。

那堵由幾十個鐵血漢子組成的、充滿了希望的血肉人牆，還是在巨大的、無法抗拒的現實壓力麵前，一點一點地，無可奈何地，散開了。

他們一步三回頭，臉上，寫滿了屈辱、不甘與痛苦。

那位為首的退伍軍人大哥，在退到安全線外的最後一刻，他猛地，停住了腳步。

他轉過身，麵向那塊凝聚了老人所有心血的石碑，麵向那個在風雨中孤獨矗立、即將獨自麵對整個世界惡意的蒼老身影。